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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完毕,走了出去。垂眸一看,桌上果然放着一盏茶,正好泡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放到嘴边,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茶水不烫不冷,温度适宜,饮下一口,便觉通体舒畅。 须臾,敲门声响起,天寅在门外道:“老大,宋姐姐让我给你送早点来。” 谢成韫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天寅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他将托盘中的小碟和碗箸一一拿出摆放在桌上,对谢成韫道:“老大,宋姐姐说了,趁热吃。” 谢成韫扫了一眼桌面,一碗浓稠的小米粥,一碟马兰头拌香干,一碟冬笋咸菜炒毛豆。原本不觉得饿,见到这些令人生津的吃食突然顿生饥肠辘辘之感。此外,还有一个白瓷盅,被盖子盖着,看不出内盛何物。谢成韫将盅盖一掀,竟然是一盅糖蒸酥酪! “是谁告诉宋姐姐的?”谢成韫诧异道。 “是宋姐姐自己问的二当家。”天寅笑道,“不光是老大的喜好,她连十二都天所有人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谁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如指掌。现如今,十二都天的膳食起居都是宋姐姐在打理,多了这么一个温柔解意又脾气温和的姐姐,大家都高兴得不行,待她比亲姐姐还亲!” 谢成韫舀了一勺糖蒸酥酪送入口中,唇角扬起,这一口让她尝到了多年不曾品味过的家的味道。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惋惜来,温柔解意,知书达理,还做得一手好菜,这么好的宋晚啊,到底是被谁欺负了? 眼前浮现出虚若那张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俊脸。谢成韫在心里默默念了声虚若的俗家名讳,叹了口气。梅叔和,你可是真的如你表现出来的这般无情无义?若是知道她今日所受的委屈,你可会心痛? 伽蓝寺。 空见站在虚若紧闭的禅房门前,轻轻摇了摇头,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来劝师父用些斋饭了,但师父置若罔闻,只一心一意地将自己关在这禅房之中诵经,这都过去整整三日了,师父尚滴水未进,可如何是好! 空见苦着脸,忧心忡忡。若放在寻常僧人身上,这确实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他师父哪里算得上是个正经虔诚的僧人!自打他跟了师父,便从未见他摸过佛经,更别提诵经,就好像,就好像他是被人逼着才无奈出家似的。 空见侧耳听了听,师父诵读的似乎是心经。诵心经,求平安,师父这是在替何人求平安? 禅房内,虚若的诵经声终于停歇。 他睁开双眸,将手中的木锤和木鱼放置一边,深眸幽暗凝重。三日前的夜里,他被梦魇惊醒,再也难寐。 曾于梦中萦绕千百回的人,再不复芙蓉般可爱的模样,死死捂住小腹,不住地痛苦呻-吟。从她捂着的部位,不停有触目惊心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她颤抖着向他呼救,气若游丝,“叔和哥哥,救我,小晚好痛!”他猛地醒来,冷汗淋漓。 心中那个尘封多年的角落被噩梦陡然打开。 放下,他以为他做得到。 虚若蹙起眉头,即便只是梦中的场景,每每回想起,也足以令他心如刀绞。 …… 那日,用完早膳,谢成韫睡了一觉,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第三日,宋晚担心不过,这才将谢成韫唤醒。 谢成韫才刚梳洗完毕,正吃着宋晚为她准备的晚膳,谢初今就带着两个乌黑的眼圈迫不及待地登门了。 “谢成韫,快看!”谢初今将手中的物什摆到谢成韫面前,“你运气不错,有眼福,小爷我做好了头一个拿来给你看!” 谢成韫配合地竖起拇指:“我家阿今越来越本事了,这么快就做好了!你做的这是什么?” “那是,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懒!你睡了三天,我三天没睡!”谢初今仍不忘贬损她。 谢成韫一边津津有味地用膳,一边听谢初今眉飞色舞、抑扬顿挫地向她展示他的得意新作,用两副獠牙做成的两把二连矢,以及用蟒皮和逆鳞做成的两件护甲。 “我这把二连矢可算得上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无坚不摧,攻无不克。”谢初今顿了顿,又道,“还有我这护甲,也是世间独有,牢不可破,坚不可摧。” “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谢成韫道。 “不是我吹,的确如此。”谢初今骄傲地昂着下巴,“谢成韫,这护甲送你一件。” 她可用不着什么护甲,却不能就此拂了他的好意,眉开眼笑道:“你乖啊,总算知道孝敬孝敬你姑姑我了!” “怎么,给你点颜色你还真想开染坊啊!” 谢初今被惹急的样子很逗,谢成韫突然想调侃调侃他,想了想,问道:“阿今可曾听过一个典故?” “什么典故?”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谢成韫忍了笑,“若是用阿今的二连矢攻阿今的护甲,结果会如何?” 令她意外的是,谢初今并未生气,而是一愣,大概是尚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偶被提及,不禁浓眉一沉深思起来,面上不时露出纠结之色。 谢成韫本是随性一问,存的是打趣他的心思,没想到他竟然认真起来,于是开解他道:“阿今,别在意,你就当我没问好了啊。” 谢初今半天没说话,良久,才从纠结中挣脱出来,严肃道:“这容易,要想知道结果,下次得空了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朝她如释重负地一笑。 谢初今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笑容,令她怔了怔,不自在地重复他的话:“是啊,阿今,下次试试。” 本来欢欣雀跃的氛围,因为她的一问顿时变得说不出的怪异。谢成韫突然无比懊悔,为何要多嘴问那么一句。 她却不知,日后,每当她回想起谢初今的这抹笑容,总是会心痛到无以复加。 ☆、第45章 (四十五) 又是一日晴好。 晚照如虹,暖而不炽,斜洒在海棠林上,或粉或朱的海棠花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谢成韫双手抱臂,靠门而立,凝视前方,目光穿过竹楼下的碧湖落到海棠林。 海棠林前是一片鲜翠欲流的草地,草密且浅,四散着零零星星的野花点缀其间,远远望去宛如一匹织工上乘、从九霄碧落坠落凡尘的绸缎。 宋晚微笑着站在那出尘脱俗的绸缎上,透过弯成新月的蛾眉,透过高高扬起的唇角,将最鲜活灵动的生气注入其中,构成一幅令人倾心的画卷。 她和颜悦色,柔声细语地指挥孩子们干活,孩子们倒也听话,高高兴兴地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