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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下手机,2016年10月1号,和失踪案发生的时间相符,也就是说,他即将跟随这具身体,再次经历一下当年那场失踪案吗? 想知道你就来吧。 她方才附身疯女人跟我说的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恍惚间女孩子已经提起包走了出去,吴梓随着她的视角往外看,学校的风景与一年之后他入学之时差不了太多,校园大道上还是那些提着电脑包匆忙赶去教室的同学,梧桐树下坐着的也是那些卿卿我我的情侣。 他附在女孩子身上来到了学校门口最大的一个公交站牌那里,一般来说外地的学生乘车去火车站都会在这个地方搭乘公交车。 今天的车坐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吴梓附身在女孩子身上,感受得到她的情绪变化,知道这个人已经有些焦灼。 没过多久,女孩子便主动去找旁边的人拼车前往火车站,好在今天回家的学生比较多,没有多久便凑满了拼车的人头。 吴梓看着女孩子把自己的包放进后备箱,几个人一起坐上了出租车,吴梓这个时候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虽然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最终还是死了,但是要他像现在这样,亲眼目睹一个生命走向死亡,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出租车开到半路都没事,结果一上高架就堵车了,吴梓再一次感受到了女孩子的焦躁,他看到身体的主人拿出了自己的车票,是从C市驶往临省的,十一点发车,不过看这个堵车的架势,能不能准时到达火车站还真的很悬。 司机师傅也很焦急,不断敲打着方向盘,一边回头安抚车上的学生。 车流像挤香肠一样往前蠕动着,吴梓能明显感受到女孩子焦虑的程度越来越高,手在包包上不断抠着,中途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听起来应该是她的妈妈,问起她出门没有,大概几点到家,最后又补充了几句路上要注意安全。 女孩子还是很耐心地回复了母亲,吴梓她的目光往下看,在心里偷偷记住了这个电话号码,想起那句回家要注意安全,心口又像堵了点什么东西,酸涩得要流下眼泪来。 像这种行车速度,不出意外地,女孩子是没有赶上火车,出租车司机一边道歉一边帮她把行李取了出来,吴梓使用着这具身体,也生出一种无奈感。 拿着错班的火车票在车站门口傻傻站着,吴梓在心中默念快去退票呀快去改签呀你不要站在这里了啊火车站很多骗子的!! 让吴梓的心凉到谷底的是,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过来问女孩子要不要坐客车,说话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若不是吴梓早知道结局,恐怕也会信了她的鬼话。 “妹妹,你是去临省吗?那里挨得近,我们这有长途客车,很快的,差几个人了,坐齐就走。” 因为火车站旁边就是长途客车站,所以遇到汽车司机在这边拉客也不稀奇,女孩子似乎有些犹豫,女人又补了一句:“唉你在这里等车要等好久才能到哦,你直接坐我们的客车还能早些到家啊。” 吴梓听到这具身体犹豫着问了一句:“正规的吗?” “怎么不正规呀?我们都开了好长时间的长途了。” 吴梓的心再一次凉到了谷底,因为女孩子就犹豫了一秒,就跟着这个女人一起走了。 吴梓的心急得像在热锅里煎炸,却只能看着事情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火车站人流量还比较大,两人走到汽车站,女人左拐右拐地把她带到没多少人的小路上,女孩子刚开始还跟着一起走,后来渐渐发觉出不对,试探着问她:“阿姨,这里真的是去汽车站的路吗?怎么感觉没有什么人。” 那妇女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快到了,脚上却一刻不停地往偏地方走,吴梓感觉到宿主往回跑念头的下一秒,后颈一痛,晕倒在了地上。 吴梓随着这具身体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车上颇为颠簸,感觉是行驶在路况不太好的地方,后颈被敲打的痛感还清晰地留在身上。 女孩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捆了起来,吴梓附在她的身体上,也感受到了麻绳摩擦皮肤的刺痛,嘴被人用胶布封起来了,吴梓侧着耳朵听了一下,除了车行驶在小路上,压过石子的声音,就只有驾驶座上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离市区很远了。 这具身体刚醒来,对于陌生环境的反应还是很强烈,心里也估摸到自己是遇见了拐卖团伙,眼泪大颗大颗的脸庞上滚落。 她一时找不到获救的办法,只有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欲在驱使着她用被捆住的双脚踢着车门,幻想着会有路过的车主被声音吸引到来救她。 吴梓没有沈越那种冷静,这场景来得过于真实,以至于他自己都生出了一种被拐卖的恐惧和无助。 驾驶座的人听到她醒了过来,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车子在路旁停了下来,吴梓和她同时瞪大了眼睛,车门打开了,那个在火车站看起来温和淳朴的妇女这个时候像换了一张脸,打开车门望着她,骂了句贱人,然后一棍敲晕了女孩。 吴梓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个拐卖团伙顺着没有天眼的小路左绕右绕,期间吴梓醒来几次,妇女会过来给她喂上一些食物和水,又在她试图反抗的下一秒,再次敲晕。 吴梓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在家里就没有人会不宠他,像这样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每天在像牲畜一样被喂食和敲晕之中转换,即使是个男生,吴梓也隐隐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把被敲肿的后颈搭在车门上,冰凉的金属缓解了一下皮肉上的肿痛感,吴梓,不,或者说是她,歪头看了一下昏暗的车厢那唯一一点光源,心里苦笑。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小面包车在路上颠簸着,期间有几次吴梓听到车外响起了其他车鸣笛的声音,心里涌起希望,用脚踹着车门试图叫到过路的司机,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汽车行驶的声音远去,希望破碎换来的是更深重的绝望,还有,人贩子一如既往的拳打脚踢。 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我要死了吗? 不,我还想活着。 救救我。 救救我。 吴梓在这一刻,用着这副遍体鳞伤的身体,在连日里的殴打和圈禁中,精神开始恍惚,恍惚中又有些疑惑,我到底是吴梓?还是她?亦或是两者同在。 吴梓这个时候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每个生命,在面对命运的嘲弄和折磨时,那份绝望感,毫不偏倚的施加给了每个人。 在这个时候,我们是真正平等的。 平等的绝望,平等的痛苦,平等的接受死亡。 ☆、水厄(十四) 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