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只愿你能完成心中夙愿
我浑身血液瞬间停滞,就像猛地被人紧紧攫住了心脏,几乎是下意识做出反应,伸出手臂替常笙阻挡墨梵的攻击。 然而,常笙发现我的意图时反应比我更迅速,单手环住我腰身,只是一个飞速转身,瞬间就改变了我与他的方位。 眼见墨梵就要咬上常笙的手臂,我的心跳猛地骤停,抬手覆上常笙的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 奈何身受重伤的我并未撼动常笙分毫,反倒是被常笙迅速拉进怀中,彻底隔断了我和墨梵之间的碰触。 正当我陷入绝望之时,眼前忽然黑影一晃,一个修长的身影已挡在常笙身前,我和常笙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他推开至两旁…… 我一时没注意,导致身躯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常笙神色一凛,快速伸手圈过我的腰,拥着我站稳身形,低声询问:“没伤到吧?” 我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眸光看向挡在我与常笙身前的师尊,只见他右手臂已被墨梵尖锐的獠牙狠狠咬住,蛇身更是紧紧勒住师尊的手臂,师尊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掌顷刻间黑青一片,唇瓣也从淡淡的红润色变成黑紫色。 我心下蓦然一紧,立刻向前踏步而出,走到师尊身旁停下,伸出手臂对着墨梵温声说道:“过来!” 墨梵勒紧师尊的蛇身在顷刻间缓缓松开,在师尊手臂游移了一圈,快速向我手臂位置游动。 只是墨梵还未触碰到我,师尊突然往后倒退数步,将我和墨梵的距离彻底拉开。 我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师尊,低声劝道:“你中了墨梵的蛇毒,最好先将毒液逼出来,否则会有损你的修为。” 师尊现在已经不是天尊猎魔仙,虽然不会轻易死去,但也会受伤与中毒,而且毒液同样会侵害到他的身体,令其堪堪忍受五胀六腑犹如绞痛一般的痛苦。 不过,师尊现与凡人之躯唯一不同是毒不至死,只会饱受毒液折磨。 师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语气冷淡:“不必,正好让他熟悉熟悉,多咬几次也就习惯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堕仙的缘故,师尊原本温和清润的嗓音,在说这句话时透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可……” 我原本还想继续说,常笙突然从身后拉住我的手,在我耳畔轻语:“你就遂了师尊之意,墨梵与你过于亲近,不止是我心里泛酸,师尊自然也不例外。” 我微微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师尊是在吃我的醋,难怪他看我的目光森冷如刀,眉宇间更是笼罩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想到师尊与常笙竟然吃这种莫须有的飞醋,我脸颊莫名一热,只觉得一阵窘迫,干声解释:“我与墨梵是生死之交的朋友,没有其他不正常的情谊。” 师尊任由墨梵紧咬着他不松口,面无波澜的瞥了常笙一眼,随后眸光阴沉的看向我,冷然回应:“往后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会自行照顾墨梵。” 我侧头看向常笙,只见他快速点了点头,很是赞成师尊的提议。 我抿了抿薄唇,终究是不再多说什么。 “走吧,是时候去解决余下的麻烦事。” 常笙牵过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拉着我朝木屋方向走去。 不过虽然心有疑惑,但我并未问出声,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师尊和墨梵,发现师尊此刻并未跟上我和常笙,他神色淡漠的看着我和常笙走远,仿佛不打算再参与常笙所说的接下来之事。 我想,这一世,师尊应该不会再伤常笙了吧?结合师尊之前所说,似乎常笙的死因还有内幕,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询问常笙,毕竟常笙当时的神色很古怪,显然对于师尊的话有些云里雾里,或许他以为是师尊失去理智而说出的话吧? 至于墨梵,继刚刚咬的那一次之后,中间松过口,但不久又继续咬向另外一个地方,很明显对于师尊它一直保持戒备与仇视。 好几次它都想从师尊身上游移开去,但最终都会被师尊略施法术给压制回来,墨梵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攻击师尊。 我自然能理解师尊此时的做法,毕竟如果不强行控制墨梵的行动,墨梵就会到处游走,甚至不会再回到师尊身边。 见墨梵与师尊到如今还是互相折磨的状态,我忍不住一阵叹息:也不知这种现象会维持多久,几天?几年?几十年?或者几百年? 不论怎样似乎都是师尊会比较受罪的样子,只是这又能怪得了谁?不过是因果循环罢了。 师尊面对墨梵的袭击,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就连眉峰也不曾皱一下,仿佛痛觉已经消失了一般,眉宇间更多的是平静与柔和。 兴许,现在才是师尊与墨梵最为和谐的画面吧?毕竟墨梵未变回蛇身的时候,他们连心平气和说一句话的可能性都没有。 只要两人还能有所交集,那一切便是良好的开端。 或许,我是应该放手了! 就这样吧!就算我不放心墨梵,但也不可能将墨梵从师尊身边带走,墨梵曾经那么在意师尊,就当圆了墨梵千年以来的夙愿吧! “看来,你是想通了?” 常笙带着一丝笑意的话语在我身旁响起。 我下意识侧头看向常笙,见他眸光清澈如水,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脸上挂着清风明月般的笑意,很明显他此刻心情极好。 常笙愉悦的的情绪轻而易举的感染了我,刚刚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我紧了紧握着常笙手掌的力度,微微一笑:“嗯!墨梵始终有他的道路要走,作为朋友我自然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他本就天赋异禀,不管有没有变回蛇身,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还会再次站上无上巅峰傲视天地,而我能做的便是支持他,信任他。” 常笙看着我的眸光透出奇异的光芒,突然将我一把拥入怀中,下巴抵在我肩颈处,嗓音低沉而暗哑:“小妖怪,既然你能如此相信墨梵,是不是也会毫无条件的信任我?” 我心下猛地一颤,立刻从常笙怀里退出些许距离,抬眸直视常笙深邃如海的眼眸:“除了你,还有谁能是我存活于这世间,唯一放不下的人?” 顿了顿,我语气坚定而诚恳:“所以……我已将命交付于你,又怎能不信你?” 常笙眸光霎时变得清澈透亮,灿若星辰,而我亦深陷于这双夺人心魄的眼眸之中,完全挪不开视线。 我想,常笙心里应该是极其喜悦的,他定然很喜欢我说出的这番话,否则不会露出这副神情。 我的确是毫无隐瞒的说出了对常笙那种深刻的眷恋之情,只因我实在不愿常笙对我与墨梵还有任何误会与隔阂。 常笙是我最不可或缺之人,我想永远陪着的人也只有他。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那接下来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 常笙语气坚定的说出这句话之后,眸底隐隐划过一抹我看不太真切的深意,显然接下来等着我们的,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 我按压不住内心的惶恐不安,低声询问:“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差不多了吗?接下来你还需要做什么?” 常笙眸光微闪,没再对视我的目光,而是拉着我加快脚下步伐,快速向木屋走去,边走边向我解释:“小妖怪,很抱歉!隐退之事可能要延迟一段时间,金猊兽至今还在逍遥法外,如若不将它彻底封印镇压,恐怕人妖这场混战就不会轻易结束,师尊已成为堕仙,无法再做善后之事,此事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事到如今只能由我来代替师尊处理。” 我抿了抿菲薄的唇,对于常笙的道歉,只觉得更为愧疚:常笙作为师尊最为得意的弟子,师尊一出事,那他身上的重担,自然只能由常笙来承担。 再者,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常笙在捉妖界恐怕早已扬名立万。 毕竟经过这次人妖大战他晋升为天尊猎魔仙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只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没能晋升而已。 思及此,我故作轻松的回应:“你我不是说好了,不会再说抱歉与谢谢吗?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 常笙脚下步伐一顿,身躯似有若无的僵了僵,神情似乎变得有些晦暗不明,眉宇间一丝黯然转瞬而逝。 我心中一紧,目光专注的看着常笙,却没再看到他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仿佛是我看错了一般。 常笙俊脸上挂着一抹如浴春风的笑意,温声附和:“你说的对!是我说得过于生分了些。” 他说着还作势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乖乖的并排于耳侧,郑重其实的补充:“下次决不再犯。” 我顷刻间被他这个动作逗乐了,刚刚那股不安之感早已被我抛却脑后。 我忍不住轻笑着回应:“行啦!我又没怪你,看你这副委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常笙俊脸上的笑意更浓,眯着眼看我:“你要真想怎么我的话,我可是求之不得。” 我:“……” “主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常笙,白猫惊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瞬间的功夫,他便已满面笑容地出现在我眼前。 见白猫清秀俊美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我不禁有些头疼:“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白猫咧嘴一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忽然又从我眼前消失,紧接着清脆的少年音在梧桐树那端响起:“我想让主人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帮我看看一个朋友的情况。” 白猫突然间从眼前消失,我不免微微一愣,视线扫向梧桐树方向,这才看到白猫又回到了梧桐树,此刻正姿势慵懒的靠坐在树梢上。 对于白猫有着随心所欲的瞬移本领,我颇为震惊,没想到它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家伙。 难怪常笙一直以来都对白猫比较冷漠,大概是白猫突然认我为主人,常笙心中存有疑虑,所以才会暗中提防白猫。 白猫应该也很清楚常笙对它持有戒备之心,因此才会尽量避免出现在常笙眼前,一般只要常笙出现在我身边,它都会主动从我眼前消失,估计是担心常笙会为难于它。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常笙,发现他神色冷然的看着白猫,眸中透着不耐之色,很明显对于白猫的要求他极为不悦。 我收回看常笙的目光,仰头看向梧桐树上的白猫,询问道:“你朋友现在何处?倘若不是在隐咒谷,我恐怕很难帮到你。” 白猫神色一顿,下意识转头看向我,追问道:“为何?” 我快速瞥了一眼常笙,随即目光扫向木屋残骸,毫不犹豫的回应:“因为常笙暂且还不能离开隐咒谷,那我自然也不会独自离开,要不,你换一个条件?” 常笙有些意外的转头看我,似乎很诧异我会这样回绝白猫。 我对着常笙微微一笑,松开他一直握着没放的手,抬脚向梧桐树走去,边走边补充:“除了不离开隐咒谷,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不会再拒绝。” 白猫撇了撇嘴,清秀俊美的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埋怨道:“主人,你这样未免太偏心了,好歹我也曾与你同生共死过,你竟然为了常笙毫不留情的回绝我,我的心都要被你伤透了。” 我额头青筋莫名跳了跳,颇为郁结的看着白猫:“莫要浪费时间贫嘴,快些说正事,常笙还有事情要去处理,我们真没时间陪你抬杠。” 白猫撅了撅嘴,清秀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像极了长相精致的小姑娘。 他哀怨的扫了常笙一眼,随即满是委屈的看着我:“主人,你连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听,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等我出声回应,它又可怜兮兮道:“我隐瞒自己已修炼成人形之事是我不对,我现在郑重的向主人道歉,但是我想解释一下,当时我真的只是觉得以猫的形象靠近主人会更容易一些,并不是对主人有所企图。主人不会无缘无故去信任一个莫名其妙接近自己的人对吧?所以我……” 我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的打断:“行了,先别说这些了,告诉我它在哪?” 这家伙真是让人头疼,都已变为人身了,还这么不消停,我本就有重伤在身,哪有精力陪他闹腾? 白猫大概也看出我脸色不好,立即收敛了刚刚的玩闹之意,清了清嗓子,如实道来:“主人,之前我也与你说过,我并不是普通的猫,而是当今世上稀有的灵猫一族,而它则是……” 白猫将具体情况向我解释了个透彻,我没想到传说中的灵猫一族,竟然还有此等内幕。 灵猫一族其中最稀有、最尊贵的灵猫,是怀有正统龙猫血的猫王,世间仅此一只。 如若猫王发生什么不测,那灵猫一族就会面临灭绝,因为除了身怀龙猫血的灵猫,其他普通灵猫无法通过猫族设定的猫王考核。 其中有一点很重要,一旦灵猫一族没有猫王坐镇,那灵猫一族就会慢慢沦为普通猫族,到最后灵猫会从这世间消失,再无踪迹可寻。 人们常说猫都有九条命,其实不然,猫的寿命很短,只有十到十五年的时间,而灵猫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五十年,灵猫属于最难繁殖的种类,因此年限过去的时间越长,灵猫一族的数量就越来越少,如今已到了快要灭绝的地步。 不过,身怀龙猫血的猫王不同,它是所有猫类寿命最长的种类。 猫王也是灵猫一族最不可或缺之物,只有身怀龙猫血的猫王才有真正传说中的九条命,而且是维持灵猫一族继续存活于世间的证明。 它还有一个特殊能力,那就是它的九条命可以任意挪用,哪怕不是它自己或者同类都可以。 所以猫王很容易被他人挟持,因为想要利用它的命数来抵命之人真的多不胜数。 理清白猫所说的内容之后,我问出心里的疑惑:“那你们猫王到底怎么了?” 白猫眸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从梧桐树上一跃而下,脚步飞快的向我走来。 走到我身前停下,快速瞥了一眼站我身后不远处的常笙,压低嗓音说道:“两年前我偶然在云城外的小树林里碰到猫王,看到他独自一人神色呆滞的在树林来回走动。看着像是脑袋受到创伤,无意中走到了云城。我当时见到他这幅模样时吓得够呛,担心有人看出他身份,被有所企图之人迫害,于是带着他潜入了云城。” 我点了点头,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们进入云城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白猫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纠结,移开原本看我的视线,转头眺望远方树林,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自在:“进入云城倒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只是带着他在云城落脚后,我才发现他竟然失忆了,不但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的使命,甚至不愿意我请大夫替他治疗,更让我头疼的则是他赖在我家不走,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离开,他作为一代猫王,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怎能对猫族不管不顾呢?” 我一听便觉得这猫王大抵是发生过什么变故,然后不想再回到猫族。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总不会想着让我治疗失忆之症? 我可没这逆天的治疗术,现在哪怕是一点小伤我也不一定能治得了。 白猫转过头来看我,一本正经的说道:“猫王的血统太过特殊,我想让你帮我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喜欢男子?还有没有救?” “啊?”我有些懵,极为惊诧的看着白猫:“你这是何意?为何让我试探他?你自己怎么不试?” 白猫垂下眼帘,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因为你长得最好看啊!” 我:“……” 这是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