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杀戮
高三的好几次月考里叶稍都发挥的不错，在楚淮不在时更是稳居榜首。 为此田晓倒是挺高兴的，叶稍这孩子与楚淮不同，田晓身为多年班主任，看得出叶稍十分踏实，不仅长得好成绩好，又不招惹是非，还一向尊敬师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三好学生。 不过听说他与楚淮不和，这还真是可惜了的。即使心底挺喜欢这孩子，但平日里连眼神都不敢施舍给他，更何况是表扬鼓励的话语了，能井水不犯河水都是不错的了。 这天把叶稍叫到办公室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一些事情还是得通知他。 少年穿着天蓝色校服外套踩着阳光地走进来，还不忘喊了声报告。 面前的少年应该有一米八左右，清冷的眸子看向田晓的时候让田晓这个四十几岁的阅人无数的女人着实被惊艳了一番。 她突然理解了那些个小女生们心心念念的叶稍校草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 少年的那种气质与这些个学生们有些不一样，眼里的冷静与早熟才是十分特别的地方，要是田晓也回到少年时期，这样的男生恐怕也很难不令她心动。 田晓轻咳了一声，招呼叶稍进来，在抽屉里取出一份R大保送说明书递给叶稍。 “是这样的”田晓斟酌了一下语句，“我们学校每年会有两个R大的保送名额，要看高三最后一学期的几次月考来决定。你的成绩优异，学校希望为你争取一下，在接下来的考试里做好准备，继续拿到优异成绩。” 叶稍礼貌地接过，表示自己会尽力。 田晓也为叶稍这种遇事不惊，凡是沉得住气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田晓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招惹到楚淮的啊？ 叶稍回到班里的时候在位子旁停了一瞬，身后的位子已经十几天都是空的了，真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啊，这样对自己多好。 将文件放在桌子上时碰巧蒋浩回过头来，一看到桌上的关于R大的资料不禁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叶稍，“叶稍，你获得保送名额了？” 叶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那份资料随便折起来放进了抽屉，“还没，只是有希望，看今后成绩。” 蒋浩遗憾地应了一声，“以你的成绩能保送上也只是时间问题啊。还有几天就是下一次月考了，那你再努力一下，兴许就真的拿到名额了。” 叶稍点点头，不再理会蒋浩。 临近月考的A班对他们来说又是一次大磨练，由于明天月考，不少人都留了下来搞自习，可留到最晚的还是叶稍。 外面的天色已经快下雨了，闪电雷声不断。叶稍清理了一下东西就提早回去了。 叶稍一个人走在冷清的巷子里，巷子里没有灯，再加上阴雨天气导致今天的巷子格外的暗。 一道闪电挂在黑压压的天上，雷声也不甘落后地接踵而至。 巷子里冷风刮得声音挺大，叶稍走着走着鞋带松了，蹲了下去将它系好。 当他停下脚步时，背后忽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叶稍好像听到了棒子敲打手心的声音，几个较为粗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稍站了起来，往前面加紧步伐地向前走去。 后面一直紧跟其后，通过判断，叶稍确定绝对不是楚淮派过来的保镖，而是有目的性地跟踪。 终于，前面的路也被堵了，被几个看不清人脸的拿着棍子的块头拦住了。 叶稍心中一紧，后面的声响也慢慢逼近，他被前后包围了。 怎么办？ 叶稍尽力地冷静下来，手伸进裤带握紧了匕首，身体也是一阵寒颤。 在背后声音慢慢悠悠地哼着歌，逐渐逼近时，楚淮派的那些保镖终于派上了用场。 “你们是做什么的，快滚开！” 最背后传来一声严厉的质问，几个保镖走上前来，打断了逼近的脚步。 可惜叶稍不知道的是由于楚淮这次回南启楚氏凶多吉少，童叔将保护叶稍的保镖拿了一半去护送楚淮的安全，也就是说现在跟在叶稍身边保护他的也就五六人，而围堵他的却有至少有八人以上，叶稍还是处于劣势。 “他妈的，警告你们别多管闲事，老子们受人所托要收拾这个小子，最好别淌浑水，否则兄弟们连着你们一块收拾。” 巷子里传来了嘶哑不清的威胁声，弄得漆黑的巷子里好不热闹。 “该滚的是你们，你们知道前面的人是谁吗？要是伤到了你们就全家跟着一起陪葬，还不快滚？！” 保镖也是看出了情况不利，希望这些人能够知难而退。 “哎呦喂”一声声捧腹大笑传响了整片地区，“老子还真是怕极了啊，老子十岁就在这一块混，还从没有怕过什么人，还想吓唬我们，老子告诉你们，这小子今天逃不了了，你们要是…啊…啊” 那个说话的人忽然被砸了一拳，摔倒在地，那些个混混顿时蜂拥而至，与保镖们在黑灯瞎火里动起手来。 “叶少，你快跑，跑啊！” 后面的保镖们为叶稍打出一条血路，嘶吼着让叶稍赶紧跑。 叶稍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向来时的方向跑去。前面拦着的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在留下帮忙还是追上去的选择上飘忽不定。 “快去追啊，愣着干什么，他妈的。” 倒在地上与保镖们扭打在一块的混混头脑大声嘶叫，那些个犹豫不决的几个人才听从命令，穿过地上打乱的混杂现场急忙往叶稍方向追去。 地上的保镖刚想阻止，但奈何这些个混混打架技术没多少，但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硬是拖着他们不让他们去支援。 “快给楚少打电话，叶少出事了，快！” 地上的保镖也是急得跳，要是叶稍出什么事了，他们自己的命也是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昏暗的巷子里，叶稍还在跑着，由于肩上书包的重量，让他毫不犹豫地一早就将书包给扔了，但由于实在太黑，叶稍根本就不明方向，只是凭着感觉逃着。 一个不留神叶稍在路上绊倒了，手磨破了皮，校服的膝盖处也摔破了。 叶稍小心地挪移着，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面是死路，自己也受伤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今日恐怕是一个死局了。 “快点，我听到那小子的声音了，就在前面。” 大雨倾泻而下，刷刷刷地打在地上。 叶稍靠着墙抱着膝，身上也是一身狼狈。将头埋在膝盖上，冷得有点瑟瑟发抖。 不知是不是错觉，破皮了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倒是血腥味格外浓密，刺激着五感，本来大脑格外晕厥的状态也是受到了什么冲动，天上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叶稍的思维也是一片天地倒戈，昏明不定。 三个模糊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五米开外，他们手上都有棍子，叶稍好像还看见了小刀，闪烁着不一样的颜色。 “他妈的，跑得真快，看你还怎么跑。” 那几个混混一看叶稍缩成一团自然而然地放下了警惕，小刀在为首的那个男人手里把玩着，大雨打在他们身上，流露出一个个狰狞的面目。 “小弟弟不怕啊，我们绝对不会要你命的，最多让你残废，你若配合一点，我们也可以只让你躺上那么十来天的。” 可惜他的话叶稍已经听不清了。 叶稍的手抚着脸，破皮了的地方随着雨水的浸湿慢慢地靠着手往下流着浅红色的雨血，也打湿了叶稍整张脸，流进了他的嘴里，他的衣服上，那沉寂了那么久的魔鬼终于还是冲破了牢笼，他的声响回荡在叶稍耳边… 他说他想要血，非常非常渴望… 叶稍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手里的匕首露出了他的锋芒。 那个为首的男人慢慢走近叶稍，玩味地蹲了下去，手里的小刀准备撬开叶稍拦着的手。 后面两人悠闲地看着，即使看不清，那种久违的凄叫声他们也是期盼的。 最后，男人靠的近了，一不小心对上了叶稍红得发腥的双眸，还不待反应过来，一片刀光剑影就在眼底浮现一瞬，快的让他以为只是一个错觉。 男人感觉自己的喉咙正在流着什么液体，张着嘴也叫唤不出声音了，接着又是腹部一痛，那把匕首狠狠地刺进了男人的腹部，但他叫不出声音了，他无法告诉任何人，无法求助，无法后悔… 他的身体被叶稍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就这么一直摆着蹲的姿势。 “唉，你怎么回事啊，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 后面两人笑出了声，其中一人走上前去，想看看究竟。 突然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倏地站了起来，以大脑还无法反应的速度紧紧地抱住了他。 …… 鲜血随着雨水的打压流了满地，最后那个人吓得棍子都拿不住了，瘫痪地倒在了地上。 他像是看见了魔鬼般节节后退，却被那个身影步步紧逼。 最后的一声雷声掩盖了尖叫的痕迹，一声一声的，都埋没在了雨季里。 快临晨三四点时雨都没有停，整整快下了一夜，楚淮才赶了回来。 他来到了打斗的现场，那几名混混被狠狠打翻在地，保镖们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但叶稍已经不知所踪了。 楚淮是一听到出事了就马上赶回来的，由于下雨，他放弃了私人直升机，用最快的速度从南启楚氏回来，放下了手中一切事务，但好像还是迟了。 地上的混混们被狠狠地压制在地上，望着面前十几个穿着黑色雨服不露正脸的人围着他们，这才有点怂了，心里也开始后怕，但已经晚了。 楚淮现在没有心情搭理他们，只命人看好他们就往叶稍跑的方向走去，他一个人撑着伞，踏着雨水，身后只有童叔跟着。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楚淮害怕了，他不敢去想叶稍要是遭遇不测了，场面会是怎么样，他不敢让其他人看到那副画面。 楚淮不断地走着，表情平静极了，却每一步都是煎熬，都是害怕，都是不敢面对。 他拾起路上的书包，已经湿透了，是叶稍的。 就在前面了…… 可楚淮抬不起脚了 他不敢去想象看到叶稍后自己会怎样，应该会疯吧…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的错… 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会把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碎尸万段，他要当着那些人的面将他们的亲人以最恶毒残忍的方式杀死，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后来，楚淮还是向前，昏昏明明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了雨中，那个身影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到了心里。 童叔在后面打开了手电筒，光线照在了前方，也照在了那个身影上。 少年天蓝色校服被红色污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遍布全身，侧脸上有着血迹，但大多数被雨水冲走了。发梢还在滴着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肩膀上。 少年的手拿着楚淮给他的匕首，眼底漆黑得令人发指，就这么一直站着，连光线的入侵都不能将他从走神中拉回来。 他脚下是踩着血水的，三具都是血的被匕首割得面目不清的尸体倒在那一摊血水中，身上都是无数个血洞，不知道被捅了多少下。 楚淮缓缓走近那个身影，叶稍已经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地站在那像个木偶，直到投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叶稍被那熟悉的气息弄得身体一颤，他的匕首顺势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楚淮的手埋进叶稍的后脑勺，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他的雨伞也早已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两人在大雨中相拥，在大雨中绝望。 叶稍颤抖了起来，他眼眶红了，眼泪混杂着雨水打湿了楚淮的胸膛… 他从未感受过痛哭时被一个人紧紧抱住的感觉，却是楚淮给了他这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让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后来，楚淮听见叶稍在求他，声音哽咽，一直在求… 他求楚淮像第一次时那么地对待他，以楚淮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让他暂时忘了这一切… 以更痛苦的方式来忘记那些一想起来就心痛的画面… 楚淮最后答应了他，他们又回到以前的城市别墅，又回到了叶稍曾经住的二楼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外面也还是雨不停地落着。 叶稍的一边脸被迫贴在墙上，手臂靠在墙面，被另一只手覆盖住，又被他死死抓紧扣着墙的手。 一下又一下…… 性器出出进进，毫不怜惜，毫无体恤。 楚淮的眼角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他忽略了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哽咽声与少年不甘的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他不停地暴虐着叶稍，以痛苦为目的，无关情爱。 少年的眼泪痛得不停地流，楚淮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外面的刮风声也越来越大。 楚淮展现出来的是很少有的，一直克制住的暴戾与蛮横，让叶稍受到了身体的十分痛快的折磨，让叶稍成功地忘记了一切，只记得疼痛，只记得想要快点摆脱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一晚上叶稍毫无障碍地没有什么意识地睡去了，不会再有力气去想那些事情了。 结束时叶稍低声无力地对楚淮说了句谢谢，楚淮抱着他却一晚上没有睡。 他知道叶稍一定受伤了，这次他弄得这么狠… 他也知道叶稍是在逃避现实，是在折磨他自己，惩罚他自己… 可楚淮感觉自己什么办法都没有，他从来…就走不进叶稍的心，而叶稍也从未试着让楚淮走进，所以只有肉体，没有灵魂。 章一豪本来经过上一次叶稍送医院的事，他是不想来的。可这次楚淮给他通电话时一种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他有点害怕，他也还是来了。 在掀开被子的时候，叶稍是没有穿衣的，章一豪是当场冷下脸的。 他转向旁边一言不发低着头的楚淮，有点不敢置信道：“这是你弄的？” 楚淮没有回复，只是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他又哪得罪你楚少了，让你这么折磨他？” “他有多少地方软组织挫伤严重你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你他妈这是造孽，会得报应的啊…” 章一豪不顾一切的每一句谩骂都直往楚淮头上顶，沉重得让楚淮抬不起头。 恐怕章一豪也绝对不会想到这全都是叶稍自愿请求的，也不会想到楚淮这个施虐者其实更加痛苦，也更加难受。 楚淮最后沉默地出去了，没有一点点辩解，将空间腾出来让给章一豪给叶稍疗伤，自己出去一个人默默地舔舐伤口。 叶稍这次也的确被折磨得狠了，高烧接踵而至，差点将他送走。楚淮一个人没日没夜地为他量体温更换毛巾，才把他从鬼门关那里给扯回来，叶稍也为此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 楚淮发誓，那一个星期的胆战心惊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尝试一遍了，日后不管叶稍如何求他，或是自己内心凌虐的欲望再怎么强烈，他都不敢再这么对叶稍了，他是真的吃到教训了。 最后，醒来的叶稍身体还是很虚弱，章一豪都感觉叶稍这一病后瘦了一大圈。 最主要的，章一豪发现少年本来好看明媚的眸子突然暗淡了下去… 少年眼底的星辰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那一个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叶稍到底怎么了，是什么原因让他越发安静与消沉，仿佛只是暴风雨的前奏，来迎接一个不知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