第30章 我爱他(出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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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焕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过去了,他蹲在宁衍旁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宁衍的伤处,脸上尽是关切,“怎么了这是?” 他发见宁衍肩上有个黑灰色的鞋印,脸色顿时一白,把领口扒开一点,果然看见一大片青紫的淤痕,程焕鼻尖发酸,眼眶瞬间红了。 宁衍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低声说:“我没事。” 程焕吓得立刻把手一抽,惶恐地瞪大眼睛,又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宁父,顿时慌了,宁衍怎么能当着叔叔和妈妈的面亲他手呢? 他紧张的呼吸都快停了,还在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解释,却听见宁衍淡淡地说:“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 程焕脑子发懵,但看着盱衡厉色的宁叔叔和愁容满面的妈妈,他倏然领悟到宁衍的意思,只是他很茫然,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过,这些迟早是要面对的,只不过是没有提前准备而已,既然都发现了,那索性就一起面对吧,总好过他一直心惊胆战,躲躲藏藏。 他蹲着的腿放下来,改成跪姿,和宁衍一样,脊背挺得很直,垂在身侧手抓住宁衍的手,慢慢握紧。 宁衍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略微有些吃惊地侧头看过去,冷峻的眉眼柔和了一瞬。 宁父也大吃一惊,他看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眉头皱得越发深了,“小焕,你这是什么意思?” “叔叔,我……” 程焕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豁达,他心里其实很焦虑,边组织语言边开口,但话刚出口就被程女士打断了,程女士猛地站起来,崩溃地冲他喊:“你跪下干什么!这事跟你没关系,起来!” 他一听到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自己也有些想哭了,他看了一眼妈妈,随即垂下脑袋,声音很低地说:“妈妈,对不起……” 程女士像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似的,再次瘫倒在沙发上,“小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能这么对妈妈……” 宁父也上手去拉他,却被程焕挣开了,“阿衍要跪,我就一起跪。” 他抽了抽鼻子,忍下鼻尖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说道:“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头脑很清醒,或许在你们看来我们这是大错特错,是小孩子闹着玩,或者叛逆期什么的,但我们真的没有,我已经成年了,能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真的不想再被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了,他时常能感觉到程女士的过度关心,他知道这是她对自己幼时的补偿,但真的没必要,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母爱,他早就没有那么渴望了。 雏鸟只要学会了飞翔和觅食,终有一天会离巢,奔向更远的天空,筑建起属于自己的巢穴。 这个暂且能被称为家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程焕真正的家,真正的家早在父母离婚的时候就塌了,这里是宁衍的家,但宁衍好像也并不喜欢这里,他能感受到宁衍的挣扎。 程女士泣不成声:“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叫头脑清醒吗!这是病!你现在醒悟还不算晚,小焕,妈妈求你了……” 她抹着眼泪,殷切地把目光投向程焕,“跟他断了吧,以后找个女孩子,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 程焕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对不起妈妈,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更紧地握住宁衍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冒出了汗,“妈妈,我没有病,我喜欢阿衍,我……” 他鼻尖那股酸意再也克制不住,眼前已然模糊一片,他闭上眼,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爱他。” 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掷地有声,把在场的三个人都镇住了。 程焕感觉宁衍的手有些僵硬,以及那道无法忽视的炽热的视线,于是他也侧头回看过去,波光流转的双眸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宁衍原本吃惊地微微睁大眼睛,随后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惬意地舒展开眉眼。 可对于另外两个人来说,空气就像凝结的冰,窒息地令人绝望。 程女士沉默了,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整个人憔悴到不行,看着都老了好几岁,宁父在一阵缄默后,指着丢弃在宁衍腿边的东西问程焕:“小焕,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我问问你,如果宁衍在你房间放这个东西,你还喜欢吗?” 程焕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茫然地把东西拿起来,翻转着看了看,“哥,这是什么?” 宁衍闭口不言,倒是宁父冷哼了一声,“他不敢说,这是针孔摄像头,这东西一直放在你房间的书架上,他在监视你。” 程焕倏然睁大眼睛,“哥……?” “是我放的,”宁衍喉结动了一下,难得有些紧张,承认道:“我确实是在监视你。” 程焕只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有点迷糊,他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他抛出问题,却没有得到答案,只是和宁衍无声的对视,那双眼睛竟然很澄澈,像被扒掉了一层皮囊后,露出了最真实和柔弱的部分,看似平静无波,却眉头微蹙,像是在祈求什么。 程焕突然想起刚到宁衍家里的时候,每次自己一哭,就总会看见宁衍静静地立在某处,一开始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渐渐地变成了期待的、跃跃欲试的眼神,他也从最初的害怕变成了习以为常,宁衍应该是喜欢看他哭的,因为后来有一次,这人终于在他哭泣时伸出了手,却并不是替他擦掉眼泪,而是有些粗暴的用拇指碾过敏感的眼尾,让他流出更多眼泪。 他当时不明白宁衍为什么喜欢看他哭,就像现在不明白宁衍为什么会监视他一样,但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就是宁衍会干出来的事啊,让人匪夷所思,又防不胜防,却并不讨厌。 是的,他并不厌恶宁衍在他房间里放摄像头,只是震惊而已。 宁父又问了一遍:“小焕,他这样对你,你还喜欢他吗?” 程焕点点头,认真地说:“喜欢,我既然决定跟阿衍在一起,就应该接受他的与众不同。” 宁衍顿时笑出了声,仰着下巴得意地去看父亲,像在战场上获得胜利的年轻将领,在老将军面前扔下自己打回来的战利品,恣意嚣张到了极点。 “爸,你是不是以为焕焕会跟你一样,像躲我妈一样躲我?” 宁父眯起眼睛,黑着脸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比你有责任心得多,”宁衍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妈。” 宁父像被戳到痛处,立刻勃然大怒,他头发乱了,将平日里得体的面具强行撕了个稀烂,目眦欲裂,像提刀就能去杀人。 他顺手抄起茶几上的陶瓷杯就狠狠往地上砸! 怒吼道:“闭嘴!!!” 程焕从没见过这样的宁叔叔,看到那高高举起的手臂和杯子,感觉下一秒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他吓得肩膀一缩,赶紧闭上眼睛。下一秒却被人搂进了怀里,动作迅猛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却熟稔地搂紧了对方的脖子,像做过无数次那样亲密自然。 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让他无比心安。 陶瓷杯被扔在地上,刺耳的碎裂声在耳边炸开,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拉到了顶点。 他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和轻喘,于是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宁衍干净的锁骨,大手揉着他后脑勺,一边还轻声安抚道:“别怕。” 程焕想到刚刚那杯子扔去的方向,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他推开宁衍,余光瞥到一抹刺目的红色,宁衍的上臂外侧俨然被划出了一道七八公分长的口子,他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但确实流了很多血,白T袖口上都被染红了一片。 “哥!”程焕声音在颤抖,他抓着宁衍的手臂,却不敢碰伤口,“好多血啊……” 宁衍疼的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却递给程焕一个安慰的眼神,告诉他自己没事。 程焕哭了,他咬牙用手按上去,试图捂住伤口止血,他能感受到掌心逐渐变得湿润,有液体在缓缓流出。 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心里一阵难过和失望,他以为宁叔叔从来都是十分冷静的人,虽然不苟言笑,却并没有暴力倾向,现在却把宁衍弄出了一身伤,让人痛心。 宁父一脚踩在其中一块很小的碎片上,粗声粗气的指着宁衍说:“你给我听好了,要么去看病,我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要么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 宁衍扶着程焕站起来,他看着父亲,像看一个陌生人。 - 天色一片漆黑,这一夜无风,很闷热,也很静,行李箱滚轮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这是夜里唯一的声音。 程焕呆呆地被宁衍牵着手,正在往小区门口走。 从被宁衍带出门之后,他就一直在回想离开前发生的一切,妈妈拉着他的手,哭得喘不上气,一边骂他一边说不要走,程焕心里难受又遗憾,家长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他不想去看医生,宁衍也不可能去。这题无解,只能靠时间让他们慢慢接受现实。 他松开程女士的手,转身带上了大门。 他们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程焕惦记着宁衍身上的伤,伸手去提行李箱,却被宁衍抢先一步,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里。 宁衍一上车就把人搂在怀里,好在伤处在另外半边,程焕检查过之后才放松身体靠在宁衍身上。 他听见宁衍跟司机说了一个陌生的地址,好像是某个小区,他从来没听过,于是抬头看了看宁衍的下巴和喉结,问道:“我们去哪?” 宁衍把他脑袋按在肩上,低头亲了一口柔软的发顶,好在天黑,司机什么也没看见,依旧目视前方,老实开车。 “到了就知道了。” 司机为了节约油钱,没有开空调,宁衍降下车窗,他像是摆脱掉了最后的束缚,连这燥热的夏风吹在脸上都觉得是凉爽的,他用下巴蹭了蹭程焕的额头,被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得严严实实。 程焕也看着外面闪过的街景,面容平静,就是眼睛肿了,脸颊上还有些干涸的泪痕,他其实心里又很多疑问,比如宁衍是什么时候收拾的行李?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摊牌?但他转念一想,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靠在宁衍肩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了,轻声问了一句:“我们这算私奔吗?” 宁衍笑了,反问他:“你觉得算吗?” 程焕想了想,越想越困,他慢慢阖上眼睛,到睡着之前都没能想出答案来。 宁衍伸手碰了碰程焕还有些泛红的鼻尖,触手温暖湿润。 像他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