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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眼中好像换了一个人的吴梓身体力行地做了一系列疯事,他明明没有养猫,却总是在家里放好猫粮和水。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人三天两头跑到佛寺中上香。他手机里还存折方阿姨和小张姐的电话号码。 他颤抖着手打过去的时候,方阿姨完全忘记了他,小张姐此时正怀着8个多月的身孕,接通电话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后以“你应该打错了”这个理由礼貌地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似乎所有人都在那场浩劫中获得了新生,只有吴梓一个人固执地抓着过往的遗物不愿意醒来。 他不愿意醒来去面对这个没有了沈越的世界。 吴梓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脑海中是沈越离去前叮嘱他在20岁之前一定要住在这间房子里的那句话。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秋天的风越发凉了,这屋子里的窗户一扇没关,风直乎乎地灌到床上,吴梓翻了个身,没有去关窗户,他想早点睡着,早点去梦里看一看沈越。 闭上眼睛后,脑海中忽然弹出一个提示音:“滴!确认样本。” 小孩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他紧紧抓着床上另一个枕头,这是沈越以前睡的,小孩精神高度紧张,在沈越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了。 “你是谁?!” 沉寂了许久的1号再次出现,居然是安装进了吴梓的识海中,这位一向喜欢拐弯抹角坑宿主的系统这次破天荒的做了个好人,“你想找到沈越吗?” 吴梓本来被这诡异的机械音吓得像个落水的鹌鹑,但是在听到“你想找到沈越吗?”这句话时,恐惧马上被更深刻的情感所镇压,他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怪家伙露出自己的软肋,“我想。” 1号接通了内部的一条电流,将自己如何找到沈越,沈越如何进入这个世界,又是如何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件件挑重点输入到了吴梓脑中。 等到吴梓在识海中浏览完最后一个字。 他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这个人在自己问到他来历的时候总是闭口不言,为什么沈越身上会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感觉,为什么沈越一人独处时总是会露出那种沉郁的表情。 吴梓全都知道了,但他丝毫没有得知真相后的喜悦亦或是悲哀,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重复了刚才那句话:“我想。” 1号有些惊讶,“你要不要先问一问我的要求?” “他都能接受,我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1号依旧平静:“并没有什么很过分的请求,只是最近往来世界的任务颇为繁杂,想多找一个人手。” 吴梓早已不是沈越初见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小孩,这个所谓的鬼系统嘴上这么说,要做的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 “你说清楚一点。” “把你的一部分意识抽取出来,成为我的同事,简单点来说,你想做任务系统吗?” 吴梓沉默了一会,问道:“我会找到沈越吗?” “做我们这份工作虽然又忙又累,有时候要同时服务好几个脾气不那么好的宿主,但是好处在于可以进入不同的世界。” 他感觉眼前的黑暗一下子被人照亮了,再三确认这份工作只是会增加脑部负担,但是不会对原本身体的生活轨迹带来任何的影响后,吴梓很快就和1号签订了合约。 “好的,这是你的工号,0319,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沈越回到现实世界那一刻,家中的汤刚刚煮好端上桌。父母温和慈爱地招呼一对儿女坐下,沈盈趿拉着拖鞋像只小麻雀一样坐下来吃饭,沈越却失魂落魄地抬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 和吴梓走过的春和秋,在这里只不过是挂钟上走过的五分钟。 他忽然扔下了筷子,在父母和妹妹惊诧的眼神中,抓着手机跑到之前消失的房间,像个傻子一样翻找妹妹看过的那本很无聊的耽美。 但是沈越没有找到,吴梓也好,贺怀意也好,那些曾经牵动他的生死的人,甚至都不能成为那种随处可得的网络中的一个配角。 那个世界就像庄生梦里的蝴蝶,在睁开眼睛看向天空那一刻,随着阳光消散。 他一把将手机扔到一边,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哭泣。 沈越在其他人眼中还算是个不错的青年,长相清俊,处事得体,顺利从大学毕业后找了份看起来挺体面的工作,按部就班地在公司和家里进行着两点一线持续稳定的运动。 部门的女同事对他颇为在意,相亲的话也被母亲常常提起,沈越仍然是凭着一手好的打太极的功夫,在她们之间和着上好的稀泥。 他在大学最后两年中还抽空去学了画画,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位作风良好品貌端正的新时代青年,下班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好光线,像个变态一样不断描摹着一个少年。 是的,沈越画了好几年,笔下从来只有一位模特。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吴梓的脸却清晰得恍如昨日才别,沈越一伸手,甚至能在自己的画布上感受到小孩的呼吸。 这一幅是他刚睡醒的样子,还带着点恼意,像一只被人打扰到了的猫,眼神却是天真又清澈的。 他一闭上眼睛,楼上忽然传来很大一阵响动,应该是才搬来的新邻居,听到天花板之上挪动家具的声音,沈越意兴阑珊地将笔扔到一边,今晚是不能画了,先睡觉吧。 这么想着,门铃又被人按响了,沈越一向独来独往,除了亲人好友没多少人造访他这个家,看来今晚扰人的来客还不少。 任命般地叹了一口气,沈越整理好衣服去开门。 按响门铃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来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小麦色的皮肤和手臂线条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 沈越摆出他平时社交时用的那副表情,礼貌地微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我是楼上才搬来的邻居,刚刚挪家具的时候声音比较大,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青年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笨嘴拙舌解释的样子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沈越的防备卸下了一些,温和道:“没事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他三言两语地把事情带了过去,青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挠了挠头道:“那个,请问你的名字是?” “沈越。” 青年忽然不说话了,他的识海中此时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 “喂,0319,你怎么了?0319?” 看他呆在自己门口,一句话都不说,沈越试探着问了句:“还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那青年一下子转过头盯向了自己,沈越感觉自己的头被按到了水中,窒息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同时在身体中炸裂开。 那双眼睛深处,藏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