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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前,双眼微阖,在心里对佛祖说道:“佛祖见谅,弟子无知,前世不曾信过佛祖,死过一次方知佛祖之能。今来佛前谢恩,谢佛祖予我再世。既重来一次,必不自弃,纵使前路坎坷亦无所畏惧!” 三拜九叩之后,起身和元冬出了正殿,过来一个小沙弥,单手施礼,念了句“阿弥陀佛”,道:“师父派小僧来为二位女施主引路,请随我来。” 经过几段弯弯绕绕的回廊,小沙弥在一间僻静朴素的禅房前停下,“师父为施主选的这间禅房远离喧嚣,不会受人打扰。往后,施主便在这里安心住下,静心礼佛罢。” 谢成韫对小沙弥施礼道谢:“有劳了。” 小沙弥回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自便。” 元冬推开门,谢成韫低头微微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还没来得及抬头,便听见元冬吃惊地唤了声“唐公子”。 她猛地抬起头,禅房正中那面墙上一个硕大的“禅”字,唐肃就坐在那个“禅”字下,神色间阴晴难辨,一手端着杯盖,一手托着茶杯,迤迤然将茶放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终于来了。 谢成韫把心一横,放下裙摆,款款朝他走了过去,尽可能娇糯地唤道:“肃哥哥。” 唐肃却不看她,自顾自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悠然道:“好歹也是皇家寺院,用的茶竟然如此不讲究。” 呵,摆谱? 谢成韫愁眉锁眼,怯怯道:“肃哥哥,我错了。”泫然欲泣,仿佛他再不搭理她,她立时便要哭给他看。 唐肃的嘴角却稍稍翘起,柔和了神色道:“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些好茶过来,嘴这么刁,想来是喝不惯的。” 谢成韫干脆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规规矩矩站着,以不变应万变。 见她乖顺,唐肃目光越发柔和起来,问道:“那就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不和肃哥哥商量就自作主张,更不该一时冲动和肃哥哥置气……”谢成韫适时地抛出早就想好的措辞。 “哦?所以,你是因为我没替你将宵光剑要回来才赌气住到这里来的?” “有一半是,还有一半……”她黯然,冠冕堂皇道,“确实是为了替母亲超度亡魂。” “那么,阿韫可还气我?”他突然问道。 “不气了。” “为何?” “我想明白了,肃哥哥都是为了我好。那肃哥哥呢,可曾为了这件事而恼我?” 唐肃笑了笑,“起初自然是恼的。” “那后来?”谢成韫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他眉眼含笑,柔情万千,“后来我想到,这样也好,随时都能过来看你,倒比你住在家里方便多了。” 谢成韫一激动,险些吐血。 好在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潮红,落在唐肃眼中,成了女儿家的娇羞。他探身向前,伸手点了点她脸上的酡红,笑道:“红脸如开莲。” 谢成韫硬生生忍住了一把将他的手拨开的冲动。 “让你在这清静之地修身养性也好,我母亲也是个信佛之人,等三年后你过了门,婆媳相处起来自然会多几分融洽。”唐肃正色道。 正说着,响起三声不急不缓的叩门声,他道了声“进来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长得颇为精神的丫头。 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进来先朝唐肃施礼道:“公子”。然后规规矩矩,站得笔直。 唐肃对谢成韫道:“虽说此乃佛门之地,但让你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我还是不大放心,这丫头名叫舞月,会点儿功夫,我把她留下陪你。” 舞月朝谢成韫福了福,“奴婢舞月,见过谢小姐。” 前路何止坎坷,简直是荆棘丛生!谢成韫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声唐稳。 唐肃留下了这么个碍事儿的丫头后便离开了,而谢成韫对着那个硕大的“禅”字一时愁肠百结。 一愁便是整整两日。 这舞月简直是一只凶猛的拦路虎,眼神好,耳力佳,还身手敏捷,她走哪那丫头跟到哪,亦步亦趋,她只能老老实实地诵了两天的经。 谢成韫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捻着佛珠,一边心不在焉地念着地藏经,一边偷偷观察两个丫鬟。 元冬正坐在角落抱着个针线笸箩一脸恬静地做女红,舞月像个门神威严地守在门口…… 有了比较,似乎还是元冬那丫头可爱些。她眯了眯眼,成算在心:我不能就这么等死,算计?谁不会! …… 元冬手持一把团扇,蹲在禅院角落的一只红泥火炉前不停地扇风,炉子上架着个砂锅,正在往外冒着热气。她最后再使劲儿猛扇了几扇,掀开砂锅的盖子,将砂锅内已经炖得浓稠的粥倒入了碗中。 元冬拿托盘端着这碗滚烫的粥往回走,一路脚步飞快。小姐说,要趁热。 进到禅房内,只有小姐一人在,舞月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端着托盘对谢成韫道:“小姐,粥好了,还热乎着呢。” 谢成韫说:“端过来罢。” 元冬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了碗,送到谢成韫面前。碗中不断有热气袅袅上升,谢成韫伸手接碗,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将手一偏,一整碗滚烫的粥全洒在了她的手臂上。 嘶!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元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愣在当场。 谢成韫咬牙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打盆冷水来!” 元冬这才醒过神,拔腿就往外跑。 谢成韫掀起袖子,手臂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一阵阵钻心的疼。元冬飞快地端了盆冷水回来,用手帕浸了水不停地往她手上的伤处淋水,边淋边哭,泪雨滂沱。 “哭什么!” “奴婢,奴婢该死,呜呜呜呜……”元冬扑通跪下。 “我又不曾怪你,快别哭了!”谢成韫不耐烦道。好不容易把舞月支开,再不进入正题,今日这罪就白受了。 “今日之事,若是……若是被唐公子知道……”元冬哽咽着,支支吾吾,“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了呀!”唐肃有多狠,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只要一想到唐肃那双足以将她凌迟的眼眸,她就瑟瑟发抖,忍不住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你起来,我不告诉他就是了。”谢成韫忍住手臂的剧痛。 元冬眨着泪眼,将信将疑,“可是,有舞月姐姐在,唐公子迟早是会知道的。” “你放心,我会瞒着她的。” “可是,小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