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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于是用一种严肃正经的口气说:“还行吧,花花绿绿的,红的是西瓜味的,绿的是苹果味的,耗子都爱吃。” 宋小宝眼巴巴地:“脆么?” 魏之远:“脆。” 魏谦:“……” 魏之远毕竟是个孩子,魏谦其实看得出,他有时候故意装傻,不过魏谦一直以为小远是在讨好小宝,没往自己身上想过。 ……毕竟,他一生中鲜少得到关怀,连自己都会忽略自己。 这件事原本魏谦听过就算了,因为他到最后也没能通过小宝的叙述想起“妞妞”是什么人。可是这件被他忽略的事并没有过去,傍晚,三胖和麻子一起买了菜,到他家来做饭,端菜的时候,三胖故意不满地踹了魏谦一脚:“老子来伺候你当大爷的是吧?别坐那等吃,不是还有一只手呢吗?拿碗筷去!” 魏谦扬声:“麻子!” 麻子利落地答应一声,就要替他去干活,被三胖眼睛一瞪给吓得缩了回去。 “麻子啊,”魏谦慢慢腾腾地站起来,中肯地评价说,“您老人家可真是怂得难受啊!” 麻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美滋滋地说:“是呢!” 魏谦:“……” 魏谦晃荡到厨房,脚尖挑开柜橱,懒洋洋地往小屋看了一眼,那俩小崽子终于消停了,一人占着一个桌角,对着写作业。 魏谦心情忽然无法抑制地好起来,感觉屋子里有这么两个会喘气的小东西在,显得像个家了。 “谦儿,”这时,三胖突然开口说,“这两天看着点咱妹妹小宝,放学了别让她出去瞎跑。” 魏谦随口应了一声:“怎么了?” 三胖说:“你知道妞妞吧?” 魏谦:“嗯?” “前边住着,扎小辫的那个,比小宝大一岁。”三胖往俩小的屋里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凑在魏谦耳边说,“那丫头今天下午没了,自己吃耗子药死的。” 魏谦懒得听这些别人家的破事,他自己的破事都虑不过来呢,于是不耐烦地看了三胖一眼:“我看你是闲得蛋疼吧胖子,一天到晚不是说媒拉纤就是三只耗子四只眼的破事,你……” 三胖表情凝重地在他受伤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他妈小点声!” “嘶……我操你……” 三胖严肃地说:“你听我说!那小丫头是被人糟蹋了,孩子胆小,好几天过去她都不敢告诉大人,这两天天热,听说最后下面都化脓了,也不知道受多大罪,再不敢说,昨天一时没想开,自己吃耗子药自杀了——你对你妹妹上点心行不行?” 魏谦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扯淡……” “谁跟你扯淡?有拿这事扯淡的么,人都死啦!我有那么缺德吗?”三胖瞪了他一眼,“我他妈跟你说正经的呢,这两天把咱妹妹看紧点,听见没有?” 魏谦难以理解地伸手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那小屁孩细胳膊细腿的,往那一戳不就是根筷子吗?有什么好那个的?谁啊?有病吗?” “跟你丫个不开窍的孙子说不清楚,每天就认识钱,就知道打架,你还知道什么?”三胖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些人就是对着正常女人硬不起来,有喜欢那种没长大的小孩的,还有喜欢男人的呢——妞妞她妈都快哭成神经病了,嚷嚷着要报警,现在被她奶奶给锁在家里了。” 听见“男人”俩字,魏谦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又问:“干嘛不让报警,她奶奶老得痴呆啦?” “老太太脑子不转弯,她觉得这事要是报了警传出去,他们一家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唉,总之……”三胖说到这,突然住了嘴,因为他一抬头,正看见魏之远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厨房门边上,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三胖给吓了一跳:“哎哟这倒霉孩子,怎么走路都没动静,跟黄鼠狼似的!” 黄鼠狼魏之远面色无异,好像没听见他们俩说话,挺胸抬头地说:“我帮我哥端盘子。” “嘿,这小黄鼠狼,还挺会孝顺!”三胖蒲扇一样的大巴掌糊在了魏之远的后脑勺上,几乎把他的小脑袋都给包进来了,匆忙地往他后背上一推,“快去吧。” 说完,他和魏谦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方才的话题。 之后好几天,魏谦都是接送俩孩子上下学的。 败家的小学校,早晨上学太晚,晚上放学又太早,魏谦配合他们的时间非常困难。 早晨还勉强能凑合,下午放学那点钟尤其缺德,三点多,魏谦离下班还早,他得拖着一条打着石膏的胳膊两头跑,每天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小学校,急匆匆地把俩崽子弄回家,一人给买个五毛钱的“双棒冰棍”,然后把他们俩反锁在家里,再赶投胎的一般风驰电掣地跑回去。 字面意思,他真是用腿跑的,魏谦因为要转到夜班那边,本来就有好多人暗中看他不顺眼,他怕耽误时间太长,给别人说三道四的机会,又不舍得那点车钱。 他就这样活生生地练出了一双赶超公交车的飞毛腿。 宋小宝那个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她哥,对这样的生活还挺满意,因为每天有一根半的“双棒”吃……多出来的半根来自于魏之远,魏之远一般会把双棒掰开,自己先吃一半,剩下一半多数时候就便宜小宝了。 好吃懒做——他已经完全摸清了这个小妹妹的尿性,并十分擅长对付她了。 这么驴拉磨似的来回跑了十几天,等魏谦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当场被医生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提出严重警告:“你要再这样,就等着长一条山路十八弯的胳膊吧!” 魏谦觉得颇有些没面子,因为麻子就带着俩小东西在外面等着,这一大两小一水的没见过世面,魏谦觉得在他们面前挨训十分没面子,自己大哥的权威都遭到了破坏。 魏之远一声没吭,感觉心里好像被磕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他心里生出某种男子汉一样的保护欲,而躯体依然是幼小稚拙的。 日益生长的渴望强大的心和儿童有限的生理条件之间的矛盾,构成了魏之远青春期之前的主要心理矛盾。 当天半夜里,魏谦就听见厨房里乒乓乱想,他伸手一摸,旁边的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魏谦揉着眼低骂了一句,走进厨房,抬手拉开厨房的灯,一边抬手挡刺眼的灯光,一边不耐烦地说:“大半夜不睡觉,你瞎折腾什么?” 魏之远正拖着一条长长的钢管,无辜地抬头看着他。 厨房连着阳台的那一半平时是做饭用的,另外这一半就用于堆放各种杂物了,杂物里不乏各种魏谦随手丢在里面的凶器。 魏之远就是从这堆杂物里拖出了一根废旧钢管,他这回特意挑了一根比较短的,趁他的手,不至于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