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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踩住他肩膀蹲下来,那柄小匕首抵上了脖子,苏子鱼痛得冷汗直流,揣度着是不是肩头已经碎了,都感觉不出脖子已经给割流了血。 “父亲的手谕和秘笈在那里?”音如金钟,却让苏子鱼觉得晴天霹雳,一桶冰水就这么醍醐灌顶淋了下来,让他身上心里都入坠冰窖。 恍恍忽忽似乎回到了十年前,母亲重病弥留之际把他叫到床前对他说:“你并不姓苏,你亲生父亲叫司马攸,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司马兰廷……” 那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苏卿怀对他疼爱之中偶尔闪过的厌恶,才明白为什么祖母对他与母亲会如此狠辣唾弃,才明白即使同是庶出为什么待遇却天差地别,才明白自己的童年为什么一个玩伴都没有。 进了青莲华寺后究竟有多久没有接触到那些想要忘掉的往事和真相了?久到他自己几乎以为那些只是存在于久远记忆的一场噩梦,久到以为那些伤痛不会再有被血琳琳撕开的一天…… “神比秋月诗为心,面胜芙蓉长乐亭” 18年前的天朝,没有说起长乐亭公主不津津乐道的。长府候的小女儿,皇后的亲妹妹常欢,自幼被留养在深宫。18年前西秦豫武王出使天朝,国宴上常欢一曲歌舞天下醉,眼波一顾千金轻。锦心绣口,一笑复一歌之间,另世人不知夕景昏。一论并一答之后,让西秦饱学之士汗颜退拜。豫武王当朝替秦主求婚,以二十七城为聘礼结两国秦晋之好,长乐亭公主在世一日对晋不起兵戈一日。 这样一朵倾国名花,最后却落得隐姓埋名伦为人妾,郁郁而终的下场。只因为与天朝第一名将,晋武帝司马炎亲弟齐司马攸之间的苦恋。 当年两国为联姻带来的和平而举国欢腾时,意料到凉、赵诸国的破坏,却没有意料到送婚的司马攸与长乐亭之间燎原之势的爱火才是最危险的阻碍。 当世名将,才华卓绝武冠天下的齐王在送婚途中无可救药的爱上即将与西秦国主成婚的和亲者,却不得不将之送入别人的怀抱,忍痛分离。奈何,分别在即的两人春风一度,却有了司马子鱼,终为西秦国主所察觉。盛怒之下仍然迷恋不改。长乐亭知道自己无恙孩子却必不可保,于是想方设法告知了司马攸。 司马攸闯入西秦的计谋中救回自己的爱人与刚刚出生的孩子,自己却永远埋骨在了他国的土地上。长乐亭救回了自己的孩子却失去了爱人的生命,悔痛交加之中虽得苏卿怀庇护,也没有支撑几年便撒手人寰。这是苏子鱼的真正身世,天下知道的不出五个人,没想到今日给人一语挑破,那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司马兰廷。 苏子鱼不是没想到过遇见自己兄长,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形,也万万没想到司马兰廷对他存怀着这么深的恨意。 第六章 因祸得福 看着这张面带憎恶的陌生的脸孔,苏子鱼在想父亲是不是就长成这个样子? 他想叫:哥哥。 他想问:为什么恨我? 结果说出口的是:“老子没有!”本来是吼出来的,可惜给人踩在地下,打肿了半边脸,一点气势都没有。毫无意外,回报他的又是一扇耳刮子,左边老地方,苏小哥只觉得耳朵嗡嗡的直响,眼睛昏黑昏黑的冒小金星。 眼前这个黝黑精瘦的小子左半边脸肿得老高,陷在泥土里一身狼狈,司马兰廷没有找出传说中当年长乐亭公主绝代风华的一丝影子。父亲就是爱上这个人的母亲,最终因此而丧命的吗?他凭什么?!脚下随着心思的发恨越发用力的辗动,疼得苏子鱼咬紧牙关也止不住的闷哼。 他的父亲,当初那么英姿勃发英雄无匹,当初与母亲互敬互爱相敬如宾,当初教导自己习文练武严中有慈,某一天只因为一个名叫常乐的女人和眼前这个孽种,就在这人世间烟消云散,尸骨无踪。这个孽种!他右手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缠绕的银鞭因为肌肉的扩张而产生的勒痛让他忍下了捏死苏子鱼的冲动。 “你见过象这样的匕首么?”刚刚还威胁着他生命的凶器被拿到眼前,看似青铜的材质,锋芒森然、精光黯黯,把柄上是某种植物交缠的花纹,底端镶嵌着湛蓝的宝石,接近剑身的地方是阳刻的小篆“重溟”。 苏子鱼脑中象是被什么击了一下,朦胧中听见自己含混的声音:“层霄……”还没来得急吃惊自己为什么会念出这两个字,就被司马兰廷猛提起来强问:“在那里?”苏子鱼试图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他遗忘了很久,茫然的说“怎么不见了……”不知道是说匕首还是记忆。 司马兰廷强忍怒气,在杀人“灭口”和“越货”杀人之间徘徊了很久,终于了选择后者。时间很充分,他可以慢慢问。 “灰狼。”一声轻唤,一名青衣男子出现在司马兰廷左侧。因为正好面对苏子鱼,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灰狼和司马兰廷一般不近人情的脸。 “去叫孙秀把搜捕苏子鱼的人都撤了,不要招惹那些和尚。另外着人安排我去长沙郡沿途事宜。” 看灰狼目不斜视的退去,苏子鱼暗暗惊惧,原来沿途层出不穷的暗探埋伏并不是针对青莲华众僧,乃是针对他一个人!师伯肯定没想到原本周全的计划却根本就是送他入虎口。等灰狼走后司马兰廷又唤出坐骑,将苏子鱼扔上马背出了小树林,已经有一辆双驾马车等在官道上。 苏子鱼给捆得跟粽子似的扔上马车,可喜的是自打上了马车司马兰廷就没蹂躏过他了。去长沙郡干什么?长沙郡正巧有苏侯府。 这几年苏子鱼听郑方圆提过几次苏卿怀死后候府的情况,现在的长府候是苏卿怀正妻之子苏秋。苏卿怀是武帝夺位的功臣,虽是小士族出身,他在世的时候府也曾风光一度。如今的候府势力却是大大不如从前。司马兰廷此去……莫不是以为能从苏府掏出什么东西吧?父亲去逝后,他跟他娘的物件恐怕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苏子鱼蜷缩在马车里角,每隔几个时辰就被司马兰廷依次点一次穴道,上次点穴后的麻木还没消去,新的麻痛感又复而至。一日下来麻痛的感觉越来越鲜明,似乎无数根钢针在不停的狠戳他全身,为了抗衡痛楚使自己不至于痛哭求饶,苏子鱼只得集中所有意志力进入禅定境界。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驾车的仆从给他喂食之外,所有时间都被都用来入禅正念。有的僧侣选择苦行的方式提升成佛得道的速度,从来没有在修行上下过如此苦功的苏子鱼,此时在内忧外困之下被强迫如苦行僧一样,维持生理上的生存后,专致追求精神上的提高和解脱,无意中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