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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回想,“他……他让我将小姐平日的生活起居、一举一动悉数告知他。” “继续说。” “小姐七岁时和夫人去伽蓝寺上香,他让我把小姐引到后山。” “为何要引到后山?” 元冬面上又浮现出纠结的神态,摇头道:“我不知……” 她换了个问法:“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后来跳出来几个蒙面黑衣人要掳走小姐,好吓人!我和小姐吓得腿也软了……” 她冷笑,问道:“后来,唐肃出现了?” “是,唐公子及时带人赶来,坏人便被吓跑了。” 她叹了口气,母亲只怕是被此人的表象所迷惑,自此对他青眼相加。 “还有呢?” “他让我……他让我……”元冬费力思索着,“他说,有好多事情,不能让小姐做。” “不能做什么?一口气说完!” “小姐房中不能出现刀剑,不能出现剑谱,小姐身边不能出现别的男子,江州柳家的来信要先交给他过目,小姐受委屈了要第一时间告知他,小姐有想要的东西了要立刻告知他,小姐不快活了也要立刻告知他,小姐……” “够了!”她厉声打断,胸脯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细思量,一阵毛骨悚然。所有的“不能”,几乎全是为了不让她习武。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为何你家小姐没能习武?” 元冬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又皱了起来,“为何我家小姐没能习武?” “为何你家小姐没能习武?”她又问了一遍。 “是啊。”元冬神色迷惘,喃喃道,“为何?为何?为何……”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眉头越皱越紧,不住地摆头,额头上又沁出一层细汗,眼神定格在一处,双眼越睁越大,几乎达到极致时,忽然重重泄出一口气,眼皮耷拉了下来。 将手伸到元冬鼻孔处探了探,丫头鼻息舒缓,已陷入沉睡。 她急忙叫了声“阿今”。谢初今推门进来。 “不是说有一刻钟?”她挑眉质问。 谢初今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忘了跟姑姑说了,若是问的是被问者不知道的事情,不仅问不出答案,还会使被问者受到刺激而致药效提前丧失。” 她低声叹了口气,可惜了,最后一个才是她最急于弄清的问题。 “其实,”谢初今幽幽开口道,“姑姑的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 她猛地抬头,一双眸子亮如璀璨明星。 “咳咳,我天生耳力过人,不是故意偷听的。”少年有些赧然。 我知道啊。她朝他笑笑:“本来就没打算背着你,那你告诉我罢。” 少年敛了赧色,道:“我也是听我爹和我娘说的。有一回,我爹跟我娘感叹,姑姑明明有一副习武的好体格,却生生被管束,长成这样柔弱不堪。” 四岁入门,五岁提剑斩蛇,十岁同辈难逢敌手,十五岁扬名大山剑会。如果说唐楼是世上罕有的轻功奇才,那么她谢成韫就是为剑而生。 少年接着说道:“本来,姑姑四岁之时,祖父已经在教导姑姑入门了。但是,那一年家里来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和尚,叫嚷着要见祖父与姑姑你。待见到之后,和尚指着姑姑说你前世剑术绝顶,但是身上背负太多命债,今生无论如何不能习武,只能做个平庸的闺阁女子,否则轻则死无葬身之地,重则克父克母,祸及满门。” “父亲信了?” 他摇头,“祖父不信,勃然大怒,下令将他赶出去。他便大喊大叫,说如果祖父一意孤行,那么来年便是他的忌日。” 第二年,正是十三年一次的小山剑会。那一年,谢怀山在小山剑会负伤,不治,身亡。 “行了,不用说了。”她黯然道。 后面的事,谢初今不说,她也能大概猜出一些了。只怕谢家人人都认定,父亲是因为一意孤行而丢了性命。母亲本就信佛,父亲一死,断不会再拿她犯险,更不会让她像前世一样,让外祖父指点她。至于她在谢家的这些叔父和兄长们,也绝不会拿谢家满门的性命为她一搏。 只是,这个和尚,他怎会知道父亲的命数?父亲身为谢家家主,放眼武林,难逢敌手,和尚怎么敢断言?未卜先知么?她不信! 越想越不寒而栗,有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隐隐绰绰,呼之欲出。 “慢着,好像有什么不对!”谢初今似猛然想起什么,探究地看着她,“这些事情,姑姑本应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一无所知的样子?” 她早有防备,神情自若地反问道:“你说呢?” 谢初今嗤笑一声,“呵,不想说算了,关我屁事。” 她长嘘一口气,谢初今的反应在她预料之中,他和她一样,都不是爱管闲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前世,唐楼也常用这招来对付她。 澹然如她,也有被唐楼惹急了的时候。 “唐楼,你为什么总喜欢跟着我?” “唐楼,你为什么总要送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我?” “唐楼,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伤了!” “唐楼,干嘛抱我!” “唐楼,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婚礼?” 这时,唐楼便会半眯着他那双潋滟迷离的桃花眼,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反问她:“你说呢?” “好了,姑姑,你交代的事情我也算是替你办妥了,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谢初今抬腿就要走。 “慢着!”她叫住他,“阿今,再向你打听个人。” 谢初今止住脚步,等她开口。 “你可有唐楼的消息?” 谢初今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茫然地看向她:“唐楼是谁?” “唐稳的次子,人称唐二公子的唐楼。” “哪有什么唐二公子,唐稳只有一子,就是唐肃!” 她急道:“唐稳除唐肃之外还有一个私生子,早年流落在外,五岁时才被认领回来的?” “没有,唐家没有这个人。” 如五雷轰顶…… 慌乱之余,她不死心道:“或许只是你没听说过这个人?” 谢初今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姑姑,我看你不是失忆了就是失心疯了。唐家有什么人是我不知道的?没有就是没有!” 是啊,唐家有什么人是谢初今不知道的? 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块冰,骤然之间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她觉得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