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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事要办呢。”要不然能放他提着另一小半肉走?向荣新捏了条脆萝卜丢到嘴里嚼着,“那小子八成听老张说了扣工分的事,去江口埠替那丫头打抱不平去了。” “是吗?那倒是个有心的孩子。向老要是还活着,得多欣慰啊。”邓梅感慨了一番,蓦地想到什么,拉过向荣新神秘兮兮地说,“哎你说,刚子在外边有对象没?要是没的话,把盈芳介绍给他咋样?那丫头不小了,过年有十八了吧?我十八那会儿啊,老大都学走路了……” 向荣新噎了一下,无奈地说:“终身大事总不用咱们操心吧?” 邓梅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书记呢,一点也不关心底下的社员。她爹娘要是还在,确实轮不到咱们操心。可如今你也看到了,她小叔一家那德行,能不欺负她就不错了。舒老太也一心帮衬着小儿子,张口闭口‘捡来的丫头’,你说还能指望谁?” 向荣新想想也是,就舒家剩下的那摊子人,没一个靠谱的。 “那行吧,改天我找刚子探探口风,要是有对象了,这事儿咱就闭口不提,没的话,正好问问他意见。” “问意见可以,但别把盈芳的名字透露出去。小姑娘脸皮薄,禁不住你们大男人挂嘴上。”邓梅不放心地叮嘱,唯恐丈夫好心办坏事。 “好好好,都听你的。”向荣新伸长脖子看锅里,“火够旺了吧?兔肉啥时焖熟啊?” 邓梅好笑不已:“瞧你那馋样!” “嘿嘿嘿……” …… 走在村道上的向刚,忽觉耳朵一阵发烫,伸手捏了捏,依着老大夫先前指给他的路线,前往社长冯七顺家。 冯社长是江口埠人,家自然也在江口埠。好在两个村子离得不算远,穿田畈、绕近道,要不了半小时就到了。 当年他离开村子的时候,雁栖公社的社长还不姓冯,这位完全是靠着他那当红小兵的小儿子到处破四旧而水涨船高、并攀上了县委干部,这才当上社长的。 许是来路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本身又没多少文化,冯七顺当上社长后,别的建树谈不上,倒是吹牛拍马的风被他带起来了。农闲的时候成天和一帮惯会奉承拍马的懒汉们窝在大队部打牌、搓麻将。 幸而有个公正严明的书记压着他一头,两支生产队的队长也比较实诚,不懂吹捧那一套的社员们,只要勤勤恳恳参与劳动了,总算还能得到相应回报。因此,即便大多数社员们心里不喜姓冯的当社长,倒也没人去县委闹。 再说冯七顺,名叫七顺,心里却不爽、不顺得很。 怎么说也是一社社长,撇开向荣新那个古板小老头儿,整个雁栖大队理应归他说了算才对,可底下两名生产队长总不听他的安排,他说今儿摘棉花,生产队长却说不到火候,最后改犁地;他说抢收累死人、收完了休息几天再插秧吧,生产队长又说七八月的天说变就变,还是趁早把秧苗插了、稻谷离穗晒干入库了才放心……得!啥事都你们几个说了算,要老子到底干啥用? 第49章 谁拉拢谁 冯七顺一不心顺,就爱生闷气、抽闷烟,顺便叨念着宝贝儿子咋还不回来?有当红小兵的儿子在家坐镇,看谁还敢小瞧了他去! 舒建强投其所好地送来一包烟叶,舔着脸说:“社长,上回说的那事咋样了?” “啥事儿?”冯七顺低头卷着烟叶懒洋洋地问。 “就那……”舒建强支支吾吾地道,“俺哥收养的懒丫头,整个农忙都没下过地,这让很多人都看不过去,俺做叔叔的,愿意大义灭亲……” “哦,你说的这个事啊。” 冯七顺想起来了,敲敲烟斗,抬了抬眼皮说,“这事等农忙过了再说吧。秧苗还没插完,社员们哪有心思集中听我讲这事。” 舒建强急啊,眼瞅着要分夏粮了,一天不搞定这事他一天不舒坦,连插秧都提不起劲。死丫头不下地还有口粮分,哪有那么好的事!合该扣光她,饿得她自动求上门,把新屋吐出来。 只是想到凶残的毒蛇,舒建强不由得头皮发麻。唉,吐出来了也没勇气搬进去住。还是先把眼前的利益攥到手再说。 社长可是答应他了,扣下的口粮,会拿出一部分给他家,当是差点被毒蛇咬伤的补偿,只要他在必要场合帮社长说话,也就是站队,站到冯七顺这边。 这好办啊! 向荣新那老家伙,不止一次给死丫头撑腰,早就看他不惯了,恨不得把他从书记位置上扯下来。因此冯七顺只稍稍提了个头,他就二话不说拍胸脯应下了。 “那行,一切都听社长的安排。”舒建强搓着手一步三回头地告辞离开。 “舒建强又干啥来了?”冯七顺的媳妇在里屋听到舒建强的嗓门了,等人走了出来说道,“你别不是真要扣那丫头的工分吧?依我说,还是算了吧,人也不容易,没爹没妈够可怜的了,折了胳膊还得自个上山耨野菜。既然请了假,就按请假来算嘛,额外再扣她干什么……” “你到底站哪边的?”冯七顺鼻子喷粗气,“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啥!那丫头本事大着咧,胳膊折了照样见天地往山上跑,老家伙那都送了两次还不是三次了,每次都是满背篓的蘑菇、山果,就没见她往我这送一回……” 冯七顺媳妇抽了一下嘴,听着像是在惦念人家从山上采的蘑菇、山果。 “叩叩叩……” 向刚抬手叩了叩院门。 他在墙外站了一小会儿了,要不是刻意避开,方才舒建强出来就该迎面碰上了。 社长家的院墙是土砖垒的,因此看不到外头的动静,听到敲门声才抬起头。 “你找谁?”社长媳妇仔细瞅了两眼,没认出这是哪家的大小伙儿。 “婶子,我是近山坳向永良家的,昨个回的家,晚了便没上门打扰。今个上了趟山,意外逮到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拿点给叔下酒。”向刚不卑不亢地说着,递上手里的野味。 “那咋好意思!”社长媳妇见老伴不吭声,没好意思接。 向刚微微一笑,直接给人送去了灶房,“婶子,兔肉最好过道水再焖,不然骚味重。” 社长媳妇见盛情难却,乐得收下了,顺嘴唠起嗑:“刚子,我听人是这么喊你的,听说你参军去了?哪个部队的?” “省城那边的。”向刚见冯家的水缸空了,顺手吊了几桶水上来。 社长媳妇笑眯眯地看着,继续打听:“听说部队里津贴老高了,是不是真的?” “还行。我左右一个人,混顿饱饭不成问题。” “看你说的,现在是一个人,要不了几年就该添丁增员了。” 可惜啊,被人传倒霉星,不然倒是可以介绍给娘家侄女。 社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