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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秦殊相貌并不似其母,秦太太是那种江南水乡细致婉约的女子,纵是上了年纪,举止投足间都是女性的柔美。相较而下,秦殊是大眼睛高鼻梁的相貌,性格更是明快活泼。 陈萱把秦殊写的信和买的青酱肉拿出来,都交给了秦太太,看秦太太眼圈儿都是红的,尤其安慰秦太太说,“秦姑娘可好了,十分有学识,学问也好。现在就在初中当法语老师,一个足有八十块的工资,特别厉害。”她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秦太太的眼泪直接下来了,秦少奶奶也是不停用帕子抹眼睛,又要劝婆婆莫太伤心。 魏年一看秦家这婆媳二人的穿戴就知恐怕人家一件衣裳都不只八十块,魏年道,“秦姑娘性子好强,一定要独立,自己工作,她常说,自己出身书香门第,如今她做教书育人的事,也算继承家族志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书虽工资不高,却是立国强国的根本。如今,秦姑娘非但书教的好,就是学校里的老师校长也都很喜欢她。她时常参加文先生的沙龙,因现在工作有些忙,学校里事情多,一时回不来,就托我们带来书信。这青酱肉是宝华斋的,秦姑娘说是秦先生最喜欢的口味儿。她就是担心家里还在生她的气,心里总有些怯。” 秦少奶奶问,“魏先生,我家妹妹现在还好吧?” “很好。秦姑娘在北京,做着教员的工作,也交到了新朋友。她与我妹妹是好朋友,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在外租房,就让她住我家房子了。我说不要房租,秦姑娘还是付了房租饭费,一看就是家教极好的大家姑娘。”魏年完全把先前给秦殊列账单的事选择性失忆了,他客观的说,“一个女孩子,在外还能自立自强,令人敬佩。” 秦太太见魏年隐讳的说秦殊是一人在外租房,就知与那赵姓小子分了的,叹道,“这就好。” 陈萱补充一句,“秦姑娘说了,等她发了大财或是成为大人物,就衣锦还乡。” 秦太太哭笑不得,摇摇头,“这傻丫头,定是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秦少奶奶笑,“我家妹妹,就是这么幅性子。” 不过,这一听就是活蹦乱跳的人才能说出的话,秦太太秦少奶奶少不得多打听几句,魏银跟秦殊最熟,说到俩人一起做衣裳做帽子,还有一起出去喝咖啡吃好吃的的事儿,虽只是一些小事,秦太太也听的极认真。最后更是对魏家人谢了又谢,才拿着秦殊的信和青酱肉回去了。 其实,秦太太特别惦记闺女,到底是怎么跟姓赵的分了手,有没有吃亏。只是,这话在容公馆,不好问。秦太太的心神,都在秦殊的信上了,草草的谢过魏家人,就带着儿媳妇回家去了。 一直忍到回家,秦太太才看了闺女的信。 这回,根本不必秦太太再去打听,秦殊一点儿没瞒着,信上都写了,而且,写得愤愤。秦殊说了,当初她挣的钱,都给赵成卷跑了,把她气病了,亏得她的好朋友魏银救了她,帮她叫医生看病。秦殊在信上说,让家里在上海留意,见着姓赵的,一定要替她报仇!至于回家的时间,真是与陈萱说的分毫不差,秦殊信上写的,等她发大财成为大人物再回上海,衣锦还乡,绝不让人看笑话! 秦太太这做亲娘的,哪里能不心疼闺女,好在瞧着这信,闺女还挺有精气神,也就略略的能放心了。待晚上,秦太太私下把闺女的事同丈夫说了,秦司长脸一沉,“不必提那个不长进的!” “哎呀,阿殊现在已经知道错了,阿殊现在在中学教书,学校里老师校长都喜欢她。”秦太太细声细气的劝着,“你就别生气了。咱们阿殊也吃了好大的亏,叫姓赵的骗了,信上还说让咱们留心姓赵的,给她报仇。我看,她是真明白过来了。”说着把信塞给丈夫。 秦司长勉强瞅一眼就重把信拍回妻子手里,不客气的说,“等她发大财成为大人物,我得入了土!” “这就是小女孩儿的话,要我说,还是把阿殊接回来吧,这两年在外头,可是没少吃苦。” “接什么接,她是没长脚还是不认识路,自己不会回来?”秦司长哼一声,“这回人家容先生好心好意问她要不要回来,她脱了鞋就砸人家车玻璃上了,你说说,这还叫大家闺秀?不用理她,我看还是没吃够苦头。” “你怎么知道阿殊拿鞋砸容先生汽车玻璃的事?”秦太太连忙问。 秦司长一不留神把事说出来,也不好再瞒,轻咳一声,“容先生以前在北京见到过阿殊,人家私下好意同我讲的。你说说,容先生是不是好心,你瞅瞅你闺女,这叫什么人哪?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阿殊年纪还小。” “小什么小。” “那姓赵的事,你心里可得有个数。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不用你操心。”秦司长轻哼一声,没再多说赵成的事。任何年代,权势都是最不好招惹的。赵成要是与秦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秦家瞧着秦殊的面子,总不会怎么着。可如赵成这般,还敢卷走钱抛弃秦殊,秦殊也就是看走眼,没料到这一出,不然,秦殊就不是个好惹的性子,何况还有秦家。赵成主动离开,秦家再不用顾惜秦殊的颜面。秦太太此时方提赵成,殊不知秦司长早把事情解决干净了。难道还留着此人以后出来说东说西,炫耀与秦司长千金的风流艳史吗? 秦家这里说了一回离家出走的闺女秦殊的事,容公馆这里,容扬中午出门就没回来,魏家人行动自便。三人出去逛了一圈,晚上选了个餐厅吃的饭,待傍晚回到容公馆,容扬依旧没回家。陈萱特别的试了试这西式的浴缸和淋浴,只觉着方便的不可思议。待陈萱洗澡出来,待上床才发现,不成啊,这床跟炕可不一样,中间也没地方放小炕桌儿,唉哟,陈萱盯着半濡湿着黑发,靠床头看书的魏年,都不晓得要如何是好了? 好在,陈萱现在脑筋很灵活,她十分聪明的想了个主意,“阿年哥,这床忒小,我跟阿银一间儿睡啦。” 魏年言语自然,“阿银屋的床就不挤了?上来吧,哪里睡不开了,睡得开的。” “不成,这样太不纯洁了。”陈萱坚决不肯。 “有什么不纯洁的,这是在容先生家,我还能做什么不成?”魏年漂亮的眼睛里,左眼写真,右眼写诚,同陈萱信誓旦旦,“咱们一个炕上有两年多了,你还信不过我。” “可这也离得太近了。” “唉呀,我靠边儿,你靠边儿,哪里还近?快上来,别着凉了。” 魏年说着劝着,总算把陈萱劝床上来了,陈萱说,“阿年哥,你怎么不吹头发,那吹风机可好用了,风都是暖暖的。” “现在天气暖,我还要看会儿书,一会儿自然就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