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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没法像以前那样——背篓里多背点粮食然后让小金分担些重量,只得老老实实地背多少是多少。 不过姜心柔给了她十斤粮票,说过节上门哪有空手的,又说老大爷这类家庭,最缺的是粮食。 盈芳没客气。横竖一家人住在一起,即便爹妈的粮票花光了也不会让他们饿着。 挨个给三胞胎喂了奶、把了尿,盈芳从背篓里拿了包梅菜笋干和菌菇木耳干,揣着十斤粮票,去了趟隔壁。 老大爷的大儿媳妇开门认出盈芳,惊喜地低呼出声:“呀!大妹子是你呀!好久没见你来县里,过得好吗?瞧我!门口就拉着你说话了,快进来坐!” 盈芳冲她点点头,跟着进门。 院子里晾满了衣裳,有些还在滴滴答答滴水,却没看到其他人,不由问:“大爷大娘没在家吗?” 大儿媳妇的笑容敛下去,苦着脸说: “上个月婆婆托人在医院找了个清洁工的活,不巧的是我和弟媳妇在居委会申请的编外环卫岗也批下来了,考虑到扫马路没时间要求,一天两遍,扫完就能回家,待遇不比医院做清洁差,就选了居委会派下来的活。 可婆婆不舍得医院那份工,就自己去了。没想到,前几天在病房收垃圾时被家住附近的邻居认了出来,言语侮辱也就算了,还踹了我婆婆一脚,年纪大了哪受得住啊,当晚送去医院,说腰椎骨断了两根,得打石膏,又说要住院,光是住院押金就把咱家几年的积蓄掏光了,治伤的钱还没着落……” 对生病了打针吃药都是奢侈的老大爷一家来说,骨折住院简直是晴天霹雳。 盈芳闻言,先是把事先准备的菜干、粮票拿出来塞到对方手里,接着把荷包里的钱都倒出来给她:“嫂子,我今儿就带了这么多,你先拿去给大娘治伤,回头要不够,我再送来。” “大妹子,这、这怎么使得!”大儿媳妇看着盈芳塞过来的一大把钱,眼睛瞬间红了。 这几天,一家人为了筹婆婆的医药费,可说是借遍了所有可能借给他们的人。然而是他们想岔了。认识他们的,嫌他们成分差,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别说借钱,讨口水喝不见得肯;不认识的就更不可能借他们了,这年头谁会这么好心。 也就眼前这个姑娘,尽管和他们家毫无亲戚关系,却三番四次拿来口粮救助他们,还在眼下毫不犹豫地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来帮他们家渡过难关。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盈芳才不傻:“嫂子,大娘治伤要紧,你赶紧去医院。对了,那个踹伤大娘的人你说就附近邻居?他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大娘、赔礼道歉?” “咋可能!”对方抹了把眼泪,气愤地道,“前儿我家那口子找他对质,他当着大伙儿的面承认踹了我婆婆,但拒不赔付,说咱们活该,别说踹一脚,踹死了都不会赔一分钱。你说咱们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公爹以前没少做善事啊,粮食歉收年,几乎隔几个月就开一次粥铺免费施粥。县南那些困难户,没少受咱家救济,如今却……” 哽咽地说不出话。 盈芳安抚道:“嫂子,咱先不说这些,大娘的伤要紧。你说的那个人,会受到报应的。” 回到隔壁大宅,盈芳情绪有些低落。 姜心柔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老大爷一家知道房子成了自家老爷子的退休居所?心里不舒服怪罪闺女了? “不是。”盈芳摇摇头,把事儿一说。 姜心柔一听也气得不行:“居然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踹了人还有理了?哪个说的成分差就能随意挨打挨骂?乖囡,这事儿你别管,回头让你爸出面,保管把那家伙教训得服服帖帖的,并让他乖乖把医药费掏出来。” 盈芳本来就打算找亲爹帮忙,亲娘这一说说到了她心坎上,用力点头:“好。” 姜心柔高涨的气一下瘪了,拿手指戳戳闺女的额,笑骂了句:“你是不是就等着妈说这一句哪!” 盈芳嘿嘿吐了吐舌:“说明咱娘俩连心嘛!不过就算妈不说,我也打算找爸和爷爷商量的。” “小妮子嘴巴倒越来越甜。”姜心柔嘴上哼哼,眉眼却高兴得弯成一条缝。闺女说和她心连心耶!还有比这更熨帖的话么? 吐了一会儿槽,心情平和不少。一看时间八点了,抓紧时间去邮局。 邮局结实的铁栅栏里噼里啪啦打算盘核账的正是以前和盈芳有过几次交易的李四婶。 看到盈芳,李四婶意外又开心: “哎呀大妹子好久没看到你了!这是你的娃吗?” “啥?三个都是?哎哟喂大妹子你真牛诶!一生生仨,还子女双全……” “话说这么久没见你来邮局,一直都在家带娃呢?婶子怪想你的咧!” 其实是想念盈芳的野鸡蛋和时不时的山鸡、野兔肉了。 盈芳笑着答:“是很久没见了,四婶儿还是这么年轻有干劲。” 李四婶被哄得心花怒放,麻利地给她称重、开票、打包最后还主动抹掉两分钱零头。 “大妹子,不知你家现在有没有多余的鸡蛋……” 临了,李四婶到底没忍住,拉过盈芳到一旁咬耳朵。 盈芳从包袱里拿出一小刀咸肉和两枚咸鸭蛋,含着歉意说:“婶子,这趟来您也看到了,我抱着、背着邮寄的东西,实在腾不出手拿太多,这咸肉是野猪肉腌的,鸭蛋是我家养的,您带回家尝个鲜。下回我让我爹给您捎些新鲜的肉蛋来。” 李四婶喜不自胜, “那感情好!咱们仍旧照上回那样?这回我攒了好些鱼票、工业券,放心,有限期到年底呢,够你慢慢花。” “好嘞!谢谢婶子!”盈芳道过谢,心里有了底。 她爹和小李明后天进山,别的野味不见得能打到,但有小金在,山鸡、野兔肯定会给他们“送”一些的,再添些鸡蛋给李四婶送来,换些鱼票给家里称些江鲜回去。 六月,是江里黄蚬最鲜美的时节。做法也简单,搁点葱姜蒜清蒸,或是剥肉炒蛋,或是和小白菜煮汤,简简单单一道菜,却鲜得人想要一吃再吃。 盈芳前年才穿来,恰恰错过黄蚬上市的时节;去年这个时候在省城随军,那边的菜场,运气好倒是能遇上海里的蛤蜊,却见不到黄蚬这类江贝。 今年要是有幸弄到鱼票,她打算称上两斤黄蚬,让家人都尝尝雁栖江的特色美味。 邮局出来,日头已经升高了,盈芳打消了走着去火车站的念头,而是领着娘亲和福嫂去了收购站。 收购站的老会计是个和善的,盈芳偷偷塞了包菌菇干给他,说是来称点旧报纸、找些旧家什,可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抱着娃不方便,想让娘亲和福嫂带着三胞胎在收购站等她,她一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