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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想着先前来传话的内侍说得话,终于还是开了口:“我听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霍令章闻言是把手中的茶盏重新置于案上,而后便起身朝坐在位上的林老夫人拱手一礼,而后才温声说了话:“是,孙儿自觉年幼,不能胜任翰林院一职…倒不如趁着如今年岁还小去外头多长长眼界。” 这话却也不假,霍令章如今也不过十四,较起旁人而言的确太过年轻了些。 只是—— 林老夫人想着那道圣旨上所书“任新科状元霍令章为七品大运县知县”,且不说这个官职了,就说这大运县…她往日却是连听也未曾听说过,到后头还是李嬷嬷问了管家才知晓这大运县远在湖广偏南一带,此处不仅物产贫瘠,就连风化也还未普及。 上一任大运县的知县任了十几年也未曾擢升,这样一处地方,你即便待得再久又有何用? 林老夫人想到这,心下是又深深叹了一口长气…她实在搞不懂自己这个孙儿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跑到这么一处偏远的地方。只是不管她心中再是不满,如今圣旨已下,她也不能再多置词,若不然传到外头免不得落一个“不服圣意”的说法。 她把手中的茶盏置于茶案上,而后是看着霍令章接着说了话:“你素来聪慧,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出去历练历练也好。”等这话说完,她便朝人摆了摆手,是又一句:“好了,你且先回去整理行囊吧。” 大运县上一任知县因病逝世,这个位置已空缺有一段日子了,此番圣旨下得急,却是让霍令章明日就出发。 霍令章闻言便又恭声应了“是”,他是朝人恭恭敬敬拱手一礼,而后才往外走去…等到霍令章退下,林老夫人因着这桩事自然也就没了心思再说旁话,索性就让其余人等也都一道退下了。 一众人往外退去—— 林氏和霍令德也是圣旨下到了家中才知晓霍令章的安排,即便林氏素来再是平稳,此番也是乱了阵脚…她眼瞧着许氏和霍令仪,总归是敛下了心中的这番慌乱朝两人又打了一礼是请两人先行,等到两人往外处走去,她才由云开扶着疾步往霍令章那处去了。 霍令德自然也跟着林氏的步子一道往前去。 她前几日还因为有了个状元哥哥开怀不已,就等着哥哥在朝中有一番大作为,连带着她的身份也能提上不少…哪里想到这才转眼的功夫,哥哥竟然要去那么一个地方。霍令德想到这也不顾近些日子严嬷嬷的教导,推开了丫鬟的搀扶,疾步往前走去。 小道上,许氏由霍令仪扶着站在这处,她眼瞧着疾步离去的一行人也跟着折起了眉心,口中是说着一句:“我倒是也未曾想到令章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大运县那处的确是太过偏远了些,却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相较林氏母女—— 许氏待霍令章还是有几分欢喜的,因此眼瞧着人放着这大好前程不要,跑去这么一个地方当知县,她心中的确是有几分可惜的。 霍令仪闻言也未曾说话,她仍旧挽着许氏的胳膊,眼瞧着林氏和霍令德的匆匆身影,却是等到那一行人转过小道才开了口:“先前令章不是说了吗,想去外头历练几年…何况他素来聪慧,想来不用几年就能回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眉眼仍旧看着那湛蓝的天空。 霍令章前世最后能做到那样的位置,除了后来周承宇的扶持,自然还有他本身的能力…她当日所惊疑的也不过是想不通霍令章的选择罢了。至于霍令章日后能不能回来,她却从来不曾多加思索过。 凭借那人的本事和心性,区区一个大运县又岂会困得住他? 许氏闻言倒也未再说什么,且不说日后是副什么模样,如今这桩事却已经定下来了,她也不过是在这处感慨几句罢了…她想到这便也收回了眼,而后是又看着霍令仪柔声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等过几日入了夏也该热起来了,我新择了几块布料给令君做衣裳,你且替我去挑一挑。” 霍令仪看着许氏面上的笑意,便也未再说道什么,只依旧扶着人往锦瑟斋走去。 … 而此时的陶然斋却是好一番热闹,霍令章刚遣人在收拾东西,他旧日也是出惯了远门的,身边的下人也早就习惯了。这会他们便按着霍令章的要求收拾了几件轻便的衣裳,另有一些常看的书籍…等林氏和霍令德到的时候,他这东西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霍令章眼瞧着两人面上的神色也未曾言语,只是摆了摆手让屋中的下人都退下了。等到一众下人尽数退下,他便坐在椅子上是又替两人倒了茶… 霍令德看着他这幅不急不缓的模样,心下更是着急,她这一时之间也顾不着礼数径直坐到了人对面,而后便急声开了口:“哥哥,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你要向陛下请旨去那个什么大运县?” 林氏耳听着这话,却是头回未去斥责霍令德。她也跟着一道坐了下来,眼瞧着霍令章面上一如旧日的清平神色,她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平了心下的那番思绪才开口说道:“令章,你究竟在想什么?”等这话一落,她想起那道圣旨,是又跟着沉声一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事先与我商量下,你的心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这么多年—— 林氏还是头一回如此斥责霍令章,她这一双儿女,令章自幼聪慧素来又最是知晓自己要什么,因此她对自己这个儿子还从来没怎么费心过。如今眼看着令章中了状元,日后前途自是光明一片,可她却未曾想到,临来令章竟然会行出这样的事来。 她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动了一回怒。 林氏握着手中的茶盏等饮用了一口热茶,待稍稍和缓了几分语气才又说道:“令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霍令章听得她们这一字一句,面上也没有多余的神色。 他的手中握着一盏热茶,此时茶盖半揭,他低垂着一双眉眼却是在轻轻扫着盏中的茶沫…等到那茶沫被他尽数抚平,霍令章才饮下一口热茶,温声说道:“先前我已说过了,我想去外面历练一段时间。” 林氏听得这话,刚刚消下的怒气却是又升了起来。她刚要发火想着霍令德还在屋中,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等把手中的茶盏置于茶案上,林氏是又看着霍令德说了话:“令德,你且先回去。” 霍令德还没得个结果自是不肯就这样走,只是眼瞧着母亲面上不同往日的暗沉,她张了张口终归也未再说什么。 她站起身而后是朝两人打了一礼,跟着才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等到屋中没了霍令德的身影—— 林氏才又抬了眼帘看着霍令章,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也不忍多加责备,便只好软和了语气说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