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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一道细长口子——舒老太尖利的指甲划的。 胳膊青了好几块——李巧翠见缝插针掐的。 清苓给他上药时,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傻丫头,你哭什么!”向刚扯了一下嘴角。心底有股暖流淌出,随即充斥全身。 清苓吸吸鼻子,咽下了喉口的哽咽:“下回别跟人打架了,伤着自己多不划算。” “我那哪是打架啊,分明是全方位碾压。”向刚难得说句玩笑话,想博姑娘会心一笑,却遭了个大白眼。 “被我奶的指甲碾压了还差不多。”清苓没好气地道。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见她眼里泛着的不再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儿,而是松快的笑意。 向刚这才松了口气,身子往后微仰,靠上椅背,“好男不跟女斗,何况又长我一辈,让着她们罢了。” “那种人,让了也不会觉得你好。”张奶奶气呼呼地道。 年纪大了浅眠,听到村里咋咋呼呼的响动,老俩口爬起来看究竟,结果得知是徒儿家闹贼,做贼的还是徒儿名义上的小叔,顿时气得不行。 “何止是偷鸡摸狗啊,这是谋财害命!不行!我得找书记说理去!撒雄黄粉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幸亏屋里没蛇了,要是还有的话,岂不遭殃了?这么多雄黄粉撒出去,是逼着毒蛇造反哪。 张有康手杖一拄,就要上公社找书记。 清苓哭笑不得:“师傅,这天儿还黑着呢。这个点书记不可能会在公社啊,这事不着急,我先扶您和师娘回家再睡上一觉,等天亮了咱再找书记也不迟,啊?” 舒建强被他老娘和媳妇两个扶回家去了,说好明天通过公社的大喇叭,向她赔礼道歉,然后由全体社员举手表决,到底要不要罚他关牛棚。 “刚子涂了药没别的事了吧?让刚子送我回去就行,老伴儿你留下陪闺女。”张有康想了想说,“明儿我早点起,找大伙儿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事。” 无论如何要让舒建强进牛棚待几天。不关关他,真以为啥事都能做、犯了错也不用受罚呢。 向刚心领神会,他也正有此意。 不是让社员举手表决吗?举手的过半数就能让人进牛棚反省,其实也不难。 他送张有康回家后,避开抹了药膏的伤口冲了个澡,上床眯了会儿,四更天刚过就起了,点燃火把,提上竹筐、带上麻绳,上山套兔子去。 第76章 捡了头野猪 之前往返几趟,他大致寻着了兔子窝,本想等屋子修好了再去痛快猎一把的,结果被张红的事一闹,也担心这片山头有狼,不过今儿必须猎点肉回去,吃人嘴软,相信会有不少人愿意替那丫头说句公道话。 到了事先勘察过的地儿,临时垒了个石头灶,把火把搁在里面,远近各下了两个套子,这才往疑似兔子窝的草洞里塞燃着的干柴。 运气不错!很快就有大大小小的兔子从侧面的草洞里窜出来,正好落入向刚支着的套。 一只、两只、三只,四个套,只落空了一个。 向刚弯弯嘴角,旗开得胜啊。 将三只兔子用麻绳拴上,放进竹筐,继续寻摸兔子洞。 如此反复折腾了几趟,等天色开始泛白,竹筐里已经堆了九头肥溜溜的野兔了。 一家四分之一的话,单这些就能搞定三十六户人家。不说还有掉进陷阱的四只山鸡。 整个近山坳一塌刮子四十来户人家,江口埠的住户比近山坳多点,但也就多个一刨花,加起来堪堪超过一百户。难怪是全县最小的大队。 有了这些肉,不说搞定七八成社员吧,过半没问题了。 向刚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收工。 这时,林子东首传来一声“砰”的巨响,向刚下意识地握住别在腰间的镰刀。 奇怪的是,除了那一声巨响,之后就没别的动静了。 向刚提上竹筐,尽量轻地靠近林子东,拨开灌丛,被眼前的一幕看傻了眼。 一头野猪,一头成年野猪,约莫有四百多斤重吧,躺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粗树干下,纹丝不动,似乎被树干撞晕了。 想到老张大夫晚饭时呷着小酒、嚼着花生米,说起那丫头曾在林子里捡到过几只撞晕的山鸡,向刚嘴角一抽——莫非这片林子里的动物不是一般的蠢?出来溜个弯都能被树干撞晕,而且还不止一只…… 尽管野猪撞晕了,但难保不在途中醒过来,向刚当机立断,解开绑兔子的麻绳,拿来绑野猪,直到野猪的四个蹄子都被绳索扣得死紧死紧,才放松地长吁一口气。 有了这头野猪,还愁没肉分吗?兔子哪怕窜出竹筐逃掉了都不心疼。 向刚背上竹筐,空出双手拽麻绳,一路拖着野猪下山。 他走后,小金从附近的草丛后背游了出来。 大个儿既然想弄点肉,野猪一只不就啥都搞定了?何必跟几窝兔子比速度、趴陷阱跟前逮山鸡?折不折腾、累不累啊! 瞧它金大王出马,分分钟搞定! 大功告成,找个凉快的地儿补眠去! 小斑也跟着游了出来,询问金大王要不要继续帮人类看家护院?可雄黄粉的味道实在难闻,就闻了那么一小会儿,回来吐得昏天暗地。大王想必也很痛苦吧? 小金悠然地摆了摆蛇尾,才不告诉蛇小弟自己压根不受雄黄粉影响,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免疫! 向刚猎了一头成年山猪的事,才回来就几乎传遍了整个雁栖大队。 但凡家里有壮劳力的,统统被女主人派来问要不要帮忙杀猪。 “杀猪勇”刘大勇也被毛阿凤一大早从床上拉起,撵他来挣外快。 杀猪可是自家男人的技术活,整个大队谁赛得过她家“杀猪勇”? 当然,这年头帮工帮活,钱是绝对不能收的,不然会被戴上“走资派”的帽子,展开没完没了的批斗、检讨。但可以免费吃顿肉啊,除了肉,还有新鲜的猪血、猪心、猪肺、猪舌头……不要太幸福哦。 张家二老和清苓,看着院子里一大坨黑不溜秋的“肉”集体傻眼。 四百多斤的山猪,意味着什么?——好多肉啊! “刚子,你打算怎么弄?”张有康回过神问向刚。 这肉,不,这猪是小伙子冒着遭狼的危险,大清早从山里猎来的,哪怕他说一点不留、全扛去收购站卖,旁人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不等向刚回答,挤在院门口等着“帮活”的村民们急不可耐地说开了: “刚子,我家俩小的成天嚷嚷着要吃肉,不如我拿鸡蛋跟你换斤猪肉咋样?” “刚子我拿熏肉跟你换两斤鲜的。” “刚子,你今个有什么活,叔我全包了,完了给点下脚料就行……” “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