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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打仗,陈萱哪里还有办补习班的心,连孙燕小李掌柜要去天津,陈萱都有些不放心,孙燕反是劝陈萱,“要我们当真命短,就是在北京城,说不得天上掉块儿砖头也得砸死。东家放心,要是局势不好,我们就回来。” 陈萱想想,倒也是这个理,就是啥都不做,倘有个乱事,躲不过去也是躲不过去。陈萱郑重的叮嘱二人,“要是天津那里有变,立刻回北京来,店里的货什么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们平安。” 两人都应了,陈萱咬了咬牙,同他二人道,“一会儿我让账上给你俩支七百大洋,你们到天津,装个电话。咱们店里也要装电话了。”现在装电话还是很贵的,可在这样动荡的年代,有个电话也着实方便很多。孙燕小李掌柜都挺高兴,孙燕笑道,“天津城的商业比咱们北京城更繁华,那边儿装电话的商家很多,原我也想着过两年跟东家提的。” 陈萱道,“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儿。” 陈萱真不是魏金那样只进不出的人,她虽节俭,可有些钱,该花都会花的。送走孙燕小李掌柜,陈萱还得接待过来走动的吉庆坊的林经理,林经理也给容扬打电话了,容扬说让他有事找陈萱商量。林经理过来倒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担心上海那里的事,另则容先生对魏太太信任非常,林经理是想过来拉一拉关系,先走动一二。 说起远在上海的容先生来,林经理满面的担忧,陈萱只好把车轱辘话拿出来跟林经理说,“上海离南京那么近,日本鬼子的野心也太大了,要是让他们占了上海,下一步就得是南京了。南京政府为了自己个儿的安危,也不能叫上海出事啊。” 林经理表达了一番对容先生的担忧之情,想想陈萱这车轱辘话未尝没道理。林经理又说了些店里的事,陈萱也听了,只是让林经理照旧就好,陈萱道,“先前日本人占了东三省,咱们北京城也是风雨飘摇的,容先生就让咱们稳住。这一回,约摸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俩人说回话,林经理方告辞而去。 陈萱先和魏银商量的装电话的事,魏银并不反对,道,“咱们现在的生意渐渐做起来,装上电话也好,方便许多。”然后,陈萱跟魏年说了这事儿,魏年还挺稀奇的,“一部电话可是要五六百块的,真舍得?” “阿年哥你不是常跟我说,钱赚了就是花的。这个装店里,以后联系商家也方便。”陈萱也说了实话,“这回上海出事,我心里就挺不放心的,咱们跟容先生是这么好的朋友,我挺担心容先生的安危。还有夫人那里,南京离上海也很近的呀。再有阿燕她们在天津,说来说去,阿燕小李掌柜都是给咱们做事的,现在国家给日本鬼子闹的,乱糟糟的。”陈萱不懂国家大事,但平生最恨日本鬼子,陈萱道,“日本鬼子最可恨了。” 魏年听陈萱店里要装电话时就动了心,同陈萱道,“我跟爸商量商量,要不家里也装一部电话。” 陈萱看阿年哥一眼,没给阿年哥泼冷水,老太爷是个开明人,不过一直很节俭,老太太也是只愿意存钱不愿意花钱的人,肯定不会答应在家里装电话的。果然,魏年过去说,魏老太爷没同意,魏老太太连陈萱魏银的店里装电话都不愿意,知道钱已经交了,退是不给退的,也只得叫装了。就这,魏老太太也没少絮叨姑嫂俩不知过日子,乱花钱。 反正,不管怎么着,陈萱叫李二掌柜把钱交了,人家电话局挺积极,第二天就派人来给装电话了。 装了电话,陈萱很大方的先让秦殊给她家里再打了个电话,让秦殊把店里的电话号码说给家里知道,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打到店里来。另外,陈萱傍晚各给上海南京各打了电话。这一回,容先生依旧不在家,陈萱把电话留给了管家。闻夫人却是在家的,闻夫人知道陈萱这里装了电话也很高兴,闻夫人说,“南京没事,上海那里的战事也要解决了。装上电话也好,咱们以后说话就方便了。”又问了些陈萱的近况,因是傍晚,儿子们都在家,闻夫人让三个儿子和姐姐说话,陈萱还怪紧张的,再说,长途费多贵啊,其实就说了五分钟,就要二十五块钱,陈萱挂完电话决定,以后除非要紧大事,还是写信吧。 原本今天打电话就破了财,回家就听大姑姐问她补习班什么时候开课的事儿,陈萱这些天忙的,早把补习班的事儿忘了。何况,刚刚装了两部电话,今年才开张,上海还在打仗,局势也不稳,陈萱算着手里的流水,就觉着补习班的事还是先放放,当初她们乍开技工学校,也是没生意的。所以,补习班这事,陈萱想着得慢慢的来。 听大姑姐问,陈萱如实说了,“这也急不来。” “怎么急不来,丰哥儿裕哥儿的功课,哪儿能不急啊!要不,就让先阿年给他俩补一补洋文!”魏金是从魏年身上认定了,必要把洋文学好才能做大生意赚大钱。魏金就这么定了,魏年哪里有那空啊,他倒不是不愿意教外甥,他是没那时间精力。东单铺子的事儿,他得管,还有化妆品厂那里,他也得时不时去看看,再加上花边儿厂的生意,魏年光生意上的事就几头儿跑了。再有去年认了个可怕的丈母娘,魏年已经打算今年学习德文了,哪有空教外甥啊。 魏年说魏金,“找个补习老师就成了,我哪里有空啊。” 魏金理所当然,“补习老师不得花钱啊!”她弟给补习又不用出补习费。 魏年真服他姐这嘴脸了,魏年不想便宜魏金,“你给我打欠条,我出钱给丰哥儿裕哥儿找补习老师。” 魏金当下便俐落的同意了打欠条的事,赵姐夫觉着太对不住小舅子了,旧债未了又添新账。魏金跟丈夫说,“这个月工钱发了赶紧给我,咱们总不能光欠账不还钱,说是亲姐弟也不好这样。”心里却是半点儿没想还钱的事,自己个儿亲弟弟,还什么钱啊!等丈夫的工钱一到手,魏金就要存起来,以后给儿子们置房产娶媳妇。 魏年是宁可替魏金出补习费也不想听她聒噪,把欠条给陈萱收着,陈萱道,“大姑姐又不会还钱,写欠条做什么。” “这是让她收着些。”魏年想到他大姐的性情,“赶紧把补习老师请了,省得她总嘀咕,咱们多少正经事做不过来,没时间与她歪缠。” “补习老师好说,这个找阿柠介绍成绩好的同学就行了。阿年哥你要找德文老师的事,我去找楚教授问问,他认识的人多。”这事便是陈萱给办的,陈萱还看了看赵丰赵裕年终考试的各科成绩。心里估量着,给他们请哪些老师,就是陈萱自己也想把去年魏年请的法文老师再请回家教自己法文。 陈萱还问了问魏杰魏明云姐的功课,几人的功课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