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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优林教堂灯火通明。

    “马上就是圣诞节,现在是最忙的时候。”路易斯警探与圣堂里的教徒们打招呼。每个人的目光都溜向他身后的科莱克。

    “是路易!”聚集在管风琴旁的小孩子们纷纷跳下台阶,争先恐后往路易斯身上爬。

    科莱克活像迎面撞见一群持枪恐怖份子,迅速绕开,朝小孩子们相反方向躲避。几枚音符敲进他耳膜,震颤他每根神经。科莱克战战兢兢朝后面瞟,坐在管风琴前的人身穿黑色长袍,鸦羽般顺滑光亮的头发整齐后梳,背脊挺拔,姿态端庄。

    心脏疯跳,阵阵耳鸣,科莱克手心里全是汗。

    奏乐者的指尖离开琴键,起身,衣摆流动,银制十字架自他胸前荡起。

    桑坦洛!

    神父转身步下台阶,那双苔绿瞳孔找不到丝毫动摇或迷茫。

    骤然间科莱克血液平静下来,头脑清楚,呼吸畅快,他自然而然伸出右手,“你一定就是桑坦洛?摩根神父,幸会,我来自黑城警局特别行动对策室,科莱克?埃纳。”

    与科莱克交握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道正好。

    “有什么能帮你的?”

    桑坦洛的声线比少年时代更柔润低沉,在神学院时他会刻意降调来彰显庄重。被顶到最敏感的地方反复研磨,才泄出几声娇嫩的喘息。

    “是关于费尔沃医生,我们能换个方便的地方谈吗?”

    “虽然比不上海恩街的庭院,教徒拿来装饰的圣诞红还值得一看。”

    他们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离开圣堂,树木已经缠绕上彩灯,殷红舒展的大戟科灌木丛铺陈两旁。

    桑坦洛垂首欣赏那些鲜艳的叶片,后颈弧度优美脆弱。

    他以前会留长发尾来遮掩,也绝不肯完全脱掉上衣,即使因剧烈冲撞频临高潮也紧紧揪住衣领,拱起腰背收缩内壁,对欢愉感到耻辱似的猛撇过头。

    没有男人面对这样的桑坦洛还能把持得住,能撑到扯掉安全套,将白浊喷溅在他湿哒哒的会阴已经值得大加称赞,粘稠浊液缓缓淌进一颤一颤的环状肌,像点缀红丝绒蛋糕的那抹纯白奶油。

    吞噬的欲望喷薄而出。

    “上周末我见到费尔沃医生……”

    “神父。”科莱克抬手打断桑坦洛的陈述,“我相信,你的证词和我已经听过的没有差异。你复诊期间,不慎提到他的患者杀人并当场被射杀这件事,费尔沃医生变得心神不宁,你没待多久就离开,开车回教堂途中好几个人跟你说过话。假设,我的意思是,纯属我个人走访过海恩街诊所后,产生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想法。”

    “哦?”桑坦洛眼底闪烁细碎的光彩,“我相信会很有趣。”

    他依旧喜欢这个。科莱克取出烟盒衔了支烟,难以克制唇边笑意的扩散。

    “假设有某个人要带走费尔沃医生,上周末的暴雨天气,至少具备两个优点,一是将可能出现的目击者数量降到最低,二是有理由将车停进费尔沃的私人车库。”

    烟气徐徐升腾,凝成若有似无的白线。

    科莱克直视神父的眼睛:“要把非自愿离开的成年男性带走并不容易,需要机动工具。平时开到诊所的外来车只能停在街边,把费尔沃拖进去非常麻烦,进入私人车库就不同了,可以从容做事。”

    点头,桑坦洛神父淡淡而笑,“我听说医生自己的车也不在,假设他失去反抗能力,绑架犯可以把他搬到费尔沃医生自己的车上,直接开走。”

    “神父认为绑架犯是步行到诊所?”科莱克仰头思索,“如果那样做,风险更大。在暴雨天气的下午走进住宅区,可比开车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谁也无法预测哪栋房子里有没有人闲着没事观察街道。外来者会很显眼,若是镇民则更可疑。”

    阵风掠过,叶片翻卷,烟雾飘零。

    “等到夜里情况就完全不同,可以沿着建筑物的阴影步行到诊所,再开走医生的车。没人发现最好,即使有人偶然看到车子,也会作证费尔沃医生深夜离开住处,其实下午医生已经被带离诊所。”

    科莱克撩起被风吹乱的银色额发,犹如水波流过指隙。

    他无瑕脸庞与精巧的圣优林教堂如此相衬,彩窗透出的光亮为那副挺拔高挑的身躯镀上金边。

    “埃纳先生。”桑坦洛神父浮现一点难以形容的微妙笑意,“还有另一种可能。绑架费尔沃医生的人就住在海恩街,即使雨中步行被目击到也不会引起怀疑。诊所的美丽庭院可是相当出名,熟人上门要求观赏坏天气里的庭院景色,医生很难拒绝。以及车库的自动升降门,需要特定指纹开启,下午绑人,半夜背着医生步行到海恩街去开车,风险过高不是吗?”

    果然抓不到明显漏洞。

    科莱克叹息般吐出白烟,“升降门的把戏很简单。先把费尔沃医生的车开到街边,再把载着医生的那辆车开出来,从外面让升降门落下,警报器也会跟着启动,不需要再次进入车库就能把费尔沃医生的车弄走。”

    都是推测,没有任何证据足以支撑他的假设。

    桑坦洛神父也相当清楚这点,态度始终沉静从容,应答滴水不漏。

    坦白也许更有效果。

    “费尔沃不是我来这里的唯一理由。”科莱克轻掸烟灰,“小镇警探认为费尔沃跟金?怀特失踪案有关,之前黑城警方没有深入调查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如果费尔沃医生也失踪了,调查方向肯定会做出调整。”

    稍作停顿,科莱克眉间微皱,“也许费尔沃医生失踪会变成特大新闻。”

    桑坦洛神父初次仰起头,真正望进科莱克的眼睛。

    “现在上议院里有另一个费尔沃,是格劳斯?费尔沃医生的哥哥,他支持正在竞选市长的老怀特,那位已失踪半年的金?怀特的父亲。”

    沸沸扬扬闹腾半年的金?怀特被媒体渲染成政治竞争牺牲品,此时同一阵营政治家的亲弟弟疑似失踪,无论从竞选关注度还是新闻热度考虑,都会借机大肆攻击竞争对手,博取选民同情心,争取选票。

    绑架费尔沃医生的风险提高到无法预测。

    神父转身,刹那表情鲜活,犹如暗夜盛放的深紫曼陀罗,神秘魅惑,动人心魂。科莱克跟住,他感受到久违的亢奋,也深知靠近曼陀罗,终将被剧毒所伤。

    桑坦洛神父在圣堂找到路易斯警探,通知他明早来接科莱克,“今天太晚了,埃纳先生要在这里的客室休息,赶明天九点的飞机回黑城,你七点来,我们可以一起悠闲的用早餐。”

    “你干嘛不去住旅馆?我相信肯定能找到一间空房。”路易斯疑惑。

    科莱克想讲些跟男人鬼混的荤笑话惹得小镇警探暴跳如雷,瞟眼挂在路易斯腰间的孩子,用他那张媲美大天使加百利的面庞微笑,“教堂不用花钱。”

    路易斯警探垮下脸,桑坦洛神父短暂噎住。

    教堂后半部分是圣职人员起居的区域,每经过一扇门,科莱克都要询问用途,桑坦洛神父耐心解答,似乎还觉得颇为有趣。

    行至桑坦洛的卧室,科莱克扭动门把手,扭不动,他屈指叩叩门板,“打开。”

    神父静静注视他几秒钟,顺从的取出钥匙开锁,走入按亮顶灯,“稍等,我去给你拿新毛巾。”

    科莱克也进去,关门,反锁,身体炽热,碰触金属旋钮的指尖冰冷。

    “脱掉衣服,桑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