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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碎碎念着一定有鬼,而另外两个人也是各怀心思。 红玉想起下山后不久紫胤真人的传信,唇角滑落低低的叹息。 红尘俗世,业障难消。 陵越,你终究是陷了进去。 也罢,也罢,就当这是一场劫难,劫过了,看破了,了悟了,能借此成仙也说不定。 百里屠苏当然不会陪着欧阳少恭胡闹,少年对这个当日嘘寒问暖的欧阳师弟有着仿若天生般的亲近与信任,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连欧阳少恭也会惊叹两句,所以欧阳少恭说那枚药丸会回来,百里屠苏虽惊讶却不是全然不信。 而事实证明,欧阳少恭确实走了狗屎运。 那枚药丸将将抵在了陵越的一只脚边,陵越弯腰捡起,面上神情又换了几重。 欧阳少恭在做尝试,一个大胆疯狂的念头的尝试。 少恭,他脚摩挲了一下地面道,这是圆的。 没错,欧阳少恭眉梢上扬,清艳的桃花眼眸里有点点辉光,而且,地面着实有一股吸力。 即便真如欧阳少恭所推测的那样,他们站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球体,那么滚下去的药丸也不会在球面上绕行一圈,需要有股强大的吸引力支撑着它一直沿着地面前进。 这里面会是什么?宵河剑鞘顶端轻触着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总之不是空心的。欧阳少恭笑了起来。 陵越凝眉思索片刻道:要不然,我用法术钻个洞,试试看能不能探查出里面还有什么。 也好。 众人并无异议,退开两步盯着他动作,说实话,这里面是什么任凭谁都会被撩拨起几分好奇。 陵越双目微阖,口中默默念诵,通体泛着湛蓝色光晕的剑悬浮在面前,剑气直冲向下,一声碎石裂响,细小的石屑绕着那半寸的洞口飞溅开来。 方兰生正伸长了脖子等他下一步动作,却见他双手收势,拿剑入手,倒停了下来。 欧阳少恭紧前一步:怎么了? 没有用,陵越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天墉法术不能将那个深度的地层破开。 百里屠苏与红玉对视一眼,陵越用的法术即便是打穿一座山都没有问题,那陵越说破不了,那么 纤细五指张开按上粗糙的地砖表面,少女秀气的眉一动不动,正待失望着抽手,忽觉掌下一震,蓦地,咔嚓一道缝隙就顺着食指的方向裂开了。 苏苏!风晴雪一声惊叫,众人已察觉不对,脚下据说是坚固难摧的秦城墙砖开始绽出细碎的纹路,那些纹路以疯狂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如同一场疾风骤雨般的侵袭。 陵越迅速扫视了一圈,这四周并没有可栖身之所,眼下地脉情况特殊,又不可御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去看欧阳少恭,那人只是袖着手,紧紧盯着地上的裂缝,好似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陷入某种危险的境况中去。 浑厚的喝叫声突然响起:大家不要慌!我用术法帮大家上到半空中去! 尹千觞? 哎,酒鬼大叔,你真有办法?方兰生一步蹦开避过直直劈过来的裂隙,高声道。 莹然的光芒亮起,墓室内的众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托举到了半空中,同样的高度上,尹千觞双手平举,那双向来醉眼乜斜的眼中也沉淀了几分凝定神色。 红玉扬眉微笑:原来千觞还有这等好本事! 众人纷纷表示惊叹,只有幽都来的少女狠狠地瞪大了眼,下嘴唇无意识地咬起,忍住了不让在眼眶边打转的两滴珠子似的眼泪掉下来。 这中熟悉而强大的法术,当年哥哥也曾为了逗自己开心而演示过啊! 大哥她轻轻地哽咽了一声,然而那个人精神全然集中,并未听见。 方兰生一时得了安全,胆子也大了起来,侧头对自己的总角调侃道:少恭,你看这像不像剥鸡蛋?小时候我吃鸡蛋,二姐都要把鸡蛋滚一滚,壳全弄碎了再剥的! 他们在半空中更能窥出那下方地面的弧度,远处仍是不大看得清,但近处着实隆了起来,显出弧形的外观。 欧阳少恭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却在那石层下的东西露出来的瞬间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二 地上阿房宫,地下始皇陵。 秦皇造墓以明珠为日月星辰,以水银为江河湖海,这些传言中的场景在散佚的史料中被后人津津乐道,描述得神乎其神,可是亲眼看到,还是不由得令人倒吸一口冷气。 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 方兰生口中的鸡蛋外壳碎裂,露出了中间的蛋黄。 看似薄而脆的外壳,散发着晕黄的光,光线从底端透上来,将脚下一方天地渲染出迷蒙微妙的美感。 而在那琉璃质外壳的包裹中,是满满的流着银光的物质,像家传的银器融化,黏稠胶着。 陵越眉睫微微一颤:是水银! 大量的水银中央用锁链栓着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棺材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和记号,四把青铜大锁固住了严丝合缝的盖板,使得它看起来像是个永远都不会被打开的百宝箱。 陵越下意识地去看欧阳少恭,却发现那人的脸上神情复杂万端,紧抿的唇微微下垂,桃花眼眸的眼角形成一个近似脆弱的弧度。 陵越欧阳少恭喃喃出声,真是令人绝望呢 红玉侧过头:少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穿着素色衣衫的青年并未作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下方沉重的棺椁,万千光影压在他眉头,在中间形成一道深深的辙。 红玉微微一怔,似是有所了悟。 这水银中之物,如果不出意外,便是那本该在中央棺室的始皇棺椁,皇陵曲折,迷雾重重,想必那中央棺室也是个障眼法。隐蔽的墓室下层,航海的船,满船的珍宝祭器,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才是始皇最后选定的栖身之所。 欧阳少恭此人,平生最大心愿便是能寻得起死回生之术,而以眼下的情形看,这穿凿不破的琉璃色外壳,防止尸骨腐烂的水银,还有看起来根本就难以撬动的棺材,无一不是要将那副千百年前的尸骨与外界隔绝开来,所以事实上,始皇下葬前,可能根本就没动过要复活的念头。 他已知自己必死,却像个护食的困兽一样不想被人夺去最后唯有的东西。 想想当真教人喟叹。 那么欧阳少恭所言之绝望,便就有了解释。 红衣的剑侍无意识地拈起胸前垂落的几根发丝,心里又疑惑起来。欧阳少恭对陵越,少不得有七八分的情意,巽芳又是假的,想来即便是真蓬莱公主出现,他也未必会显得多么热切。既然心中所爱已换做他人,那又为何执着至此? 这等失魂落魄的样子,倒真不像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