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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本就很正常。他没有学历,能做的事情毕竟也是有限的。 许清彦听他这么说,又愣神一会儿,喃喃道:“可是付墨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呢?我记得他很聪明啊。按顾舟澈说,即使不动脑子随便学学也能远远超过别人,他就算没学历,也应该还是能做到很多事情啊。” 罗勋摇摇头:“这些就要等会小顾醒来,问他了。” 顾舟澈中午就醒了。他才睡了几个小时,梦里梦见付墨来找他了,一片混沌中意识到自己还在睡觉,生怕错过了,一下把自己吓醒了。许清彦正坐在他的桌前玩电脑,就看见他忽然就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四处张望:“有人来找我吗?刚才谁来找过我吗?” 许清彦说:“有啊有啊,我啊!”说着坐在床边看他:“你昨晚干嘛去了?你真的见到付墨了?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啊?!” 顾舟澈还没清醒,“嗯”了半天,眼神终于聚焦了,自己也懵了一会,从许清彦的话里提炼出了关键词:“付墨?”他又往门口看:“付墨来了?” 许清彦大怒:“付你个脑袋!”两手把他的头拧了回来,恶声恶气道:“快说!付墨呢!” 顾舟澈被吼得一个激灵,终于彻底醒了,看着许清彦笑呵呵:“咦,你来啦。” 许清彦打电话:“喂,罗勋,真的要去医院了,顾舟澈脑炎了。” 罗勋正在外面买饭,十万火急赶回来,就看到顾舟澈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一脸无辜,裹着被子正被许清彦喷。喷完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许清彦上一秒还在火冒三丈,下一秒竟然立刻就原谅他了,又开始问付墨的事情。 罗勋往外拿饭盒,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许清彦聚精会神地听顾舟澈说。虽说一晚看似发生了很多事,但转述过来非常简略,反倒是被狗追那段比较精彩,而许清彦这种非常人脑回路是并不怕狗的,屡次打断教授顾舟澈防狗技巧,最后被顾舟澈裹着被子一脚踹下床。 室内暖气充足,顾舟澈烧没有完全退,很快又开始昏昏欲睡。但心里惦记着刚才睡着时做的梦,外加一觉醒来满脑子混乱的不真实感和重新苏醒的兴奋感,让他不愿意再继续睡。室外寒风呼啸,天阴得不像刚过中午,罗勋说昨晚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会有小到中雪。顾舟澈把窗边拉开了一条小缝探头探脑,果然空气阴冷地像是酝酿着久积的负面情绪,随时随地都在准备坠落地面。风凛冽地吹在脸上,恍惚好像把昨晚的空气夹杂着记忆一起吹过来。 许清彦吃着罗勋买的煎饺,问:“付墨住在哪里啊?离我们近吗?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他高中的时候,感觉他过得特别不好似的。他现在还这样吗?” “他现在……”顾舟澈回想昨晚那间小屋,又吃力回想付墨的言行举止,忽然迟钝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付墨分开太久了,仅存的了解还停留在初中那半年的相处中。昨晚的付墨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令他特别在意的表现,但是真实情况,真的如他所想吗? 开始在意付墨个人状态问题的,不止是顾舟澈一个。李幸午后的时候张罗着伙计们卸货,看着在人群里帮忙的付墨,早上面对他时心里那种稍瞬即逝地异样感愈发明显。 李幸从小在市场长大,各色各样的人看过很多。付墨不像天生寡言冷淡的性格,他让人难以接近的也不完全是距离感,更像是一种对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无所谓的漠然。 从那晚冯哥把他带来开始,面对冯哥一身血和这么多人,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后李幸安排他躲避、吃住,不管说什么,他好像都不是很在意。李幸让他留下来,他也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似乎别人怎么安排他的人生,跟他毫无关系。 卸完货,大家各自散开休息,李幸算着账随意地走到付墨旁边坐下:“小付,早上来的是你朋友吗?” 付墨转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是。” “之前也没来得及问问,你是哪儿的人?听口音是南清周边的吧,怎么跑咱们这儿来了。”李幸装作不经意开启闲聊。 他猜付墨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个年纪,不上学多半就是出来打工了,但他也不像有目的性要去做什么。而且虽然付墨看着不像有钱人,可是李幸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从社会底层混上来的,这样的年轻人他见过很多,他们大多躁动不安,难掩不自觉的圆滑和心机,付墨没有给他这种感觉。他在完全不认识冯哥的情况下夜遇出手相助,或许也跟胆量无关。 可付墨只摇摇头:“随便走的。” “随便走的?”李幸愣了一下,“什么叫随便走的?” 付墨说:“火车站买最近的一趟,就来了。” 李幸想起他那晚来时身上背着包:“你那天晚上是刚到滨北?” “对。”付墨答。 第13章 十三 深冬的滨北,车站格外热闹拥挤。那晚八点正是华灯初上,来往的旅人和拉客司机中,没人注意到一个独身走出车站的十七岁年轻人。他身带旅途的风尘与不知去往何处的麻木,长期避光和失眠带来的苍白脸色在霓虹映照下异样遥远,看起来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离开那栋困扰他十七年的噩梦,却难以消除随年岁渐重的茫然和阴郁。常年单薄的生活消磨掉他的一切好奇与期待,那一刻的滨北,对他来说跟世界上所有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区别。 付墨坐在一边,干活时挽起的衣袖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臂,并不在意寒冷。他和同龄男孩一样不甚强壮,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干起活来时力气惊人,手也很稳。他抓起一袋沉甸甸的货物,李幸一眼看出,这是一双会打架的手。 付墨看上去安安稳稳的,不像主动惹事的性格。但有时候安静反而会成为引人注目的理由。再不惹事,以牙还牙总还是会的。 李幸一边东一句西一句地跟他闲聊,随便又问了问些不痛不痒的基本问题。李幸手下三十多个伙计,这些没怎么读过书的男孩子不好管教,也性格鲜明,但三三两两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他们有些忌惮付墨,又有些不屑,绝大多数都远远防备着。一整天下来,付墨始终自己待着,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风带过来一阵呛人的烟味,市场后面的老四头叼着烟来了:“李幸,这谁啊?” 李幸说:“冯哥外甥。”一边随手合上账本:“叫四叔。” “四叔。”付墨道。 “他还有外甥?”老四头在货箱上坐下。被叫得老,但他实际才四十出头,看了付墨几眼:“多大啊?” “刚上完高中么,没考上大学,冯哥让来体验一下生活,体验够了就送回去复读。” 老四头说:“瞎闹吧,爹妈也舍得,这破地方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