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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李政,若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太子妃是不会相信,也不会赴死的,”皇后忽然有些亢奋起来,她微微侧身,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的脸,唯恐错过一分一毫:“我叫文媪告诉她,是你要她死的。” 李政面上倏然闪过一抹惊痛,连目光都在颤抖,望向她的神情中,更是难以掩饰的痛恨。 “你生气了?真是太好了,”皇后笑着继续道:“你猜,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真可惜啊。” 李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半晌过去,忽然又笑了。 “母后,”他一字字道:“你真的这么想死吗?” “李政,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想过叫你死。” 皇后却半合上眼,答非所问道:“文媪刚到你身边时,对你的感情远没有现在深,我若是那时便以她的孩子要挟,要她做点什么,成事的可能性也很大。可我没有那么做。” “可是后来,你慢慢的长大了,我心里也越来越后悔。” “你真是你娘的亲生儿子,生下来就会从别人嘴里抢食,小时候这样,长大了更是这样。” “我才是你父皇的原配嫡妻,我才是陪他征战天下的贤内助,是我为他操持家事,筹措粮草,孝敬公婆,即便是玄武门之变那日,也是我陪他一起登上城楼,慰劳军士。我的确对不住你娘,但她呢?坐享其成,入宫就是皇后,她什么都没有付出,便得到了我拥有的一切,无论是我的后位,还是我的尊荣,甚至是我的丈夫!” “而你,比她更可恨!”皇后卸下素日里温婉的假面,目光狠厉,恨声道:“她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却夺走了睿儿的一切,你毁了他的一生!若没有你,现下君临天下的便是睿儿!” “你们也没有那么可怜吧,”李政平静中隐含讥诮,道:“我娘夺走了你的一切,这是真的,但你也不要忘记,是你把她带进宫的,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至于皇兄——你真觉得父皇选中我,全是因为我娘吗?” 皇后面色微僵,却不言语。 “你很聪明,这么多年了,不会看不出来,你只是心高气傲,不愿意承认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便来告诉你好了,”李政哂笑道:“因为皇兄他蠢,他软弱,他无能,他担不起这天下,虎父竟生犬子,父皇打心眼里不喜欢他——即便没有我,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照样不是他。” “母后,你要怨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父皇,而是皇兄和你自己,”他语调上挑,像是毒蝎翘着的尾,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恶毒:“他为什么这么蠢?你为什么生了这么没用的儿子?” 他这话说的很轻,皇后听了,却是心如刀绞,刺痛非常,长吸口气,正待回击句什么,却见李政低下头,轻声道:“好好怀念皇兄的样子吧,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母后。” 言罢,他大笑出声,转身离去。 皇后从那笑声中听出了苍凉,但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恨意与恶毒,僵立一瞬,心中忽然生出深深惊恐来。 她跌跌撞撞的追上去,扯住李政衣袍,难以置信道:“你不杀我?” “不杀,母后最好也不要自寻短见,”李政并没有推开她,他只是停下身,彬彬有礼的笑道:“从今天起,清宁殿就是母后的冷宫,你就在这儿一直待到死吧。” 皇后早有轻生之念,自从令文媪毒杀钟意之后,便做好了赴死准备,然而此刻听闻李政并不取她性命,不喜反惊,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有一点母后说的很对,我的心肠同父皇一样硬,”李政微笑着看她,道:“隐太子是父皇的嫡亲兄长,他尚且能下得了手,难道我会对皇兄这个异母兄长心慈手软吗?至于何家,还是随同皇兄一道上路吧。” “你疯了!”皇后怒意昭然,道:“何家也是你的母家,而睿儿,他也从没有害过你!” 李政倏然提了声音,冷凝道:“阿意也没有害过你!她难道便不冤枉吗?!” “母后,”他语气忽然温柔起来,轻轻道:“阿意死前经受过的痛苦,我会十倍奉还给你的。” “你父皇不会叫你这么做的,他有生之年,绝不会眼见你们兄弟相残!”皇后一时语滞,慌乱道:“你杀你兄长,难道便不曾为你父皇想过吗?!” “我不想为别人考虑,也不想再顾虑那么多,现在的我,只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李政双目幽黑,对上她的视线,忽然笑道:“母后,皇兄有六个儿子,你可以选择留下其中一个,至于其余五个,我会带到他面前去,挨个杀了!至于留下的那个,你活一日,他就能活一日,今日晚膳之前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我可就帮你选了。” 说完,他也不看皇后反应,转身大步离去。 皇后衣饰华美,凤钗挽发,面上妆容精致,原是想要极为得体的离开人世的。 可到了此刻,她反而不敢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精气神儿垮了,连凤袍上的那只凤凰,都透出了几分颓败,尽数失了神采。 “李政!”皇后呆呆望着他远去身影,凄厉叫喊道:“你敢!” …… “太上皇,”内侍蹑手蹑脚的入内,低声回道:“陛下往清宁宫去了。” 太上皇此刻正坐在塌边,守着景宣与景康,这姐弟俩哭累了,两眼红肿,已然睡下,他摆摆手,示意刑光亲自守着,这才走出去,道:“怎么回事?” 内侍便将皇后联合文媪,假借新帝名义,赐死太子妃之事说了。 “这事透着蹊跷,文媪没那么容易调动开太子妃身边的人,也没那么容易掩人耳目,除非,有人暗中帮她。” 太上皇皱眉道:“青雀登基,东/宫防卫严密,只可能从内部攻破,皇后固然是首恶,但其余人,未必没有坐视其成调动心意在。” 内侍低声道:“要去同陛下讲吗?” “他只是伤心过度,一时失了冷静,过后会自己想明白的,”太上皇道:“现下去说,他也听不进。” 内侍顿了顿,又道:“那皇后那里——” 太上皇淡淡道:“随他去吧。” …… 出了清宁宫的宫门,皇后绝望的呼喊声似乎还在耳边,李政淡然回头,向侍从道:“母后病了,叫人将清宁宫封起来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每日膳食用度如常,不要亏待。” 侍从应声,随即便有人将门窗封存,践行他的命令。 心腹完整的听完了那一席话,低声道:“陛下,您真的打算尽杀楚王一系吗?” 李政笑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心腹见他在笑,不觉宽慰,反倒有些胆战心惊,慌忙低下头,道:“那到底是留下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