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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层层枯枝落叶,拉起那墙根的影子,嘶嘶飒飒像蛇儿低语,悄然潜入房中。 遗音? 睡梦中的少阳被来人唤醒,但精神犹有些散乱,此刻声音有些沙哑,他躺在床上望着跟前的遗音。 来人一身黑衣,脸上依旧戴着那半块面具,他微微颔首,肃穆地对少阳抱拳作礼。 少阳还想问是否紫嫣叫他来此处,在看见他翻掌一刻,声音都梗在了喉咙里头。 只见一条黑得发亮笛管粗的蛇从遗音衣袖里探了出来,吐着猩红的信子,锐利的琥珀色小眼珠紧紧盯着少阳。 对于蛇,少阳从前并未害怕过,只是看着它那模样似乎并不友善。少阳不知遗音这是何意,自己倒是想从床上跳下,但很快他察觉自己根本动不了。 眼看蛇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但少阳却连头也偏不开,他挣扎着想开口叫喊,现在竟是连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吐出咯咯的怪音,惊恐得让他十分无措,唯有紧紧闭目渴望躲避眼前的恐怖。 一瞬,脖子迎来了猛然的刺痛,想不到那条畜生真的咬了下来,能感觉到其那刺入皮肤的尖牙轮廓。这剧痛从脖子骤然炸开,游走至四肢百骸,心脏更是一阵紧缩,呼吸越发困难。 少阳睁目,挣扎着拼命仰首张嘴欲呼吸,身子是一阵阵的痉挛。他身体孱弱,这死亡之事本是迟早,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般让人绝望,如同被绑石沉入水般,连挣扎都变得如此无力。 而遗音则站在他身旁冷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床上的人脸色发黑,停止了抽搐后,他才把黑蛇收回。 少阳不见了! 那还瘸着腿的小公子不见了! 碧霄却并不紧张,他嘴角挂着一缕笑意,看着已绕着院子转了好几百圈的韬华不语。 君上!那人委实嚣张,这般是不把你放在眼内!韬华看不过只有自己一人在烦恼,故而给那人添上君上的仇恨。 他急了也好,是时候该会会了。 君上知道是何人所为? 碧霄扶额,心道这韬华到底是蠢得无暇,但也耐着性子道:紫嫣,这人你可认识? 韬华一愣,道:认识,君上不也认识吗?就是那个乐姬。 我是问,上两次梦境里头,她到底是否存在,去向又是何? 上两次?君上当时并未告与小的,莫非 碧霄点头,道:之前在皇都,及至你现身前,我都察觉到一股奇怪的妖气,很淡很薄,开始以为是你这个挂名师父搞的鬼,如今想着,应是她了。毕竟上次察觉到妖气之时,还是少阳与那女人拜祭完回来的时候。而且对方也不刻意禁制,如今她的所为,或许想跟我们来个谈判。 谈判?谈判什么? 紫嫣?少阳醒来时候,是躺在一石床上,他头有些胀痛,嘴也干渴得厉害,正欲唤人,侧首看到一抹紫色。 紫嫣听到声音,回首看他一笑,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少阳,笑道:少阳你别气,紫嫣先给你赔个不是。昨天本想叫那姑娘带你过来,结果被你家先生撞见了,只好晚上麻烦遗音了。 忽而想起昨天那女子特意在神君面前占了自己便宜,立即火冒三丈道:她你叫她把..我童贞还来! 什么?紫嫣本想笑话他,料不到这狐狸一开口说的竟是这个。 我不管,她唤你一声姐姐,这账你肯定要记上,对,你让她跟先生他们说清楚!少阳生气了,可这脾气发得还是如往常一般,像小孩吵闹,毫无威胁力。 好。紫嫣还是应允了,她从袖子里头拿出一张黄纸,一口咬破指头,血滴落在纸上似是被火灼烧,冒着缕缕青烟,随着一声噗的轻响,那青烟幻作青丝与罗裙,待烟雾散去,一妙龄少女站在了石室正中。 她慢慢地抬首张目,冲着少阳甜甜一笑。 啊啊,啊!曾见过一次傀儡,可少阳却还是觉得惊吓过大,张大嘴巴半天吐不出一个音节。 她叫含露,她俩本是孤魂,我以精血豢养其作傀儡所用,她还有一个姐姐唤作红药,你见过。 少阳闻说,再细看,那少女樱唇含朱,抬眸盈盈一笑,于男子来说,这等容色委实让人欢喜。 可你家先生却狠心把她的家姐给杀了。 紫嫣那杀字说得极轻,少阳此刻被少女的勾了魂似的,听此心内起了一分惋惜,那少女眼波一转,忽而抬首张嘴。 啊!少阳被眼前少女突变的景象吓得尖叫。 那樱桃小嘴越张越大,直至裂开至耳旁,血红一片,伴随着嘴中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口白气从那撕裂的口中吐出,那少女脸色竟是褪了色般化作了灰青,再低头之时,双目泛白已不见黑色瞳眸。 她张着彷如妖兽般皓白的牙齿尖利,疯了似地往少阳处扑去。 少阳害怕得手脚发软,只得滚至床脚边挨着石壁,瑟瑟发抖。 但那已成妖形的少女却在离床两寸之处前进不得,似受束缚,神色痛苦地不住倾身往前,那血色大嘴似是数人齐叫:杀,杀,杀! 走至少阳身边,把瑟瑟发抖的他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别怕,妖魔本是丑陋,她与自家姐姐是并蒂芍药,一阑红药,倚风含露,春自未曾归去,可是她们也再未看到春日。 什么意思? 紫嫣袖风在他眼前一扫,那少女顷刻消失,她捧起了少阳的脸,道:少阳,她们跟你一样是妖魔,无论你们做什么,你家先生都不会待见,即使她们曾是春日那桃红柳绿的一员。 少阳一把打开紫嫣的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走下床,道:你到底是谁? 她拢了拢发,道:紫嫣啊。这地方我是个乐妓,若是在外头的话,我,算是魔吧。 胡诌! 眼见少阳正欲落荒逃跑,紫嫣沉声叫道:遗音。 琴音若裂帛乍起,遗音随声出现在少阳跟前,把他推回洞中。 很快你便会记得的。紫嫣抬首看着那最后一点橘黄从石缝处渐渐暗下,而此时丝丝的蛇语声从洞外缓缓而入 一条比那夜还要大的黑蛇立起了半身,与石桌齐高,那双琥珀色的蛇眼对着少阳。 那蛇你们 紫嫣不怕那蛇,反而招它过来,那蛇从紫嫣脚踝一直盘缠而上,把脑袋放在了紫嫣耳旁,猩红的信子轻擦着脸颊,让少阳错觉这似是一只撒娇的猫咪。 时候还早,告与你一些无妨。少阳,从此刻起,我该唤你曦恒了。 曦恒,是少阳的字,也是他作为狐狸时候的名字。 山神道,他的毛色火红似烈日,恒久不下,故名曦恒。 但狐狸除了这名字,自身并无那烈阳般的性子,整天都是一副软趴趴的懒惰样,纵是山中的老一辈说,修炼能长生,修炼能成人型,修炼能飞升,于愚钝的狐狸来说,这些都太虚无了,唯有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