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南橘北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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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不提他,咱俩清清静静说会儿话。” 钟媄抬眼瞧了瞧四周,“佳肴得享,宴饮罢若再有美景可赏该是何等惬意,偏你们这除了雪还是雪,倒也栽些花种些草,瞧着也热闹。” “隆冬万木枯,栽花种草也只有春来赏了。”姜佛桑笑指着那株上了年头的桂树,“初至巫雄时我还惊异于如此苦寒之地竟也有桂树,于是一直盼着它开花,结果空盼一场,它虽未死,却也不算活。菖蒲原还打算在园中养些兰花杜若,亦是白折腾。南橘北枳,不适合的水土,终是留不住的。” 钟媄觉得她似是在说花,又像是在说别的。 “南地的花草在北地的确难成活,我们北地也有好看的花儿朵。不然就栽上几株红梅?白雪红梅,想想就绝妙至极!” “琉璃世界,一片如火如荼之景,确实让人神往。只是梅树栽种下去,从发芽抽枝再到开花,少说也需三四年光景。” 钟媄忍打趣道:“我竟不知你也是个心急的?三四年便三四年,树栽在那又不会跑,你也不会跑,早一日晚一日,总能看到。” 前世困居后宅时,姜佛桑无事也喜莳花弄草。今世却是改了性子,更喜实用些的。 若欲赏景,山野田园尽可玩赏,不显匠气,也省了侍弄的功夫。 钟媄一拍手:“倒是忘了,三四年后你们未必还在巫雄,可不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嘛!” 姜佛桑却道:“你这样一说,栽几株也无妨,与人花树,想来亦能手有余香。” “这是什么怪想法?” 姜佛桑但笑不语。 钟媄道:“其实若想即时便有景可赏也不难,方才的烤肉宴咱们应当稍晚些再开始的,这样满园都挂上明灯,倒可弥补些许遗憾。” 姜佛桑摇了摇头:“你有这般好兴致,我可不敢作陪。” 虽说勉强也算适应了巫雄的气候,终归还是怕冷的,天一黑只想拥被高卧。 钟媄指她:“还是娇气!” 两人绕了大半圈,很快又到凉亭所在。 三个男人仍在饮酒,萧元奚在一旁作陪,竟也喝了不少。 “真不明白,那酒水怪滋怪味的,他们怎——咦!” 话说一半,钟媄指着前方惊奇大喊,“快看!” 姜佛桑顺着她手指看去,一道白影闪电般从眼前窜过,上了墙头。 原来是黑将军又在追逐雪媚娘了。 雪媚娘优雅地在墙头踱步,黑将军则狠劲刨墙角的积雪,刨累了就蹲坐在地,仰头低呜连声,虎视眈眈望着雪媚娘。 看管黑将军的仆役牢生以及照看雪媚娘的似霓匆匆追来。 “五公子让割一块鹿肉给黑将军,下奴一个没注意,让黑将军走脱了……” 姜佛桑抬手打断他:“快牵回去罢。” 牢生和似霓上前,一个哄,一劝。 黑将军有铁链控制,似霓却是拿雪媚娘没奈何。 雪媚娘还蔫坏,眼看黑将军即将被牢生牵走,抬起一只前爪把墙头的雪推了下去,吧嗒砸在黑将军脸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黑将军又是一阵“暴跳如雷”…… 钟媄看得捧腹大笑,姜佛桑也没忍住。 笑声引起亭内几人的主意。 冬雪洁白,丽人多姿。 萧元度循声望去,一眼瞧见姜女眉欢眼笑的模样,唇角不由也挂上了一抹弧度。 唯有冯颢没往那边看,一樽接一樽喝着闷酒。 萧元度拍了拍他:“算了罢,你也说罗敷有夫,既知无望,索性放下,天下好女子多的是。” “从来都没有攥到手里,又何谈放下?”冯颢饮了太多酒,眼底渐渐充血。 其实,若是她过得好,他也能逼自己不去想。 可…… 这次重回京陵,没想到她也回了京陵,听说是为母侍疾。 冯颢跟着她的马车走了许久,在她曾为他祈福的那个寺里,隔着人群,远远望了一眼。 她瘦了,也憔悴了。 她过得并不好…… 意识到这点,让冯颢难以忍受。 明明是她负了她,他也在心里发过誓,此生再不要见她…… 事实证明人会一而再的犯贱。 朝思暮想,近在眼前,却只得了她一个巴掌。 打完后,她撇过头,任由珠泪滚落,不肯与他说一个字。 终究是自取其辱。 “若能放下,便好了……” 如今二人间误会已解,萧元度看冯颢顺眼起来。 只有一点未改——他还是觉得冯颢太过儿女情长。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 也不知那个叫阿郁的究竟生得何等姿容,纵然倾国倾城又如何?还不是嫁了别人。 萧元度难以理解冯颢怎么会对个有夫之妇念念不忘,对方在信里还把话说得那般决绝。 若换作是他,定然掉头就走,对方今日琵琶别抱,他当晚就新欢在怀,绝不拖泥带水! 为了个不要自己的女人把自己弄得这般潦倒,何至于? 断就断干净,不及黄泉无相见,到了黄泉也别见,藕断丝连黏黏腻腻绝非大丈夫所为。 这一点即便换成是她……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过琼枝必然不会如此待自己。 她那时虽不爱理人,当他玩笑说要娶她时,不也没有拒绝? 即便今世两人并不相识……萧元度才不管这些,他认定的事,总要如愿以偿。 ——那姜女呢,姜女怎么办? 原来冯颢不是她的情郎,姜女并不曾在他眼皮子底下与情郎暗通款曲,上回过瀚水也不是私奔。 萧元度也说不清乍然得知此事为何这般高兴,直有种天朗地宽心舒气畅之感。 仅仅是觉得不用当三年活王八?许是吧。 黑将军仍是不肯走,硬拖着牢生进了凉亭,冲萧元度嗷呜不停。 等萧元度把视线放到他身上,就勾头朝雪媚娘所在吠叫,似想找他给自己撑腰。 萧元度捋了捋它颈背的毛发:“整天总盯着它作甚?自己玩去。” 黑将军还不肯干休,被萧元度厉声一叱,总算不情愿的随牢生走了。 萧元度端起酒樽,又与冯颢碰了一下。 同样的酒不同人喝,滋味也是大不一样。冯颢怕是如饮苦液,他心里却是轻快得很。 这样有些不地道,萧元度摩挲着下巴心想。 但是没办法,个人造化。 “哈哈哈,来,再饮一杯!”枝上槑的姜女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