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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那里去挖工匠,焦鹤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来问我主意,我给你做主,让他们都拿了身契,自寻生路去了。没想到最后留下来的,倒真的都是工匠居多,学问人竟是都回去了。” “这也是自然的事。”蕙娘随口道,“越是学问人,越是以天下为己任嘛,现在去泰西的商船那么多,他们的战事又有点平息的苗头了。想要回去报效,也是自然的事,能留下几个来都算是不错了。” 她离开了四个多月,肯定有许多事要了解,夷人村这一步闲棋,基本上在把克山送给杨七娘以后,已算是令人喜出望外地发挥了作用,现在权仲白这么处置,蕙娘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她又有点困了,便睡眼朦胧地道,“对了,克山的骡机现在已经被推广了?难道朝廷就没做什么?” “现在杨阁老和他们绑在一起。”权仲白道,“一时半会也拆分不开来,皇上怎么好和杨阁老做对?再说,流民去西北,也算是得其所哉,克山因为这个骡机,现在是声名远播,已成远近闻名的富户了,他好像又去鼓捣新机器了,不知还会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蕙娘免不得摇头叹道,“你看,这个杨七娘,思谋是何等的深远。”她揉着脸,瞪了权仲白一眼,“一般人离她远远的还来不及呢。就只有你,一天到晚拉着歪哥去招惹她的女儿!你不知道吗,人家可看不上歪哥做她的女婿。” “是么?”权仲白有点吃惊,“歪哥配他们家三柔,怎么都是绰绰有余吧。” 他想了想,也并不在意,“孩子还小,就是让他们多交几个朋友,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也不用担心什么,杨七娘和她族姐一样,都说是孩子的亲事自己做主,三柔要真的看得上歪哥这个小弟弟,杨七娘应该也不会食言的。” 因又解释道,“带歪哥出门,主要是不希望他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养,索性多带他出去游荡一番而已。许三柔和桂大妞都把他当作弟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事,你放心好了。” “就有事,吃亏的也不是歪哥。”蕙娘不由笑道,“我是放心的很,就怕别人心里怨我呢。杨七娘这样的厉害角色,我可不敢得罪。” “没事,我敢。”权仲白干脆利落地道,“她还欠我两条命呢,这个人情,还换不来她一个女儿吗?” 蕙娘细问之下,才知道杨七娘原本生育艰难,是得他的方子,才拔去余毒的事。因不禁点头叹道,“她也算是有大福运了,屡屡都能绝处逢生,说不准她要做的事,还真能做成呢?” “这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权仲白就事论事,“就是她也没这么有能耐吧……” 他顿了顿,忽然扯开话题,道,“以往我常夸你有本事,你好像没有投桃报李过。你忌惮杨七娘,我却不忌惮,你觉得此事,说明了什么,当得起你的一句什么?” 蕙娘从未见过他表现得如此无赖,一时不禁愣怔住了,她抬眼瞅着权仲白,见他眼角温存含笑,便道,“我……不知道,你启发启发我?” 权仲白瞪了她一眼,蕙娘不禁咯咯轻笑——又觉得自己笑得也太肉麻了点,忙收住了,尽力一本正经地道,“你挺厉害的,行了吧?神医就是神医,本事硬是骄人……高兴了吗?” 权仲白低下头,在她唇角印了一吻,不依不饶,“还有呢?出去几个月,你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蕙娘直想笑,她说,“想得可就多了,不知道这一次出去,正事能不能办得顺利……” 权仲白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是说思念。” “思念,思念的人也多呀……思念……两个儿子。”蕙娘扳着手指,“思念我姨娘、文娘、乔哥——” 见权仲白又要白她,她忽然感到了他从前的那种欣快,这样逗弄人,的确也有种别样的风味……不过,她比不上权仲白那么忍得住,见他把不快形于外,便又忍不住笑了,圈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我也很想你呀,傻二哥。出门在外,那么孤苦伶仃的,能不想你吗。” 权仲白哼了一声,看来是满意得多了,他又瞅了蕙娘一眼,方以一种特别淡然的语气道,“会这么说,还不算亏心……也不枉我这几个月,为了你的事操碎了心。” 蕙娘奇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是我娘家的事么?” “你不是把你姨娘的事交给我了?”权仲白拧了拧她的耳朵,“忘性倒是大起来了。” 蕙娘这才想起,她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让权仲白帮她操心操心三姨娘的事——不过,她也没想到权仲白真的能对三姨娘有所帮助。她生母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一旦下了决定,那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的劲头,是比她还足…… “怎么,难道姨娘改了主意?”她有点吃惊,“难道是四姨娘的事,对她也有所触动?” “嗯?才回家就知道四姨娘的事了?”权仲白有点吃惊,蕙娘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焦勋告诉我的……” 她的注意力,更主要地还是集中在三姨娘的问题上,随口说了这一句,便扯着权仲白道,“这是怎么回事,快仔细说说。” 权仲白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等你出门以后,很快乔哥也过了大祥,我便安排两个姨娘并乔哥去乡下我的别业里小住,美其名曰,让乔哥体会一番平民过的日子。那里没什么人服侍,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四姨娘没住几天就觉得疲惫,先回府去了。三姨娘倒是自得其乐,在那处住了三个月。后来四姨娘跑了,她才和乔哥回府去操办她的‘丧事’。” 这说得平铺直叙的,无限文章都藏而不露,蕙娘连瞅了他几眼,权仲白才微笑道,“那里真的只是个很小的别业,三姨娘在村子里过的日子,据说和少女时期无异。村中有个富户,家境颇为殷实,丧偶数年,还没续弦。论年纪比三姨娘只小了两岁,一儿一女都命苦,天花没的。三姨娘平时出来做活,他常上前帮手,一来二去,就说上话了。后来三姨娘和乔哥回城,他还来打听过几次他们的去处。” 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身体力行,权仲白这番安排,是比她老成得多了。蕙娘也有点不服气,不禁道,“那你是如何知道那村里又有那么一个人的?我看,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你忘了我是大夫?”权神医笑了,“他那一双儿女,还是我确诊的,后来我还给他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