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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待他转回头去举步前行时,岐盛突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昨天他受袭击是他自己故意引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也不等苏子鱼回答,径直说“楚王和张邵、司马繇闹得很不愉快,他既然早就在隔岸观火,正好借机抽身而出,这是第一。第二,扫除异己。服下丹药后一十八名杀手他只一招便可尽取人性命,如此霹雳手段却故意留下活口让人回去佐证实力,恐怕昨夜之后洛阳会有谣传说齐王是天人下凡了。” 苏子鱼头也不回,竟然幽然一笑。 “还有两点。第一,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回去;第二,让我无法在伤好后去找贾谧麻烦。我知道,从他对我说‘但愿你不要后悔’开始我就察觉了。” 岐盛一震,对苏子鱼的看法霎那间天翻地覆,第一次他对拆散这两个人失去了信心,心神动荡间听苏子鱼接到:“所以,我才越加内疚。” 他从惊愕中回复过来,玩味大笑:“我只当你真是个普渡天下的慈悲心肠,原来也不过如此。” 苏子鱼仰头看着庭前树枝上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终于打着旋落在脚边,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不,我也不知道可以容忍到哪一天……” 一零三 爱是妥协 他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岐盛听的,身后这位当朝新贵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七窍玲珑心思的治书侍御史大人一怔之后爽声大笑,方才失去的那丝信心陡然恢复。他突然明白,苏子鱼爱得太大爱得太多,在他来说对司马兰廷的感情远远不是人生的全部,他喜爱司马兰廷,悯爱人世,怜爱万物,他的心思承载着佛性的慈悲与包容。 这样的苏子鱼怎么和一心一意的自己相比? 他无法理解司马兰廷的“自私”,他无法理解他的哥哥对权力嶙峋无尽的野心,他无法理解一个强者天生的掠夺之性,他无法理解世间万物只是一个人征服的对象。 两种完全相驳的思想无法融合,无可融合。即便不断的妥协,终归有一天无可妥协,不是苏子鱼就是司马兰廷。 除非其中一人全然改变,否则无法长久相处。 就像苏子鱼自己担忧的,也许根本不需要他来拆分,包容不下去的那一天自然会来临。这一席话使得岐盛变得心情轻松起来,他长时间盯着苏子鱼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 不论他怎么想,苏子鱼这边似乎也未受到任何影响,他悠悠然的端着药迈进内院司马兰廷房里,却愣住了。 床前站立那人像一根刺般梗在心里。他将药盅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好大一声砰响,莽声莽气地打断道:“哥,吃药了!” 那周小玉看他进来便要请辞出去,司马兰廷清清淡淡的说:“去吧,若有其他再来请示。” 周小玉回道:“是,一定不负殿下嘱托。”上来向苏子鱼辑一礼告辞离开了。 苏子鱼看他态度端正,并没有多于的拖沓之色,心头便收了大半的不快,又扯出笑脸招呼旁边的奉祥帮他端好药盅喂司马兰廷喝药。 白瓷的药盅傍边是一叠梅花形的松云糕,给司马兰廷伴药换味用的。那药味辛苦,连一旁看他喝下的苏子鱼也觉得嘴巴发涩,司马兰廷喝了药却并不急着进食,捻起一块小点先递给吧唧着嘴巴的苏子鱼。 “你讨厌他?” 苏子鱼咽着入口即化的松云糕,闻言脸色便有些微红,他自然知道司马兰廷问的是周小玉。他倒并不是讨厌这个人,就是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传言心里不知怎的不大痛快。 “没……没有……” “你若是不喜欢他,我就另行打发他。”司马兰廷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温柔深情,随意的口气彷佛说的是什么器物而不是某个人。 苏子鱼想了一想,正色道:“他如果可以帮你就让他留下帮你,是我小心眼,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司马兰廷微微一笑招手示意他靠过去,等到近前稍稍抬头吻住了他的唇,吸了吸唇瓣随即长驱直入,深入舌头吮取口内的甘甜。两人唇舌契合纠缠啧啧有声,苦甜之味在痴缠舔舐中流转相就,缓缓抚过对方口中每一寸味蕾,直到苏子鱼感觉一股灼热自小腹间窜起,渐渐控制不住大涨的欲望,忙从缠绵中急退出来,努力做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 “你身上好了吗?乱动什么!” 司马兰廷笑着轻触几下眼前的红唇,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想你了。” 苏子鱼脸色大红。司马兰廷形容冰冷也并不大会哄人,事实上若不是遇到苏子鱼他也不需要学习哄谁,所以要习惯深藏心迹的人坦诚说出来也并不大容易。 “都是你不好!你把我骗走的。” 这一个就更难有什么表示了,他通常都会恼羞成怒,好在鉴于对方伤者的身份,苏小哥此时颇为隐忍,没有大跳脚。 司马兰廷心里暗叹一声,示意在一旁装成木头人的奉祥退下去,同意道:“是我不好。” 他虽这么说任谁都觉察得出并没有多少诚意,纯粹只是安抚。苏子鱼也暗叹一口起,坐在旁边半晌方回首过去对司马兰廷说:“我再帮你运功顺顺气吧。” 再不提刚才那碴儿。 司马兰廷自然也不想继续方才那话,可也不得不阻止他:“不用了,慧宁大师当时处理得很好,我现在这样是因为五行释天丹,你为我顺气反而会让我难受。” 苏子鱼便给他压了压被子:“那你再睡会儿,我在旁边练气,等太阳晒过来了我抱你到那边窗下的罗汉榻上去,好不好?” 司马兰廷换了个念头,看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只觉惬意,再不因显出软弱而于心不甘,果然任他抽了靠背躺了下去。虽然借着“遇袭受伤”告了假,却仍然有许多关节需要布置,每天需要支开苏子鱼一次熬药的时间,便够他处理了。 看见苏子鱼在香炉中舔了些许安魂香,坐在旁边开始练功后,司马兰廷也闭了眼睛假寐,心里盘算着后面两场争斗的各个环节。虽然这次假戏真做实实在在吃了点苦头,半个月都得受制于床也并非不是好事,府里的细作可以证实,阻了那些人拉他趟浑水。这期间任司马玮升着火气等他复出时正好看到结果…… 这些都得瞒着子鱼……还是得寻个法子蒙住他的眼睛耳朵才好…… 一脸平静,脑子里却不停转着朝廷争斗的齐王渐渐睡去。一觉醒来正是苏子鱼提气抱起他,轻轻转移到罗汉榻上时,他有些诧异自己真的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太过安心的原故,不觉蹙了蹙眉。 苏子鱼只道弄醒他了,颇觉得抱歉。 冬日难得的暖阳柔柔地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