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言情小说 - 垃圾和屑们(GB女攻)在线阅读 - 11过去成煜桦2

11过去成煜桦2

    荀予羽刚被送到成家那天,成煜桦没有去见她。

    那时的男孩还不像半年成长后初露未来的刻薄阴鸷,那一天他在自己的房屋中哭泣。倒不是因为父亲接了个小孩回来,而是他听说了马上有新的主母入主成家。

    佣人们的消息总是五花八门而迅速的,父亲在办婚礼的传言不胫而走,等流传到成煜桦耳中时已是实锤板上钉钉的事。

    年幼的成煜桦被阴影笼罩,委屈的酸涩充斥着鼻腔,他转头冲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扑到床上抱头痛哭。不是因为父亲毫不顾忌孩子感受的寻欢作乐,更不是因为母亲对自己不管不顾,他只是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保障产生担忧。

    他低估了父亲的无心无情程度,前前妻逝去没多久,他们的亲女儿都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他就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再迎人入门。亲姐大概已经哭不出来了,对父亲的期盼早就一次次被磨灭,她几天前没了踪影,大概比自己还早知道了新继母的事。今天才勉强回来一会儿,似乎是听说了有新孩子来,要照顾一下。

    姐姐在成家基本已经成了隐形人,上至父亲下至打扫时工都漠视她,若不是每月支出表上还有她的花费记录,恐怕存在感会更薄弱。

    新的继母似乎是怀孕了才被娶回来,那幼子出生后,现在的姐姐就会是未来的自己吗。

    刚听说有个孩子要来成家寄住,他甚至悲观地想那会不会其实是父亲的私生子认了回来。后来确认了好几遍是自己的表妹,才隐隐安了心。

    但一个父亲会让孩子产生这种基底的担忧,成瑟究竟有没有为人父的自觉。

    成煜桦内心来源不明地惊疑,对父亲仅剩的敬意如雾气蒸发殆尽,厌恶模糊了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大概是真正明白了家里无人可亲,只余自己,埋在枕头里抽噎了一宿。

    第二天走下楼厅时,成煜桦的眼圈还泛着一周红。会客前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大概比自己小一点的女孩,茶几上是一些收进盒子的针线和布料,女孩膝盖上垫着一个桃皮绒缝制抱枕,见到他也不站起来,如人偶一样端坐着轻轻道了句哥哥好。

    成煜桦知道这就是成瑟从自己姐夫荀家那儿接回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突然要来自己侄女养是做什么,还是在新妻马上进门这个时间点,不免让本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多余了会不会被抛弃的成煜桦心里有了猜疑计较。

    本打算无视女孩的成煜桦因为一点小心思坐到了一旁沙发上,清了清嗓子,半大的小孩打算来个下马威:“你是姑父的女儿?”

    “嗯,我叫予羽,”灰色格纹布裙的女孩此时还没学会无论面对什么人都要斟酌说话,见看过照片认识的表哥来和自己说话,歪了歪头不解,“你刚刚是想直接走开的吧。”

    “你管我,”成煜桦脱口而出,见表妹有意配合自己一样伸手堵住嘴,不爽地直接道,“我知道你,姑父的私生女,姑母离开荀家就是因为你。”

    荀予羽身形一顿,把手放下来,嘴唇蠕动,过了一会儿才不温不火道:“哥哥你真的好不会说话啊。”

    废话,我故意的,反正你就一小孩子什么都记不住,为的就是让你觉得我会欺负你,别骑到我头上来。成煜桦心道。

    “你觉得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想故意凶我?”荀予羽观察表哥的表情,精准地点出了他所想,意料内看到又一个与自己说话的人开始皱眉,低声乖乖道,“哥哥你不应该是喜欢言语欺凌的人,你在害怕什么?马上要嫁进来的舅母?”

    “…不是。”成煜桦恶狠狠地呲了呲虎牙,想让女孩闭嘴。

    “哦,知道了,你想找一个会在这家里比你阶级更低的存在,”荀予羽见他的反应了然,不知收敛地还在分析,“因为你觉得自己之后会成为这样的人,嗯,和汜姐姐一样的那种,你很看不起汜姐姐?”

    成煜桦腾地站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被戳到了怒点不分性别都会斗殴起来,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之说。但他站了一会儿,还是把持住了情绪一样什么都没做坐了回去。倒也不为别的,就是仔细一看表妹挺好看的,而且他本就受了礼仪早教,不可能真的对女孩子做什么。虎牙在唇上磨了磨,他开始想成瑟到底带回来个什么鬼。

    “你眼圈好红,昨晚没有休息好吗?……给,想发泄情绪的话捶它也可以,”荀予羽注意到表哥的泛红的眼周,把腿上的素纹抱枕递过去,佣人里比较年长的一个阿姨大概是看她乖巧,带着她缝制了个抱枕,本来想送给汜姐姐,却没找到她人,问佣人也都是一副秘而不宣的样子,不禁留了个心眼看起来这个家破碎程度与荀家不相上下,这么看一开始自己最提防的表哥反而更真诚。她又考虑了下补充道,“不过担忧也对,舅父想必有很多人可选,但偏偏是这个舅母被相中,看来也是有优势的。”

    成煜桦抓着抱枕的手一紧,见表妹搞乱了自己的心又毫不拖泥带水地站起来就溜,连要推拒她送的东西都忘记,不见女孩人影了自己才想起来把抱枕甩在了沙发上,过了会儿灰溜溜地又捡了起来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意识到这个表妹也是反常的根性,成煜桦不禁对她的话留了个心眼。但哪怕他这样天生早熟的人精对于能上位的有手段的女人也只能判断原因是家庭背景有来头、成家有人想接她进来,或者最棘手的她本人工于心计。因此从陈霜进门起,成煜桦就开始对她的动态紧密关注,并划出一道距离线,不想沾染上关系,然而这偏偏引起觉得所有人该围着自己转的公主病患者不满就是她那边的事了。

    然而观察了几天也没觉得这个女人优势是什么才脱颖而出,成瑟终日不知所踪,出现在家的时间不超半天也看不出他对年轻妻子的态度。荀予羽也像是被什么事困扰小小年纪眉头皱地像波浪,除了成子汜回家外根本不见她再在宅院里晃。

    几乎快以为这就是成瑟心血来潮塞回来临时充当主母的炮灰,成煜桦又无意间发现她指挥吆喝医护和佣人时总是说“我肚里的儿子怎么样啊”“儿子别踢了好疼”“你这万一害我儿子没了”等等的话,说个五六次是偶然,次次都这么称就是确信了。

    成煜桦后知后觉意识到应该是去做了性别检测,虽然他还没学过具体知识但可以测出胎儿性别他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成瑟想再要一个儿子。

    他没想到还真是靠子女性别这一点飞上枝头当凤凰,进入现代社会这么多年可越是庞大的家族就越封建。

    可为什么还要专门甄别,现在了还流行母凭子贵吗,有他这么个长子还不够吗?因为他的亲生母亲抛弃了他所以母系无用?可这新主母的普通家庭也没任何有利可图啊。

    接近遗忘的躁动又盘绕在嫩弱的心间,明明成瑟只是随便挑了个顺眼的可能性更大,但成煜桦已经因懆急团团转只觉得自己猜的就是对的,自己真的要被替掉了。

    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所有人似乎都忙里忙外无暇关注他。在成子汜又一次离家去朋友家过夜的第二天傍晚,成煜桦也在宅中不见了。

    然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主人不用说,个别佣人想询问晚餐有什么要求但没找到人,当小孩子又躲到哪个角落玩去就没再注意。但走一路见了不下三个找表哥都无果的佣人的荀予羽察觉不对,联想到最近表哥的情绪也有点不稳定,尽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好天真纯洁没有心眼的孩子就够了,但与其等到大晚上全宅子的人掀地皮找人,还是自己趁着还早去劝劝吧。

    站在佣厨后门外,高大成荫的绿化植被让她有点迷茫,她晃了晃脑袋,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走。可以确定的是这老宅区连个地图都没,那就只能摸瞎转。她抬手比了比表哥的身高,踩着东西达到同位的视角,顺着能看得最远的路径走了进去。

    果然,还没走到庄园区围墙边缘,可能刚百米的距离,就在一废弃的观星台下发现了蹲坐着看地上蚂蚁成列进洞的成煜桦,傍晚还有鸟不急着归巢,落在他顶上的不规则边缘坐台,时不时鸣两声打破寂静。

    “今天好像也没什么天文景观,你在这里做什么? ”荀予羽站到他身旁故作无知地问,“只是想散步的话走地还挺偏的。”

    “如你所见,翘家未遂,”成煜桦一声无奈没笑出来,毫不遮掩道,也不顾表妹听得懂否,“你怎么找过来的?”

    “随便转转就看到你了,离家出走你这也没走几步路啊。”荀予羽挥扇赶走草丛引来的蚊虫,有些无语。

    “所以说是未遂,”成煜桦耸肩,轻声道,“踏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和成子汜完全不一样,哪怕她母亲已经过世了但至少她曾有去处,我什么都没有。”

    鸟雀因两人的说话声腾空而起,叽叫着混入鸟群,落下几根绒羽。

    “恭喜,看来你还没那么冲动,”荀予羽不自觉扬了扬头,带着几分事不关己道,“你要是跑出去,那就真的回不来了,你猜会有多少人让你彻底走失?”

    “你是说,陈霜?”成煜桦皱了皱眉不太信这个继母有脑子这么做。

    “她现在大概还不敢,也没意识到该这么做,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如她说真的是儿子的话——本来对你来说就是压力了,”女孩掰着指头详叙,以不符外表的心计揣测,“而且舅父是外公唯一的儿子,你是成家唯一有名分的长孙,在外公身旁周旋的姨母们怕不是都把你当眼中钉,巴不得你自行消失。”

    “但成子汜也没事啊?”成煜桦反驳一出口,就自动接上,“哦,她亲生母亲是普通人,而且还去世了……”

    “嗯,那边大概就没把汜姐姐当做成家孙女。我也一样没被当做成家外孙女,虽说我本来也就不是,”荀予羽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语气间没什么不满只是陈述事实,“你母亲…前舅母,虽然看似把你丢下撇得干净,但怎么说她家在汽车行业也有头有脸,你身上的母系背景是洗不掉的,所以能得到他们的承认,但自然也伴随着危险。”

    “…没意思,真麻烦,那成子汜岂不是又能吃富家红利又自由安全。”成煜桦嘟着嘴朝蚂蚁队列扔了块小石子,蚁群一惊,但很快又重列绕开了石块走。

    “你管那叫自由和安全吗?”荀予羽不以为然,“没有任何外家可以依靠,还硬着头闹别扭,哪怕是现在没有任何人脉的舅母都能欺压她让她再也回不了成家,当然,如果这个舅母发现自己可以这么做的话。”

    “你没告诉过她?”成煜桦混淆了代指,想看表妹偏向谁。

    “说过,但汜姐姐大概觉得我太小了不懂事在胡说,所以没听,”荀予羽理所当然地带入表姐,又回想了下她当时的微表情,改口道,“不,或许应该说,她不可能没意识到,但正是因为我年纪这么小都想到了这些,她反而不会听进去…唔,不该由我亲自说的。”

    成煜桦闻言骤然一惊,他才意识到自己身旁的人也还是个幼童。根据他每年参加的家宴,和同辈人相处的经历,他已自觉自己是初具心计早熟的一类,没想到这个从成家外来的孩子也是,心术可能还要更深些。是因为她是私生女,所以才这么早懂人事?可她都被丢到成家来了,还会有其他的威胁吗?如果拉拢她,哪怕是现在的自己也知道以后一定会受益——在成家继承权的这个棋盘上。但问题是,可以吗?

    他不自觉看荀予羽,发现她似乎真的在为自己不该对着成子汜乱说后悔,忍不住道:“谁给她说都没用,何况你也不是成家人只是个外人。”

    荀予羽一愣,领会错了意思,无法掩饰尴尬:“啊、嗯,的确是,那没事了,”她挠了挠后脑勺,把表哥从地上拉了起来,松手道,“回去吧,到晚餐时间了。”

    可以吗?要现在就抓住人吗?

    成煜桦回握住表妹放开的手,纤细的手腕在掌间被收紧,忘记考虑她会不会痛,比她高半个头的视角俯视着,傍晚没有褪去的余温从指尖蔓延到胸腔,他的唇瓣嗡动,还是决定问了出来:“你会陪我吗?”

    绀紫晚霞铺洒半个天边,虫鸣在草丛间渐渐作响,带着温度的夏风搅乱树花的香氛,一对孩童在花田间长久对视,像是两小无猜交换誓言一般。

    但是角色之一并不领情。

    “你是表哥,是这家的主人之一,你对别人有指挥权。”荀予羽一板一眼道。

    成煜桦错愕,松开手搭在额上,想起自己的确本来地位就更高一些,叹了口气。

    “别这样,你有的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嗯……”荀予羽误以为他认为自己拒绝了他,转身径直向回宅的方向走去,“离开始用餐还有点时间,我送你个礼物吧,会让你现在少烦点心。”

    成煜桦见表妹走的干脆也紧步跟上,对礼物没有很大兴趣。大概是永生花香薰之类哄人的玩意儿吧,小女生都喜欢这种东西,比起这个自己还是趁着这段时间收敛下情绪再入餐桌好了。

    他拍了拍脸,想让表情重回麻木,这是应对外界最不易变化也最安全的防御,他对着镜子把每个五官卡成最稳固的角度,却还是在表妹戴着手套把连着电脑的耳机塞进自己耳朵时完全不受控地扭曲起来。

    “啊…先、成先生呜哇,那里,嗯啊啊啊啊好厉害,再快点嗯!”

    耳机里传来的是年轻女性清晰的呻吟声,根据内容和接下来男性的声音能判断出另一人是成瑟。哪怕是心思早熟如成煜桦猛地听自己亲爹和女人的房事私语也有些面红耳赤,不知该落到哪里的眼神甩向源头试图找到平静。

    “是舅父书房里发生的。”年纪还要再小点的荀予羽毫无反应,见他没摘下耳机示意他继续听。

    不知道她是对自己有多放心,但一般来说发育期的普通男孩听这种东西是会出事的。成煜桦手撑着墙跺了跺脚跟,还好他也不是普通男孩,稍微平复了下躁动,就听到了重点。

    “真骚,睡过你一次居然还敢主动再来,”几声巴掌打在皮肤上的声音夹杂着愉悦杂乱无章的女性笑声,大概是成瑟坐着的椅子零件晃动,他以不符平时风雅的狠戾语气道,“这么想被进去?这么贱?这么喜欢成这个字?”

    “啊啊呃,喜、喜欢先生您,哈啊,再、再来…”女性的声音渐渐失真,但成煜桦想起了这是负责打扫图书室书房一层的佣人,是个很年轻的姐姐,早早辍学来打工的。

    “喜欢个屁,你就是想进这个家,做梦当凤凰想了多久啊?”一阵物品跌落和肉体被按住的凌乱声,成瑟大概把人压在了哪里又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出声,使劲道,“可以,你继续被我操,操到怀孕我就娶你进来。夹紧了,一会儿的精华可是你今天唯一的机会,全吸进去,别流出来浪费喽。”

    又是一阵类似的荤话,音频结束。

    若是让陈霜听到了恐怕会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主母地位有多岌岌可危吧,当然也不排除她彻底大闹一场的可能,但她此时怀着孕,只要有脑子就应该前者可能性更大。

    “怎么录的……你想用这做什么?”成煜桦不动,任戴手套的表妹摘下自己的耳机。

    “无意间经过图书室听到的而已,”荀予羽观察他的神色,决定还是不说出自己其实拍了视频,毕竟画面的视角高度还是很暴露拍摄者特征,她随便扯道,“顶多也就让舅母彻底意识到舅父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收敛恢复一番清净,你不是正需要这个吗?”

    “为什么给我?”成煜桦将其认为是示好,但真的偷递给那女人肯定也有被抓出来的风险。

    “你自己说的,成家的事,你是成家人,”荀予羽把拷进音频的U盘递给成煜桦,“而且,只有你愿意听我说的话。”

    成煜桦瞥她一眼,听她说的成子汜的态度在心上一划而过,他拿着u盘上抛了几下,听见表妹问:“你要怎么放她那里?”

    “方法和能放的地方多了去,这家里又没监控,佣人又和瞎子无异——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成煜桦嘲讽地笑,感到一直建立的防御性自傲在慢慢恢复,他无谓道,“先不急,等她遇上事了再让她发现唯一能依靠的老公是什么德行,说不定她会流产呢——开玩笑的。”

    准备去餐厅的荀予羽经过捶了他胳膊一下,一副对和亲属性命有关的谈笑很反感的样子。

    当时想落井下石看她丢了胎是说着玩的,但没想到U盘却真的在她预产期第一周正准备去医院时,被自己决定送了过去。

    又是上课没三个小时就结束的一天。陈霜的孕期反应愈发难收拾,她也的确到了预产期,大概今明两日就会进医院待产。成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重这是自己小儿子的原因,专程回家,似要亲自送妻子入院。难得这个大宅园一家三口齐聚,成煜桦却不寒而栗。

    拉开自己卧室的密码锁门,成煜桦察觉到异常。快到青春期的男孩总是需要私密空间,哪怕屋内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没也不愿意其他人进自己的卧房。成煜桦也不例外,他发现放在门轴上的纸片沾上了自己黏在门内侧的软油泥,进入者不知情况直接拉开门才会把泥印在上面,而知道这间卧室密码的只有荀予羽和一个专门打扫他房间的阿姨。那个阿姨今天不在宅内工作,偷偷来他一个孩子的卧室干什么的可能性也很小,那就只有可能是荀予羽进来过,但她明明知道门轴上的纸片又不取下……是她特意引起自己注意?

    成煜桦关上门,环视卧室,很轻松在桌上发现了大概是她拿来的书,里面夹着张纸条——来书房找我。

    去书房…哪个书房啊?

    他本能地朝负一层走,表妹把地下图书馆当作了自己的自习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十次去那儿八次都能遇见她。但站在电梯口,电梯铃响拉开门,他被那一声‘噔’震出了些灵感,登时如梦初醒,冲进去按了最顶层——成瑟居住的地方。

    怪不得,他一直隐隐有些奇怪。成瑟虽然总会招待很多其他带着儿女的家族的人,但根本不会留人过夜,更别提帮着抚养孩子,还是破坏自己胞姐婚姻家庭的小三的孩子。

    自己还是高估了这个亲生父亲的道德良知,一直觉得虽然从他找的情人床伴特点愈发能看出他喜欢玩弄年轻的,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荼毒小孩子吧。果然就不该对抱什么最低限度的期待,次次都会让人失望罢了。现在再仔细想想,成子汜真的只是因为母亲病逝父亲冷清才频频离家出走吗?……好像可能真的是,也只能希冀仅此而已了,毕竟关于这个亲姐他货真价实一无所知,愿他都是多虑,只有这一点希望无论如何都是他误解。

    在成瑟书房门外一隅,成煜桦放轻了脚步。还好,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移步到门前,一道门缝不知是荀予羽进去后留下的,还是也有人偷窥过,反正书房的主人是没有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怀中。

    从成煜桦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成瑟把表妹卡在自己腿间坐着,让她背靠着自己的胸腔,膝盖上放着一本古文史书,让正式上课还没过一年的女孩读。尽管荀予羽对人际关系和心计谋术小小年纪就运用颇深,但正经的文学知识是跟不上的,更别提古文里的一堆生僻字。可她每念错和卡壳一次,在她身上的那双手就会不轻不重地打她一下,然后向着更深处探去。

    米色布纹裙下的手已经摸到了腿根,刚刚他才在大腿那里打了两下,现在手指一抬大概就能勾住内裤的边缘。这就是荀予羽讨厌裙子的原因,可被这家男主人命令的佣人只会给她的衣橱里添置各种各样的裙装。

    “一篇百字左右的文章,你看你现在才读到哪里?”成瑟语气尽量轻柔,还想演一个严厉而和蔼的长辈形象,可另一只手却在女孩的唇上压过,自以为掩饰好了欲望把手指捅进去一瞬又抽出来,总能在床上挑逗其他女性的音色此时却只透露着猥琐之气,“继续念,再错这么厉害舅舅就要惩罚咬你了。”

    “舅、舅父,对不起,太难了,我可以换本书吗?”荀予羽竭尽所能想借口能让成瑟或者自己起身,她维持着天真孩子的形象,不断偷偷瞄门口,以她的角度看不清门缝外是否有人,但一直没人来打扰让她怀疑她事先的求救是不是没用。真的要跑也不是没办法,直接露出带刺本性肯定会让舅父一瞬间错愕,但也奈何不了他,报警当然不可能有用,这家里也没人能管得了他,知道自己心思早熟的话恐怕只会让他以后更放肆地猥亵,并被蒙混打上‘两厢情愿’的名号威胁。所以只要他没做到底,自己还是继续装个普通孩子的好,荀予羽这么想着,弱道,“我以后会好好上课的,我还没学到这些。”

    “嗯?你表哥在你这年纪都会背这本书了,你怎么没学?”成瑟随口胡诌,他根本没关注过自己儿子的学业。但他今天铁了心不放女孩走,把磨蹭到沙发边缘的女孩一把拖回来,一直不敢往后靠的荀予羽这下彻底感受到了身后的东西,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身体一僵实在掩饰不住,成瑟见状低笑把下巴搁在女孩肩上,自以为亲昵道,“怕什么,读错打你几下,又不会吃了你。”

    在腿根的手向上已经搭了腹部,滑上的时候重重地掠过了女孩的阴户,还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骗子。荀予羽冷漠地想,嘴上弱气地回话试图引走他的注意:“可是被打很疼。”

    “疼?我力气那么轻了还疼?都算不上打顶多抚摸,”成瑟见女孩的确苦着张脸,再次用手去感受这具细皮嫩肉的身躯,这段时间在外面快操烦了那群骚货的根茎蠢蠢欲动起来。果然把当时一眼就看中的幼崽要来圈养是正确的,也真是感谢那个漠不关心的姐夫,明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袖手旁观,倒是便宜了他一大把。他把手抽了出来,决定不磨叽了,“真的疼的话,我们换种玩、方式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权,还没为手终于从自己衣服里离开了吁口气,天地翻倒,自己被按在了沙发上,视界被舅父那张脸入侵。

    完了。她心沉了下去。

    门外的成煜桦蹑手蹑脚地退离到了楼梯口。

    他刚刚不知怎地就看了下去,连三级片都没看过的男孩顿时一阵心焦口燥。应该无视的,也不是没在家遇上过成瑟强迫年轻女佣,他基本都是厌恶地立即离开现场,可几分钟前的所见却让他升起完全不同的情绪。

    比起自己也起了反应的性冲动,更多的是愤怒以燎原之势更完全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不是对父亲成瑟毫无底线的愤怒,对这个男人成煜桦顶多只是一遍遍刷新失望记录,他的愤怒是因自己和荀予羽的亲近应该已经是宅内大多人有目共睹的,却还有人侵犯她,哪怕侵犯者是毫无自觉的这家男主人,成煜桦也感到是自己被冲犯了一样。

    领地意识在人格中渐渐成型,早就因依偎陪伴而将其视作自己一部分的成煜桦为所见气愤,又为自己居然产生性冲动恼羞成怒。他盘算着一会儿要怎样除掉那恶心的盗贼在自己所有物上留下的印记,顺便决定了要让继母好好看清这个男人,让她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管不住男人,牵制住他身为一个妻子总是能做得到的吧,以绝后患。

    一双秀三白眼瞳孔失光晦暗不明,再抬头重重地踩着地板奔跑时则满盛着惊慌无措。

    “父亲!父亲!母亲她!”成煜桦从楼梯台阶哐啷作响地一路跑近,人离房间还有段距离声就喊了出来,“母亲她这次前所未有地痛,一直说自己要生了!”

    书房门被倏地推开,屋内男人和女童已是有一段距离的各坐一旁。成瑟压下被打断的不满,看着儿子跑地上气不接下气毫无优雅风度可言,皱眉道:“学的礼仪都哪去了,多大的事就慌成这样。”

    “父亲!母亲好像……!”成煜桦有话喘不上气说不下去的样子。

    “她天天装还有谁不知道,你信个什么?”成瑟不耐烦摆手。

    “我不知道…刚刚听到的,一个护士让我赶紧把您叫过去。”成煜桦开始手忙脚乱地拍身上衣服因为奔跑形成的褶皱,找了个由头,反正请来成宅的医疗团队人多而且分散,随便推个锅就行,为防男人还不走,他作出为难又胆怯的样子,“您要不还是去看一下吧…万一真的,我是传话的也不好交代……”

    “啧,麻烦。”成瑟厌烦地嘟囔,倒也没对儿子出露苗头的明哲保身思想给予否定,不如说应当鼓励,他在心底又骂了那矫情女人几句,从旁边的衣架拉下外套,走出去前不忘叮嘱儿子,“教教你妹妹读书,怎么什么都没学。”

    “好的。”教个屁我也没学过。成煜桦挺直腰背应答。

    不学无术的成年人离开了三十多平的书房,气氛终于没有那么危殆。确定了脚步声渐行渐远,荀予羽呼出口气把不知何时藏在身后的墨水瓶放回沙发旁的小圆桌上。

    “还好你来了,我差点真要砸下去了,”荀予羽见表哥一言不发坐到自己旁边,也没多想,立即道谢,“谢谢。我差点以为你会无视,毕竟按理说的确无视比较好。”

    成煜桦依旧不出声,荀予羽不在意地主动絮叨,像是需要以此缓解刚刚内心的恐惧。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一家聚在一起时自己会被摸几次,今天突然把她叫进房间有些不妙的预感,以防万一留了纸条向表哥求救。舅母要孕产了舅,父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就是不知道那之后要怎么办,如果她父亲还是打算继续把她丢在成家的话。

    成煜桦想说没事把录音给陈霜让她大脑冷静下来去牵绊成瑟就行,但嘴唇像是粘住了一样发不出声。他看着表妹被触碰过的地方,一点点地靠近了她。

    “哥?”意识到表哥异常安静的荀予羽抬头望他。

    “……个。”模糊不清的声音随着唇瓣嗡合传来。

    “什么?”荀予羽又产生了那种不妙感,想不着痕迹地从原地离开,却被拉着手臂贴在沙发背上。对方的手像是要捏碎头颅一样覆过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又滑到一侧捧住脸颊,意义不明地面贴面愈发接近。

    “我说,选一个吧。”成煜桦以眼为镜头录下她的神情反应,从闻言的迷茫再到自己的手放在了她身上刚被亵弄过的地方后的震惊,见她终于理解了,成煜桦满意地笑出声。

    然后俯身呼吸交织,温热搅乱了两汪春水积穴。

    一颗心脏狂跳不止,而另一颗却像入土一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