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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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明这一觉睡得精彩纷呈,先梦见小时候与伙伴斗草打架,又梦见自己穿着盔甲,提两柄擂鼓瓮金锤,在沙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遇到了对方首领,使一把开山宣花斧。两人大战三百个回合,打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还没打完,这梦又变成不见上下左右的一片混沌,那一声声喘息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断断续续,急促凌乱,听得他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在一片昏天黑地中,忽然远处有一线亮光,他就急忙朝那边跑,越跑越近,听到那头各种杯盏交替,欢声笑语,正在高兴,忽然眼前冒出张脸,冲他嚷嚷,“这里只管喝酒吃肉,你来做什么!” 思明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大脸一吓,登时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飘的是红罗帐,头下垫的是鸳鸯枕,身上盖着条喷香的被子,上面还绣了并蒂莲花。自己躺在床左边,右边沉甸甸的还躺着一个。他记得自己醉前是在喝花酒,那这地方显然就是妓院,身边躺着的就是妓女,这个惊吓可比惊醒那次大多了。他抖豁豁地转过头,想看身边那人是谁,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被子。 但那被子忽然自己动了,跟着一颗脑袋钻出来,脑袋上是乱草样的头发,头发下附带一张脸,脸上似醒非醒,似笑非笑,可不正是何川。 思明吊到喉咙口的心扑通地放下,长出了一口气,“啊哟是你,我还以为是,是那个……可吓死我了。” 何川不说话,瞟了他一眼,把头一低,背过身肩膀抖动。 思明奇怪了,“老何,咋了?你哑啦?” 何川挤着幽怨的声音,“这位官爷好生无情,奴家伺候了你这半日,你却错认了奴家,我,我……” 思明一呆,跟着哈哈大笑,“小娘子,俺对你一片真心!待俺在沙场上一战成名,归来后定封你做个一品夫人!” 何川还在装腔作势:“当真如此,也不枉奴家我昨晚服侍一场……” 思明唬地挑了起来,“你说什么昨晚?!” 何川不装了,笑着说,“外面刚敲了子时,还不马上就是昨晚了?” 思明叫一声苦,手忙脚乱地找衣服找鞋,又抱怨,你怎么不叫醒我! 何川说,我的二大爷,你醉成那样,别人碰一碰便是一拳,哪个敢来叫你,你瞧我这眼睛,现在还是肿的呢。 思明朝他脸上一看,觉得也不是很肿,说,“那你怎么还睡在这里?” 何川说你大爷的,这地方和床都是我定的,现在你嫌我不该睡在这里?! 思明没空跟他斗嘴,一叠声地嚷着牵马。 何川说,“你真要回去?现在能进去宫里么?” 思明一边束腰带一边说,“不能进也得进,要是父皇知道我一晚上不回去,把我的差事削了,那可糟糕。” 何川拿他没辙,只好叫妓院小厮上好马鞍,再多牵一匹过来。两人一起出了得意楼,他把思明送到宫门外,看着他进去了,自己才回去补觉。 思明带了腰牌,倒是顺顺当当进了宫,只不过第二天皇帝召见,问起前一晚深夜进宫的事,他不敢说自己在妓院待到半夜,只说在酒楼喝醉了,又挨了好一顿训。他知道理亏,听齐帝下旨,规定他以后每次外出必须有人随同,虽然不高兴,也不敢出声反对。 所以到了当天下午,天璇府门房听到门环砰砰敲击,过去开门后“哟”了一声,心说三殿下这样又带随从又上拜帖地登门,可真难得一见。 思昭见了也笑,说今天转性了,礼数那么周到。他听说思明想和自己一起去军营看看,正和心意,两人约好时刻,一起骑马出城。营里早得到消息,说二殿下三殿下要来,几里外就有将官带好人马迎接。 思昭思明是早上到的,刚升起的太阳照着一排排营房。上千个士兵穿着盔甲,拿着刀枪,在空地上操练,吆喝喊杀之声直冲云霄。。陪同的将官姓梁,说这些人已经练了一个月了。就等着号令开拔呢。 三个人边走边看,从短刀营,牌盾营,看到长枪营,弓弩营。这次朝廷存心立威,用打老虎的力气抓兔子,准备的全是精兵强将,连一匹匹马也膘肥体壮。思明每到一个地方都有问不完的问题,比手画脚,指指点点,恨不得立刻和这些人一起上场阵杀敌。思昭就听得多说的少,只偶尔插口问几句。 转眼到了中午,吃完饭,这几个又去看战马营,辎重营。姓梁的将官听思明喋喋不休,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问出来,又不能不回答。思昭看出他心思,见思明又要说什么,截住他说,你再这样问下去,到天黑也回不去了。 思明闭上嘴,悻悻地“哦”了一声。 梁将军忙说,“两位殿下体察军情,百忙之中能过来看看,属下正是不胜,不胜……那个欢喜。他嘴里拍马屁,脚下偷偷踢了记马肚子,好让马走得快点。 三个人走走停停,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地方都看了。思昭向梁将军道别,思明在旁边东张西望,看到不远处有几排板房,外面刷了白漆。房子前面坐着几个老兵,和其他营房看起来大不一样,就朝那地方一指,“那是什么兵住的?” 梁将军呃了半天,说,“那个是白房子……是,是,那个妇营,不是兵住的。” 思明不明白,正在问,“妇营是什么营?”就看到最顶头那间屋子的房门打开,一个妇人拿着个木盆要出来,被几个老兵吆喝着,像赶鸡赶鸭一样赶了回去。 梁将军更尴尬了,就是军队里的那些,那些娘们住的地方……” 他说得吞吞吐吐,思明立刻就明白了。他早知道军营里有营妓,就是没想到这些人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还离营房那么近,这时看到梁将军尴尬,还火上浇油,说老梁,那你这儿的娘们儿,可就比不上得意楼里的那些了。 思昭听了这话,看了他一眼,思明却没留意。 梁将军倒高兴了,说原来三殿下也……忽然想到不对,连忙改口,“三殿下说的没错。这些娘们都是犯官的老婆闺女,再不然就是咱们从北燕抓来的女人,还有从前的公主呢,身份是不低的。至于长相嘛,嘿嘿,那当然是及不上京城的姑娘儿。” 两个人向梁将军告辞后,并骑回城。思明嘴是不带停的,说了一路今天见到的新鲜玩意儿。思昭不言不语地听着他说,等他终于停下来歇口气,才开口说,“思明,今天梁将军说的,营里那些女人的来历,你不要告诉苏远芳。” 这句话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跟思明提。要是不提,思明也未必想得到这事,但这便宜弟弟爱说爱闹,嘴上又没把门,也说不定哪天遇到苏远芳,话就溜出来了,所以权衡利弊,还是不得不关照一句。 思明呆了呆,想起来刚才的事,先答应了好,跟着问,“怎么,他还不知道啊?” 思昭听他这样问,知道这事非解释不可了,叹了口气,说,那时我向父皇求情,放他出宫。父皇准了,又不想剩下那些还在宫里,就把其他人也送了出去。他,远芳一直以为宫里把所有人都放了,却不知道其他人出了宫后,都被送到这里。他停了停,又说,这是父皇下的旨意。他就算知道了,也是徒然伤心,倒不如不知道。 思明听他这样说,满不在乎地答应了一声,又想起来这两个人先前的事,就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哪思昭,这次我替你瞒着苏远芳,你给我什么奖赏? 思昭不动声色地说,我不罚你,就是天大的奖赏了。 思明说,你干吗要罚我。 思昭说,你刚才和梁将军说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见过得意楼的姑娘?” 思明啊哟了一声,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错话,被思昭抓住把柄。他脸一红,立刻放低身段恳求说,“好二哥,我的亲哥,我是去那里找何川的,也没待多久。你可不要告诉父皇。” 思昭有些奇怪,“何川去了得意楼,他很有钱么?你不是说他连酒菜结账的钱都没有?” 思明扁扁嘴,“老何这人怪着呢,有时候打尖住店的钱都拿不出来,有时候拿点首饰珠宝去当,就又阔起来了。”他怕思昭误会何川不是好人,赶紧加一句,“他说那些东西都是他家祖传的,可不是偷来抢来的。” 思昭听了,心里琢磨着不说话。思明只担心得意楼的事,软磨硬泡地非要思昭起了誓,绝不告诉别人,才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