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处女
学校的后面有个小巷子,是条近路。那一块地三年前被某个大官投中,打算建一排规模性的商业民宿,只是房子刚拆迁了一半,那官就无缘无故跳楼自杀了,直到现在还荒废着。杂草丛生,枯木乱象,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因为平时不会有人,我习惯了走这条路。 像往常一样出了巷口,到了一个拐角处,意料之外听见一些声音。 “要么拿钱,不然…” “你往哪里看?你会以为有人救你?” “小婊子,你还想跑!” “放开我,我不会给你们这群烂人钱。” 这声音有点熟悉。 紧接着是甩巴掌的声音。 “臭婊子!还咬人,看来是要给你一些教训了!” “把她衣服脱了。” “你们…狗屎!救我…南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我停下脚步。 “南哥!”是我那同桌的叫声。 才两个人,我能搞定。 我从他们身后过去,拳头挥过去的时候,一个精明一点侧了一下/身,只擦到了他的一点衣服,另一个直接被我打扒在地。 精明的那个反手揍过来,我一偏朝他腹部又是一拳,他也躲得挺快,但地上不平就趔趄了一下,我揪准时机一脚给踹倒了。 这功夫另一个才起来,又被我一胳膊肘顶中下巴,摔倒了。 “你/他妈谁啊?”被踹到的人气急败坏地问我。 “你南哥。” 对方眼色微动,“那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反正跟你没关系。” “妈的,给老子等着。”他转头看向我身后的人,“臭娘们,你也等着。” “南哥,你好棒!” 衣服甩到她脸上,“遮一下。” 她看了看自己被撕了一半的衣服,小半只胸还露在外面,才连忙把我的外套穿上。 “我闻到你衣服上有竹子的香味,好鲜啊,恨不得吃掉。” 我家后面倒真有一片竹林,刚才就是从林子里穿过去的。不过,像我这种床上情话听多了的人,哪怕她的眼神是真实而无辜的,也感觉她说什么都只有一个意思。 上我。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转头看我,眼里还带着光,“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喜欢走巷子,所以就在出口等你。结果就遇上流氓了。” 我笑说:“我才是真正的流氓。” 她拽住我的手,弯着疏疏浓浓的眉眼,“那为什么你不主动调戏我?” 我往前大迈了一步,她赶不及,只好松开。我回头看她,“我比较尊重老人和小孩。” “我说了,我还会长的。那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了吗?” “没。”我骗她。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恩,”我想了想,“等到她不想玩了为止。” “你是说,你从不主动说分手吗?” “恩。” “那我可以多给你一点时间玩,因为我会霸占你之后所有的时间。” 我再次看她时,她还是很认真的模样。这一次我好像听清楚了,她说的不是,上我。 天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们走在一起,表情有点诧异。 同桌挥了挥手,“你们聊。” 天子听见这话,有点阴沉的脸,难得笑了一下,“她这语气好像是大方把你借我几分钟。” “别逗。”我挑眉,“你在等我?” “恩”,丢掉烟头,略显凝重的表情,“你之前把大鼻孔打进了医院,现在皮又痒了。仙男听到他们有动静,不太放心,让我一定跟你说。” “仙男呢?” “他奶奶生病,他请假在家照顾着。” “没事吧?” “就是感冒,是他自己不放心。大鼻孔那事…” “这次让他多住几天院,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玩。” 天子眉头紧紧皱着,“不止他们,还找了校外几个,那些混混手里没轻没重,说不定会打死人。” 我一砸嘴,“啧,这么刺激?” “南哥,你别太过火了。” 之后驴子给我传纸条,我看也没看,随手一扔被玻璃挡了一下,直接折在了黑板上。 第二节课,我们站在了教室门口,驴子有点郁闷地看着我。 “抱歉。”我抖了下眉毛,“让你被赶出来了。” “妈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生气,声音拔高了几度。教室那边,长尺警告地敲了两下讲台。 “大鼻孔。”耸肩,“不提了,脏嘴。” 他急了,“这次他玩真的!” “我也挺真的。” “可这次…” “驴子,”我打断他,“这事你别插手了。” “你/他妈个缺心眼!”他也不管会不会再次被老师批了,咆哮着,“你让老子看你去死?!” “我命贱,不会轻易死的,不然上次我早就…”一歪头,“过去的事还提卵。” 驴子一下愣住,紧紧地盯着我道,“上次差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笑,“老师来了,看来这一次我们得换成教师办公室了。” 课间操被男生们说成是观望女同学的最佳时间,你可以在她们每个动作里,想象自己该用什么动作。所以,那段时间厕所走廊那一段总是被挤爆。 解完手出来瞥见一个人往这边走来,我说:“她怎么样?” 天子提了提裤子,顺着我眼睛的方向看过去,脸上有几分欣赏,“蛮好啊,眼睛大大的,人长得也可爱,像个娃娃。” 来人走近,望着我眼神亮亮的,“南哥,真巧。” 我还没说话,天子右手一护,就把我挡在了后面,“南唐唐,你也来上厕所啊。” “不,”她把天子的手挥开,“我找南哥。张御请你对我尊敬点,我将来可是南哥的女朋友,你嫂子。” 天子惊奇地看着我,我虚着眼睛指了指脑袋,示意这儿有问题。 “南…额,我不姓张,姓向。” 她笑得很痞,“你连我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我干嘛要在乎你姓哪样?” “可是,”天子坏笑,“南哥都没承认你,你这个女朋友名不正言不顺啊。” 她努力凑到我面前,我的正对面是男厕入口,眼一斜就能看到几个男生在撒尿。“你是不是已经和那女朋友分手了?” “恩。” “那我什么时候上位?” 我垂眼炙她,“我凭什么要泡你?” “就凭我是个处啊。” “噗…”天子笑喷。 这傻孩子不满地瞪了他一样,继续说:“我看了新闻,现在那些有钱人找到一个处女,一夜一般都要给一百万呢。”她长长的睫毛翘起,歪着头看我,“我不要一百万,我要你。” 她盯着我的目光太浓,像酒。我望过去的时候,就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眼一别,上下打量起她,随口敷衍了一句,“等你长大些了再说。” 中午吃饭,三个傻/逼不怀好意地在旁边笑。天子从屎壳郎碗里抢了一块肉丢进嘴。 屎壳郎回抢,前者眼疾手快把饭碗抱在怀里。得瑟地说:“就该是我吃。” 屎壳郎瞪眼,“凭什么就该你吃?” 天子说:“就凭我是个处啊。” “噗哈哈!” “南哥,不是我说,我一直觉得小唐唐是个让人怜爱的小白兔。今天才发现她其实是头凶猛果敢的大饿狼,看准了谁就死抓住谁不放。你可要小心了。” 驴子接过天子的话,“如果你是南哥,那南唐唐该叫…” 三人齐声:“南爷!” “靠!” 下午两节课,数字测验。 我打了个盹,趴在桌上打算睡觉。 我那无处不在的同桌,扯了扯我的袖子,说:“你好歹也努力想想,争取写对几题啊。” 转头背了她。 我听见她在后面小声说,“南哥,少生优生。基因很重要的。” 我终于发现,承认单身是个错误。 后面两节课,我干脆翘了。 驴子陪我坐在围墙上抽烟,有点苦笑不得地说,“南哥什么都不怕,就怕南爷悄悄话。” “呲,别他妈贫。” “要不你也给班主任送点大礼?” “啊?” “那天他们和班主任吃饭的时候,我和我爸刚好在另一个包厢吃饭。走的时候他们一起出去的,结果那班主任看到我爸又主动进来打招呼,手里还拿着挺大个礼盒。谁他妈吃饭提个礼盒啊,很明显就是南唐唐他爸送的。”驴子拍拍我的肩,“我说你就从了吧,还真没见你这么怂过。或许她就是那个能降伏你的命中注定。” “行了,恶心。” “我记得,有次你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兴冲冲说要给自己的对象定个小要求,什么温柔贤惠,个高气质好,至于眼睛深沉这个奇怪的点我是搞不懂,但之后咋没见你提过了?” “别扯那破事,你就当老子中邪了。” 晚自习课,我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传来旁边幽幽的声音:“南哥,你这躲着我也不是办法啊,你不可能每节课都睡觉吧。 “…” “南哥,你明明也不讨厌我,那就再加把劲喜欢我嘛。” “…” “对了,吃晚饭的时候,有个姓王的学姐堵住了我。” “她让我不要缠着你,然后…额,反正是一些少儿不宜的话啦。” “你怎么回她?” “我说,你明明比我老,怎么说话这么幼稚呢?我哪里不能喜欢他?就因为我比你少个男朋友啊?” 见我又不搭话,就急了,“南哥,我是不是说太过分了?” “没有。” 算起来王蒙欣是我打算要长久的人,虽然是被她嘴里的那个警察老爸,弄得不得已而为之。只是过了木已成舟的无奈感过后,脑子里就会莫名闪过对未来的一些期许,多了些适龄之后两人结婚那种柴米油盐,同甘共苦的幻想。构画的场景多了,就有点分不清现实,对她那种不适宜的感情就多了起来,到现在,她似乎还像是在我梦里一般。无管爱情,而是那个我所向往生活的浮影里是用她的形象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