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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脚,他面前站着的人青衣执剑,面容和煦。方兰生也许现在还看不懂陵越面对他时常常流露出的温情目光,但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而陵越,他对方兰生的身世一定有所猜疑,就算方如沁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可能否定自己的直觉。 人世纠葛,世情百态,他平生所见,已太多太多。 那两人说着话,方兰生一偏头,看到了他,面容雀跃起来,拉着那人的衣袖指过来,陵越转头,四目相对。 一样的看似静水流深,但当事人都闻到了暗地燃起的硝烟味道。 陵越眼神一闪,对方兰生说了几句话便快步离开了,桥上站着的青年后脚错开一步,终是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七 红玉在火炉边打着扇子,一阵阵药剂的苦味飘散出来。 红玉姐,我来吧。风晴雪接过扇子坐下。 红玉疑惑道:陵越这几天都去哪里了,都见不到他。 前两天少恭还来问呢,风晴雪笑,我听苏苏说,大师兄最近在打侠义榜,接了个大活,明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打侠义榜? 风晴雪道:我知道大师兄不缺钱,他一定是担心苏苏在外面身上没有足够的盘缠,所以想趁着闲的时候帮他积攒一点,大师兄对苏苏真的很好。 红玉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你说的对,陵越就是爱操心。 她低头看向药罐边缘冒出的腾腾热气,唇边带出淡淡笑意,孺子可教,不过往后怎么样,还是要看他的造化。 欧阳少恭坐在厢房外间的书桌后面,柳条椅子是新做的,还有着浓郁的清香气。他面前是一张胭脂色的请帖,帖子里是一纸桃花笺,这种桃花笺是将宣纸打烂混上桃花花瓣晒干制成,十分别致风雅,全江都只有一个地方在用。 帖子上的内容很有意思。 欧阳少恭看着那一列列娟秀字迹,决定还是先跟尹千觞去打个招呼。 嘿,你问我干什么,奉琴姑娘要你去你便去,人家也是要做生意,你,你别顾忌我,莫要拂了人家姑娘的美意!尹千觞刚喝多了酒,醉眼乜斜大着舌头道。 欧阳少恭笑了笑:只要千觞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不去的。 尹千觞挥了挥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再说当年我俩在那儿的时候,奉琴姑娘对你多周到啊,她如今做了老板,你怎么能不去捧场呢! 如此,那我便去了。欧阳少恭眼睛瞥过他空空如也的酒竹筒,转身走了。 江都这样的地方,商贾小贩千里迢迢地赶来,用满车的货物换了鼓鼓囊囊的褡裢,腰缠万贯,底气十足,很少有做完生意就立即回去的,有钱不会花也是悲哀,因此找个消遣的地方就显得很有美意了。如果逢上什么盛会,有阔气的,一掷千金,也许还会被人传作一段佳话。 花满楼琼华会,便是一等一的好去处。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占全,红绡软帐,美酒佳人,穷人的天堂,富人的销金窟。 陵越接到安排时,正是掌灯时分,寻常人家已经准备歇下了,这个地方却好像刚刚苏醒。他抱着剑倚在二楼的一个雕花柱子边,艳丽的帷幔从很高的楼层上一垂到底,被烛火暖风熏得飘然。花满楼是个回廊结构,中央一方高台,站在较高一个楼层都能看见全部楼层的栏杆。像二楼这样的地方,欣赏高台上的歌舞,更是独具视角。 有穿着华服的客人从身边经过,高声谈论着清明节前的龙井,偶尔匆匆一瞥柱子后面天青色的身影,但软红十丈遮住了人的脸,只能隐约瞧见清瘦利落的下颌线。 楼下传来三道击磬声,人群骚动了一会儿,又恢复了正常的热闹。中央高台两边还有两个雕栏玉砌的台子,西侧上坐着一群奏乐的乐师,此时正演奏者一些轻快简单的曲目,另一边只放了张矮榻,两个婢子站在上面,不知道要做什么。高台正面对着花满楼大门后的巨幅山水屏风,沿大门双侧绕一圈还有更高的一层看席,比那高台又高了一点儿,除了高台正后方是露天的酒席之外,另外三面都有一格一格的雅间,每一面看席中央都安置着铺了波斯毯的木梯,可以从那里直接走上二楼。这楼下一层的高度,要是上边楼层的两倍余,像一个华丽的大堂。 磬声过后,陆陆续续有人走到了那看席上就坐,有的,是从门外面进来,有的,是从二楼下来的。二楼为金银流转之地,有谈生意的包间,有赌场,还有小众型的竞拍会,从上往下数,这一层最是富贵,出入的多是各地有头有脸的商人,因此布置的守卫也特别多。那位置极佳的看台,便是为这样的人准备的。 人与人之间,三六九等,几把碎银子就能区分开来。 陵越四处扫视了一番,并无甚异常。 他三千红尘入眼,权当是别样的修心。 此时高台底下的席位上已坐满了人,没机会落座的都挤挤挨挨地站着,还有大量的人绕过山水屏风从外面涌进来。人们爱往热闹的地方扎堆,花满楼不仅是江都有名的风月地,更是最大的交谊场所。陵越一眼看去,还寻常人家的女子也过了来,可见此地物阜民丰,风气开放,乃其他地域所不能及。 那西侧玉台上又一声钟磬,熟悉流程的人已经开始起哄,一位袅娜女子从后席上前走到高台中央,杏眼弯眉,额头贴着梅花花钿,她盈盈行了个万福,声音清婉:花满楼琴娘拜见诸位,今日琼华宴得四方来贺,实乃花满楼之幸,愿诸君杯筹尽兴,纳万千福喜! 台下有人叫好,她又说了几句,便款款下去了,陵越之前看过宴席安排,便知道这琼华会算是正式开始了。几位轻纱曼妙的女子上了高台,云鬓樱桃口,一曲舞惊鸿,暖场暖的好,也能窥出几分风范,花满楼这样的级别,应当算得上是大家。 精致漂亮的八角宫灯一排排垂挂,将那一方高台映衬得明亮耀目,歌舞声不绝于耳,西侧玉台上的乐师又奏起复杂曲目,而东侧玉台上依旧没什么动静。 陵越闭目,万千嘈杂过耳,隐隐约约能分辨出一两句议论猜测。 东台上怎么还没人来? 哟,你不知道?头一回来吧!花满楼每年琼华会都要延请一位善奏的贵宾上东台演出,能坐在那儿的,都是丝竹道上了不得的人物!去年请动了京城教坊的玉老板,今年还不知道是谁呢! 你说红衣坊的那个玉老板?我可听说那玉老板脾气傲得很 嗐,瞧你傻的,花满楼什么地方,请他来,他还求之不得!本就是互相帮着捧人捧场的关系 听说了吗,今天来的,好像不是教坊里的名角。 啊!你哪儿来的消息? 我是听翠眉儿说的,那人好像是琴老板的故交,不久前还来过江都 饶是陵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