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决定的命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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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缓缓降落,舷窗外是荒凉的红色岩石和光秃秃的峻岭,皑皑白雪覆盖在山岭顶端,这里有水,却没有一丝生机。“请解除您的光脑终端。”机械的提示音在叶米利安耳边响起,“瑞亚会发出警报,比利亚殿下。”叶米利安的声音沉着而冷静,用神庙里高级祭司的尊称来称呼对方,避免引起他的反感。“如果您不希望引来菲斯特拉的军警和主星的雄虫委员会,我劝您不要这么做。” “请解除您的光脑终端。”控制飞船的光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命令,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叶米利安皱了皱眉头,比利亚在想什么?他竟然不怕瑞亚的审视和监察。他立刻意识到一系列的行动都是自己自发的行为——离开戈雷、驾驶飞行器抵达萨科罗达、解除链接主脑的光脑终端,甚至没有发出任何警报。瑞亚也许判定自己受到胁迫,也许不会,因为此刻他没有怀孕也没有雄主,而这颗行星的拥有者比利亚也没有雌君——正是合适的匹配对象。自己和菲斯特冕下针锋相对,而新晋的公爵似乎也和阿尔托·菲斯特不和——执政官拥戴了伊恩殿下而不是他自己,他的异父兄弟安德烈在寡居多年的情况下仍然多次半公开地拒绝和比利亚匹配的意愿,从某些角度看使得自己主动找上比利亚·杜克看上去非常合情合理。 他们立场一致,失去雄主的侯爵希望联手权势旁落的雄虫重新夺取执政官的权柄,在萨利纳亲王死去之后重构诺蒙的政局——不会触发瑞亚的安全底线。叶米利安甚至无法当场表露自己的反抗,也无法发出警告,因为恩里克还在比利亚手里,在他无法突破的漂浮着奈萨附文屏障之下。 “请解除您的光脑终端。”合成的亚雌声音再一次响起。叶米利安垂下眼睫,他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皮质手提箱,解下手腕上纤细的光脑终端,把连着的皮肤毫不留情地扯断。伤口飞快地愈合,他捏着终端没有松手,转身去推身旁的舱门,它纹丝不动。“请解除您的光脑终端。”这句话重复着,叶米利安抿了抿嘴唇,伸手把终端对准舱门的透明屏障边缘扔了过去,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飞行器呲呲地开始加压,直到内外压力终于达到一致才停了下来。叶米利安推开舱门,一股带着腐败和沉闷湿气的风从外面灌了进来,他弯下腰小心钻了出去,正要伸脚去踢地上的终端却没防住飞行器的突然起飞,一脚踩空摔到地面上。飞行器在半空中加速爬升,砰地一声在高空炸开,在大气层内化为一片灰烬。 叶米利安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捡起公文包朝着之前看到的防御屏障的方向走了几步,随意找了一个避光的岩角坐下。没过一会一队机甲巡逻卫兵簇拥着一部豪华的飞行器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叶米利安没动,直到队伍停到自己身边,从机舱里走出一群无声的祭仆跪下来迎接他。懦夫,叶米利安在心里恨恨地想,他无法迷惑这些祭仆,只能迈开步子走进飞行器。它越过荒芜的山岭和反射着勒穆海姆光线的大湖,在机甲延展的护送队伍中穿过布满符文的屏障,缓缓停靠在一栋陡峭的建筑物边缘。 屏障之外是无尽的荒野,而屏障之内是堪比主星的繁华,它突兀地伫立在这颗菲斯特拉的卫星上,像一片虚假的投影。叶米利安从未踏足过这颗属于杜克家族的行星,相比自己星域里的大片保存完好的穆拉雕像、神庙的残桓和城堡,萨科罗达给他的印象的确如恩里克描述的那样——一个超大的游乐场,叶米利安想,一个囚禁着自由的乐园。 “殿下恭迎您的到来,法撒诺侯爵。”一个穿着贵族长袍的栗发雌虫等候在飞行器旁,对他微微弯腰致意。叶米利安敏锐地发现了他发根的少许黑色,随后留意到这个雌虫身上飘过来的一种号称天然的非天然虫造香味——它的确很贵,常用于染发后摆脱枯败的光泽,恢复天然的丝滑手感和质地的油膏里。但这不像是贵族的私调香氛,而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货。叶米利安在心里立刻对这位雌虫的出身有了判断,他在临行前刚看过这个雌虫的资料,科里纳·卡尼巴尔·德杜克,很明显大胆地模仿了安德烈的发色而获得了比利亚的宠爱,而狭长的脸又让他明显区别于安德烈虔诚正毅的气质,流俗于贵族中常见的的飘逸优雅,还多了几分浮在表面的尖刻极端。“我的恩里克怎么没有来接迎接雌父?”叶米利安不吃他那一套,冷淡地绕开科里纳迈步就走。“在这儿里玩忘了自己是谁?” “恩里克在殿下那儿呢, ”科里纳故作姿态地扭了扭腰跟了上去,假装没听见叶米利安的冷嘲热讽。“小侯爵说他还没去过主星,特别喜欢这儿。” 叶米利安没有接腔,要不是主星也有觊觎他血脉的虫族,他不会这么严密地看守自己的崽子。大意了,叶米利安拂了拂被吹乱的发梢,后悔自己担心菲斯特发觉自己的跟随而把恩里克留在自己的领地。他跟着科里纳踏进乘坐的轨道车厢,它完全透明,还设有可以坐下的凸起,厢体正卡在发着彩光的轨道上。科里纳率先坐了进去,叶米利安的心思全在恩里克身上,只扫了一眼就跟着走进车厢坐到了科里纳的对面。叶米利安尝试着拉长双瞳迷惑这个雌虫,让他告诉自己曼宁却发现不科里纳并没有受到影响,这位雌侍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四周的建筑物和景观,而像游览车一样的透明车厢在开动中碾过一段段衔接的凸起。它一点儿也都不平稳,叶米利安把这归咎于比利亚的“复古”品位,也许设计时就是要这种轻微颠簸的感觉,好给这位长期蹲在萨科罗达不太出门的雄虫带来一点乐趣。叶米利安不喜欢这种颠簸,透明的车厢震得他的腿有些麻,他挪了挪屁股,再次坐下的时候感到坐位上凸起了一点弧度,正抵着他的雌穴,把轨道底部的震动一点都没打折扣地压到了唇瓣上。 叶米利安皱着眉立刻挪开了身体,脸上满是被冒犯的愠怒,他刷地站身,“还有多久?我是来见比利亚·杜克公爵的,不是来这里闲逛的。” “您觉得游览车坐着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就到了。”科里纳似乎并不在意叶米利安的薄愠,转而介绍起这条轨道。“这是殿下最喜爱的游览轨道,它由雌虫的脊骨拼接而成。殿下也很喜欢这种摇摇晃晃的轻微震动,比飞行器无聊的平滑更有移动的真实感。 殿下特地叮嘱我带侯爵体验体验,要知道这在萨科罗达可是只有最受宠爱的雌虫才能享受的待遇。” “够了!”听到这里,叶米利安握紧了手里的手提箱,一秒钟都不想再在这个让他恶心的车厢里多待,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车厢为什么是完全透明的。叶米利安推开车厢的门就要展翅,背后立刻感到充能完毕的光线枪口炙热的温度。“萨科罗达不能展翅,尊敬的法撒诺侯爵,您应该保持对殿下基本的尊重。”科里纳敏捷的反应让叶米利安意识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靠谄媚获得宠爱,这个雌虫姓卡尼巴尔,叶米利安刚刚意识到这个姓氏词根里暗含的意义——食虫者,食用同族的家族。 “是科里纳·卡尼巴尔,殿下,您的拼写错了。”光屏里显示出塞勒斯录制的回复视频,画面有些颠簸,看得出他正正匆忙地一边行走一边套上披风,一边看着悬浮在另一边光屏里的文件。好像预料到伊恩的白眼,他笑着摇了摇头跨进了飞行器。“您安然无恙的消息真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认为直接和菲斯特冕下表达您的不满更有效率一些,他一定会非常乐意去除您的烦恼……我猜您还没有知会执政官就把这份文件发给我……当然,我很高兴,不过作为一位S级的雄虫,您应该学会善于利用您雌侍的力量。“塞勒斯停顿了几秒,飞快地整份文件,“让我再看看……您在戈雷的度假村受到了袭击,搜索的时候发现了两个残留帝国生命体的货运仓,他们夹杂在……坦达货运公司的货仓里被运送,其集装箱曾在编号?-137?的货运中转站装卸,该中转站同时装卸的货船如下……”塞勒斯跳过一排编号,“其中一个肉制品生材集装箱货船辗转经过比利亚·杜克的星域萨克文,有随集装箱的射频记录信息阵列与各中转站的货运记录……它现由比利亚·杜克的雌侍科里纳·卡尼巴尔管理,*因此您认为是比利亚出于对您在圣祭中杀死涅托·菲斯特的愤恨而授意雌侍犯下的罪行。” 塞勒斯在光屏里表情微妙,他思绪飞转,回忆起之前伊恩通讯时提到的顾虑。“所有的要素和条件看起来都很充分,您的律法基础课学得不错,但是证据不够确凿。指控一位有爵位的雄虫需要有‘无可辩驳’的证据,刺杀您的凶手并没有供出任何线索,所以……您最好抓现行。”光屏里的图像闪了闪,似乎跨过了一个强力屏蔽场重新接上线路。塞勒斯对着镜头按了按嘴唇,把手掌转过来对着镜头点了点手指送出飞吻。“感谢您的小礼物,我等您的好消息。” 塞勒斯笑着结束了录制,跳下飞行器走入严密防守的赫伯恩宫,脱下长袍扔给侍从,快步走向自己的卧室。他从蓝色马甲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绒布盒子,摸了摸上面烫银的双刃印花小心地把它打开。一张压花的小卡片盖在朦胧的纱结上,什么都没有写。塞勒斯把盒子里的东西倒在床单上,急切地解开繁复缠绕的纱带,最后从层层叠叠的薄纱中剥落出一个晶莹碧绿的小环。它在塞勒斯的手心里,像那位殿下的双眸一样在房间的暗处散发着莹莹的幽光。大法官疑惑地看着这个小礼物,它温润光滑,器形优美,可既不能佩戴在手指上——因为大到足够伸进两根手指,又不像一个可以佩戴在手腕上的手镯。是暗示自己要留起长发?或者仅仅是可以放在桌上的镇纸?塞勒斯把它捂进合十的手心,放在鼻尖仔细辨识是否有任何残留的味道,可它干干净净,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气息。 “快读,”阿尔托·菲斯特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文件,“有没有殿下的口谕?” “有的,冕下。”哈曼从头到尾又仔细看了一遍玛提亚斯随着运送奶水的护卫舰送回的每日简报,“殿下这两天一直带着一支红色桃心的小珐琅戒指,”他瞟了一眼玛提亚斯中规中矩画在纸上的示意图,想起执政官的雌茎下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银色印记,便把这个能让冕下高兴的消息挑出来念了。雌茎在冰凉的金属板下面动了一下,菲斯特从领口抽出贴身捂在胸口的碧绿十芒星细细亲吻,等待着哈曼念出他期待的消息。“虽然第五雌侍德瓦恩上将每日都陪伴在伊恩殿下身边,但殿下每次都最先饮尽了冕下的奶水……” 蜜色的大手伸了过来,手指上菲斯特家族的徽章在水母一般倒垂悬浮的大吊灯旁闪闪发光。哈曼双手递上玛提亚斯书写的信件退到一边,假装没有看到怀孕的执政官咬着手指对着这张简报傻笑的样子。“作为您卑微的替代品,我在前天下午侍奉了殿下。伊恩殿下对塞进生殖腔的小瓶感到不适,特地为您将珍贵的精液单独封装了一并送来,叮嘱在下务必转告:切勿耽于欢爱,尽早浇灌至高的小阿尔莱亚殿下,以保证他的茁壮成长。” 菲斯特轻轻念着纸上的花体字,看到这里不禁抿着信纸眯起那双银色的双眼轻轻地笑起来。妖艳的红发顺着歪到靠背上的头垂到一边,看到身边随侍的哈曼脸上询问的表情,他极为不舍得地松开了怀里捂着的银色试管,拉开抽屉,露出里面用绒布盖着的按摩器。这个邪恶的小玩具检测到了空气中细微的,属于伊恩的信息素,在哈曼拿起时便开始极尽所能地扭动躯体,在吱扭吱扭的声响中骄傲地摇起顶部的嫩尖来。 阿尔托·菲斯特把腿挂到了柔软的皮椅扶手上,身体在哈曼钻进他的长袍时滑了下去,倒在椅子的另一边,捏着信纸反复读着“殿下的口谕”。试管被塞进了按摩器,随后一点点地被雌穴嚼进湿润的甬道里。滚珠从底部螺旋着上升,揉拧着被孕产催软膣肉,推得阿尔托·菲斯特仰起了脖子,在向内钻爬的按摩器催促下张大了双腿。信纸盖住了他的脸,哈曼干燥的嘴唇顺着雌穴底部连接着雌茎的地方向上轻轻舔着,粗糙的舌尖刮擦着被殿下画在雌茎底部的小小桃心,让这片嫩肉在嘴里慢慢地跳动起来。 酸麻像一道看不见的潮水,它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到了哈曼,从静谧之宫一侧处理公务的房间向外震颤,读了一半的信纸从菲斯特的指尖逃离,摇摇晃晃地飘落在暗红色的袍脚边缘。红发的公爵按住了勃起的雌茎,在一阵阵快意的眩晕中靠到了厚实的木门上,努力喘息着抵抗阿尔托·菲斯特长久等待才获得的少许快乐。他打开了信纸,这是执政官还未来得及的第二页,上面写着:“……比利亚·杜克不知何为感激,已经第三次对我不敬,冒着父神警惕的视线派来了污秽的偷袭者,我不会纵容他的无知任性,刺客的尸体由玛提亚斯中将保管,择日运回……杜克家族让我失望,请安德烈公爵早日怀上雄子,并日夜看护‘坎钦之眼’,务必保证它永远保存在静谧之宫的正中,不可被任何觊觎者窃取。”信件后还附有一张马提亚斯亲笔书写的报告,“比利亚殿下警告了勒里什伯爵,随后又惹恼了伊恩殿下……雌奴是奈萨虔诚的信徒,按教规应送往神庙作为奈萨的祭品,这将是他毕生的荣耀。这个作为玩物的雌奴一直被殿下留在大床上,按照诺蒙的律法,即使禁卫军也无权从殿下们的大床上把嫌疑犯带走……我也无法违抗伊恩殿下的意志……”虽然起因是为一个小小的雌奴争风吃醋,但他的弟弟比利亚·杜克轻率而狂妄地迈过了一条不能触碰的底线。安德烈清晰地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连残暴的奈萨都要分神警惕的东西,会轻易毁了虫族的世界。 安德烈空空如也的生殖腔跟着阿尔托·菲斯特痉挛的高潮一起勃动,肉体的欢愉无法冲淡内心的愠怒和痛苦。伊恩殿下显然对他留有情面,用看似禁闭的命令把他困在菲斯特家族的宫殿里以免遭受即将到来的惩罚,并且要求他怀上一个雄子——很明显用来挽留杜克家族在五族契约上的地位。但他可以从哪里获得一个雄子呢?伊恩殿下必然不会宠幸他,而他也不能去奈萨的神庙求一个子嗣。安德烈的嘴角在一阵阵的快感里扭曲着,殿下提防着菲斯特冕下,必不能让阿尔莱亚殿下有任何亲密的贵族玩伴。这道客气的,照顾他家族颜面的安抚更像是一道考验。他的内心再次为擦身而过的幸运悲伤而惋惜。它只是一道虚无的风,从未吹进过自己的命运之中。 安德烈把信纸捏进手心,挪到执政官的椅子旁弯腰亲吻他的阿尔托。薄薄的嘴唇柔软而火热,银色的双眼湿润而迷离,第一次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没有给出任何指示,而是紧紧地抱住了这位寡居的雌君,在他的怀抱里被扭动的玩具叩开了生殖腔的小口,咬着安德烈的颈侧发出柔软的呻吟。强烈的快感像巨浪一样让安德烈眩晕,长袍下的双腿夹紧了雌茎,在欲望的浪潮里抖着腰喷出了汁水。他喘息着托起执政官的手,在菲斯特家族的徽戒上落下轻吻,捏着信纸艰难地起撑起身体扭头推开沉重而华丽的房门。一阵凉风从走廊里吹过,安德烈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暗红色的萨科罗达边缘反射着勒穆海姆的光,染红了高空的云层,不详的暗色行星穿过静谧之宫装饰着纤细雕花的廊窗。那本是属于他的行星,他的领域。安德烈转身走向中庭的神龛,停在奈萨愤怒的雕像脚下,伸手从领子里掏出黑色的符文捏在手心,跪到雕像脚下。 “黑暗的君主,我的父神,伟大的奈萨……您虔诚的信徒,忠实的安德烈·杜克·德菲斯特决意践行您的意志,指引哀怨之矛清理虫族的叛徒和异端……请您应允‘坎钦之眼’离开静谧之宫,并宽恕他弑杀雄虫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