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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意的本能就告诉他绝对不要离这个女人太近。 这个女人,就像是只动物。 贺怀意觉得这种描述有些滑稽,但是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形容了。 就比如现在,在这样一个同学死于非命,每个人或恐惧或悲伤或遗憾的在警察局等待询问的时刻。这个女人,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毫不在意的笑容。 就好像一个人的死亡,在她眼中完全就是一场逗乐的闹剧一般。 而他自己,自然也不喜欢被人当作在滑稽戏里倾情演出的小丑。 于是贺怀意只和宋怀深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门再一次被打开了,除了寒风之外,昨晚聚会剩下几个人也鱼贯而入,贺怀意扫了一眼,看到林颂安也进来了,心里稍微暖和了一点点。 奇怪的是这几个人里面并没有吴梓,贺怀意想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吴梓在这群人中根本没留下什么印象。 问询的警察挺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到人差不多围满了整个圆桌,搓了搓手,从桌子下掏了几个纸杯,给大家倒上热茶,众人沉默着,把纸杯一个个传递下去。 茶水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所有人的面孔,贺怀意摩挲着水杯,暖意从指尖流向四肢百骸,他稍微放松了一点,悄悄在桌子底下伸了伸有点僵硬的腿,静静地等着这个警察询问。 “你们昨晚吃饭的一共有多少人?” 贺怀意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次聚餐是他组织的,所以这群人差不多默认了由他来回话。 “原本定的11个人,后来为了凑折扣,我又叫了另一个学校的朋友来,不过他没呆多久就走了。” 警察的笔在纸上停顿了一会,写了几个字又继续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差不多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大概八点过一点来的,坐了十几分钟就走了,说是寝室里有些急事找他,他平时不认识小李,两个人昨晚一句话都没说,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对方不置可否。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一边继续问话:“你们昨天是几点钟吃完的,有和死者一路回去的吗?” “九点钟后,大家出了火锅店就散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警察抬起了头,巡视了在座的学生一眼,望着那些或迷茫或惊恐或冷淡的面孔,皱了皱眉头,“你们中有谁昨晚是和死者一起回去的?” “我……我和她走了一路。”坐在贺怀意对面的妹子颤颤开口,“我们昨晚回学校一起走了一会,不过我住寝室她住公寓,我们两个走到体育馆那边就散了。” “死者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有和什么人有过仇怨吗?” 林颂安一脸茫然,宋怀深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贺怀意眉头紧皱,最后还是刚才说话的妹子再次开了腔:“她没什么朋友,还有……” “还有什么?” “她住公寓的原因就是和寝室的妹子吵了架。” 警察还没发话,贺怀意眼角就瞥到那边一个妹子怨毒地瞪了发话的妹子一眼,心里略一思忖,大概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大叹四个女人一台戏。 果不其然,这警察下一句话就是:“谁和死者有过口角?” 瞪人的女生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刚进校的时候确实和她吵过架,后来她就搬出去住了,之后我跟她也没什么联系了,逝者已矣,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就知道这么多,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警察沉吟半晌,最后还是选择问大家:“死者平时为人怎么样?” 贺怀意尚未开腔,餐桌上一群人尴尬的表情就已经表明了一切。 “脾气有些急躁,爱与人争吵。” 警察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切,又问了大家一些话,几人如实回答后,那警察看问不出什么,便示意大家可以回学校,等待案件后续进展了。 一群人如蒙大赦,麻溜地收拾了东西往回溜,林颂安起身准备走,却见身旁的贺怀意坐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林颂安压低声音问。 贺怀意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什么事,转头问那警察:“您好,作为死者的同学,我可以……知道她的死因是什么吗?如果这个问题过于敏感,那就算了。” 那警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他不仅不急着走还想着问这些,“你说死因啊,初步看上去像是窒息而死,但是身上的伤痕,却是在嘴里。” “嘴巴里?” “嗯,口腔有烧伤,就像是,被人喂了炭火。” 贺怀意悚然一惊,这么诡异又残忍的死法,手里的茶早已冷透,那凉意顺着手指尖一路流进身体里,冻得贺怀意又打了一个哆嗦。 转头却看到,宋怀深站在门口,露出了他最熟悉也最厌恶的,甜腻腻的笑容。 做笔录的警察把桌子上的材料草草收拾了一下,门又被人推开了,一位同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材料整理好了吗?前面又出警了,我们这个区呀,又死人了。” ☆、舌饲(四) 玲玲踏上公寓的台阶,又到了准备期末考试的阶段,玲玲想到这里,觉得肩膀上的书包又重了几分。 她不属于那种成绩很好的学生,上了高中之后并没有被紧张的升学氛围所感染,照样是该吃吃该玩玩,到了期末考试这种时候,心里就难免有些发慌。 成绩普通就算了,玲玲她妈妈偏偏还是个对成绩要求很高的人,望女成凤之心很重,平时却又不怎么管她女儿,只有等到了期末成绩下来的时候,才会捏着成绩单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女儿。 你怎么这么笨? 这点东西都学不好?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多好? 你再看看你!没有用的东西,以后怎么指望你上个好大学?上不到好大学你毕业就不好找工作,找不到好工作一天累死累活的还在社会下层,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道么你?! 在脑海中和循环播放了一遍她妈妈平日里数落她的话,玲玲简直连这个家都不想回去了。楼道里的灯好像又坏了,冬天傍晚的楼梯间里又暗又冷,玲玲摸索着走到黑黢黢的楼梯口,就听到楼上传来女人愤怒的咆哮:“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你!” 玲玲赶紧提着书包往上爬,颤抖着拿出钥匙开门,又因为手抖,拧了好久才打开。 她一进门,就看见爸爸斜靠在沙发上,里面穿的毛衣已经被人用剪刀划烂了,脸上还有一道伤口,看样子是被人抓伤的,正不断往外面渗着血。 玲玲妈妈蓬头垢面宛如疯妇,右手拿着把剪刀,左手还在那一个劲地抹泪。 玲玲一看这架势就被吓傻了,劈手夺过她妈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