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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若不是小群送吃送喝,又有陆长淼落水一事在后,她只怕早已被打得半死,随便扔在了什么地方。 进京途中,更是几次三番欲羞辱她。 如今这样一个境况,他当真不知自己一句话将会引来怎么的狂风暴雨?是会教她再无安宁的吗? 自己不过一个丫头罢了,他有心与自己,便自然会顾及她的感受,不会全凭自个儿的喜恶,将所有人都卷进旋涡之中。 蒋佳月眼泪珠子般滚落下来。 自己之于陆长风,不过是闲暇时逗趣儿的一个玩物,色心起时撩拨的对象,从来不曾有过自尊,更勿谈其他。 蒋佳月啊蒋佳月,你一直自诩清明,自大地一脚踏进这狼虎之地,以为能凭借那点子小聪明全身而退,谋得一家生存,何其可笑! “丫头?丫头!” 她遍体生寒,正不知何枝可依何处可去,死命地摇头想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却被陆长风一声大吼震住了心神。 蒋佳月茫然地抬头,泪水将陆长风的身影模糊成一片阴郁的雾色。 第一九一章 风雨欲来 岁宴之后没几日,陆老夫人便要返回江陵,因陆华楠公务在身抽不开空,只能由陆长风陪同。 许是考虑到蒋佳月久未归家,又见她自那日之后一直恹恹的,不哭也不笑,任凭陆长风如何逗弄总板着个脸不搭腔,后还是王二提了一嘴,他这才好似明白了。 只是他近几日忙进忙出,夜里回来更深露重的,蒋佳月向来没有等他的习惯,早已裹了被子睡在后头的倒座房里,陆长风便也一直没说。 今儿趁着用早饭的功夫,眼见她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陆长风便道:“爷过两日要去江陵了。” “嗯。” “想家了?” 他这话一问,果然蒋佳月呆了一瞬,片刻却摇了摇头,“不想。” 陆长风便有些不高兴儿,眉头皱着,冷声道:“摆脸子给爷看哪!” “奴婢不敢。” “啪!”陆长风扔了手上正夹菜的银筷子,虎着脸看她。 棠锦轩里的气氛顿时就凝滞下来,偏陆长风耳力又好,静地连外头丫鬟们嚼舌根的声音都能听见。 “听说老夫人一走,过几日田家几位小姐也要回去了。” “是呢,哎你知道吗,上次咱们四爷给了她们好大一个没脸呢!” “这事还见的少么,咱们爷向来都是那个性子,不知惹哭了多少人,连公主都敢拒的。” “也是,不知怎么偏偏就看上那丫头了……” “还不是凭一张脸,哼!” “我听说啊,四爷不过是那她做个筏子,其实什么都……”许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对话戛然而止。 陆长风听的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发火,眼风却扫到蒋佳月仍是那副不疼不痒的神情。 往常他话稍微重点,多少蒋佳月还是怕的,今儿都扔了筷子了,她倒坐得住。 想起外头丫鬟的话,陆长风想起前几日田那些浑话,好似有些懂了,“既然让你管家,该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什么事都有爷给你撑腰呢,别怕。” 这话可真真是说到位了,原以为她总该给个笑模样,却听她不冷不淡地道:“多谢四爷抬举。” “抬举?”他一噎。 不管她是使小性儿还是闹别扭,陆长风总还有些耐性,只这回这般模样,活生生油盐不进,他倒没了辙。 越没辙,便越气,也不知是气她蹬鼻子上脸还是气自己个儿犯贱。 “好好好,小月儿啊小月儿,既然爷抬举你,那你可要识相,别给脸不要脸。” “奴婢莫不敢忘。” “嘭!”陆长风站起身来,一脚揣在黑漆小桌上,上头的碟碗“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他头也不回,铁青着脸迈步就出去了。 这一下响动可不小,外头的丫鬟们吓地立在那里不敢动,只把眼悄悄往里头看。 陆长风一出来,顿时都恨不得将脸缩在脖子里。 他抬脚就要走,到底还忍了忍气,盯着一院子的下人,“方才在门外当差的,去领了二十板子扔出去。” 说罢,人已走了,只留下一院子的人噤若寒蝉。 第一九二章 瞒得住吗 “你真不回去?” 小群抠了抠窗棂上的贴纸,研究上头的纹路,咕哝了一句。 “嗯。”蒋佳月眼也未抬,手上针线不停。 这是给蒋大郎做的衣裳,年前吴守带了信来,说是他的病情已多有好转,蒋佳月闻言既是欢喜又鼻头发酸,这几日都不曾好生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每点灯熬油地赶工,陆长风回来了就装睡,等他歇下了便又开始偷偷摸摸地缝制。 经了那一回,她早已下了决心,是如何也不该由着自己犯傻了。 她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法子离开萃院,更何况私心里来说,她也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君子,总有个小人在作祟,告诉她:不论是蒋大郎的病还是蒋南秋的学业,都还需要仰仗陆长风的帮忙。 虽受之有愧,也不甚光明磊落,只是为了家人,她宁愿自己做个卑鄙的女子。 但有些东西,不该她的,她也总要还回去,也不应有丝毫期盼。 小群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想家吗?” 她从小没了亲人,最是羡慕那些有家人的同伴,便是受爹娘一顿打一回骂,又有什么的呢?总归还有个家在那里,还有血肉亲情。 她也听说过初丹的事情,家里的老子娘经常偷偷领了自己女儿的月例银子去花用,只小群有时却想着,连有个找我要银钱的老子都没…… 因了这份羡慕,当听说蒋佳月这次不跟着陆长风一道回江陵的时候,她很是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却瞧蒋佳月手上停了针线,幽幽地看着外头暖阳斜照的景象,叹了一口气。 “小群,你说,我如今这个身份,怎么有脸回去?” “可……” 小群方要说话,却被打断,“你不知道我爹的脾性,最是耿直憨厚苦做苦累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否则也不会中风。当初他知道我到了陆府做丫鬟,恨不得一头撞死好给家里少写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