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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最怕跳箱。 孟小北弹跳力很好,腿长,关键是他贼胆大!快速助跑,双手一撑,飞似的就过去了,多么轻松潇洒。 申大伟紧随其后,助跑,圆圆肥肥地滚向跳箱,像一头大熊猫。臂力不够,没撑住,跃过去就直接大头朝下,“吃”进垫子。 祁亮从男生排最末蹭到女生队最末,磨磨唧唧不敢跳。体育老师离得远,没看清,喊:“队尾那个女生,就剩你了,你怎么还不跳?!” 全班狂笑起哄,“队尾那个女生,说你呢哈哈哈哈!!!” 祁亮小跑着冲向跳箱,压根没有胆量起跳,“咚”得一声撞在木头箱子上,快磕晕了,作为伤员逃掉了测验,放学是让孟小北和申大伟抬回去的…… 孟小北因为测验成绩好,让班主任选中代表他们班参加校运动会,报名沙坑跳远和4X50米接力。 祁亮腿上假模假式裹一个运动员用的弹力护膝,和申大伟一左一右簇拥孟小北,拍肩道:“孟小北,这回运动会,就看哥儿们你的了,争气啊!” 祁亮说:“哎呦我这腿,都磕残废了!我都残两天了,每天你们俩接我上下学,我到现在都没见着我亲爸亲妈的面儿呢!” 父母离了婚的孩子,很多都这样,没人管,两家四个大人,谁都不上心懒得管。祁亮爸爸有钱,只管每月甩出人民币给学费生活费。祁亮就连晚饭都是在邻居家包个“小饭桌”,每月给邻居阿姨交六块钱饭费! 祁亮自嘲道:“你看吧,我四个家长,没一个管我的。真好,我就没人管。” 孟小北说:“我三个家长,一样的,也没人管我。” 祁亮说:“我妈跟她男朋友开个小店,根本不回家睡觉,也不回来给我做饭。” 孟小北垂下眼皮想了想,哼道:“我干爹就从来没给我做过饭。没准儿哪天也给我领个小妈回来,我就卷铺盖滚蛋了!” 男孩不愿在哥们儿朋友面前跌份,只能用这种满不在乎的、嘲弄的口气,发泄内心孤独和沮丧。 这天晚上,孟小北回到红庙的家,一进门,发现饭桌旁的凳子上,摆一只鞋盒。 他打开一瞄,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比同学穿的一般球鞋都高级,鞋底有不一样的复杂花纹,增加摩擦力,鞋面还带两道红色斜杠。 孟小北心头突然惊喜,迅速地回头。 他上礼拜打电话,跟他干爹说过,他准备参加学校运动会,要比赛呢,问少棠能不能来学校看运动会…… 洗手间门口是摞在地上的作训服,脏成灰绿色,一看就是野外拉练去了。洗手间里哗啦哗啦不停地流水。 孟小北心情越是激动,越是轻手轻脚,两只脚都有些发飘,悄悄拉开门缝,低声道:“干爹。” 里面的人裸着上身,灰土色的迷彩裤半脱半挂在胯上,整个儿把脑袋埋在水龙头下,拿凉水洗头洗脸,黑发长至一寸。 少棠抬起胳膊,肋下肌肉随着动作轻微颤动,冷水顺着脖颈胸膛描画出一道一道漂亮的纹路,流进外裤,流到内裤上。身材保持很好,一点儿没变样。 少棠闷哼了一声,睫毛挂水花:“回来了?” 孟小北跑去端起新鞋又看了看,爱不释手,心里臭美得意,忍不住又跑回来贴门缝看:“干爹,嗯……你给我买的鞋?” 少棠用力一抹脸上的水,下巴甩掉水花:“你看那号码,别人能穿么?” 这人平时随意,裤子就那么挂在后屁股上,显露出后脊至腰窝一道阳刚的曲线。水把裤子打湿,肚脐往下是成型生长的毛发,生得很有秩序,一直蔓延至内裤遮盖住的密林深处,仿佛那里藏着一个发旋儿。外裤遮不住的地方,露出鼓囊囊的裤裆。 孟小北盯着他干爹湿漉漉的饱满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其实也没感觉。他还没有发育,那地儿没长大,所以也就对别的男人的大小没有互作比较的兴致概念。 少棠又用毛巾擦洗身上,小北问:“你怎么拿凉水?不去澡堂子?” 少棠抬眼道:“你上回哪天洗的?你要是想现在去澡堂,我带你一起去?” 小北顿了一下,摇头:“哦,不用了……” 摇完头,孟小北迅速又后悔了。 他干爹竟然也没坚持,似乎很无所谓。 俩人好久都没在一起洗过澡,即便都在家,也不会一同挤到厕所里洗漱。仿佛就是人大了,成熟了,就都变得矜持、害臊、生疏了!在西沟兵营里脱得精光抱在一起扭打笑闹的年月,以往的那种亲近感,再也没有重现。 贺少棠可能察觉到孟小北的小心眼,擦干净身体出来以后,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小北,把人亲亲热热搂在怀里。 孟小北没提防,身后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泰山压顶般压得他透不过气,两条黝黑铁壁箍住胸口,带着体温和肥皂清香。 少棠揉着他说:“怎么了,不爱说话了?” 小北:“啊?” 少棠:“小样儿的,还不高兴了?还生你老子气了?” 小北粗声掩饰道:“我才没有,我生你什么气?!” 少棠胡乱揉他的头发,声音沙哑:“敢说没有?有没有?有没有你有没有……” 孟小北是真不好意思了,好像猛然被人戳破薄薄一层面皮,还嘴硬着:“就没有!我就没有!” 少棠安抚道:“我最近是真忙,没时间回来管你,心里可老挂着你,别生干爹的气,成么?” 小北一听就软化:“哦……” “唔……” “哎呦!……” “啊啊啊我有痒痒肉!!!” “你捏我我也捏你啊!” 孟小北粗声吼道,掉头凶猛地反攻,贺少棠见招拆招,一招一招地教给他擒拿,猛地擒住他的手腕! 俩人从客厅打进卧室,又从卧室打回厨房。少棠被凶猛的小狼狗追掐得大笑着从床上滚过去,钻过蚊帐,从另一头跳下床。孟小北狼一样爬过床追打,把蚊帐从杆子上扯下来了,俩人滚成一坨蚕蛹,一阵鸡飞狗跳…… 只需要那么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刚认识时的稚气。 少棠脸上突然绽放笑容,笑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无比熟悉,孟小北心口一下子热了,这人还是他的棠棠,平日的冷淡粗鲁、在部队里跟领导吼跟小兵吼的那副很操蛋的臭脸,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他俩之间,就不是“别人”。 第二十三章同睡鸳帐 晚上夜宵是正宗岐山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