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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权位与品阶所能影响? 石州只是一个开始,陶肃上疏长安,将以劳力换取事物的法子说了,朝野上下有口皆碑,几日之间,怀安居士的名号传扬四海。 皇帝惯来宽仁,见钟意如此,也颇赞许,令赐尚书剑,许以侍中名,督黄河诸州水患。 第73章 求人 因皇帝那道旨意,钟意只在石州停留了五日,便启程往丹州去。 此次黄河水患,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石州,丹州乃至于同州、华州等迫近黄河的州县,境况较之石州更加严峻。 而李政此刻,便是在华州治水。 尚方剑在手,可视为天子亲临,钟意此行颇为顺畅,一路到了丹州,见到了两位故人。 罗锐罗元崇颇得皇帝器重,连升两级为从五品寺正已经极为难得,此次却是打破旧制,再次连升两级,做了从四品丹州别驾。 他原先任职于大理寺,算是京官,既然外放到丹州,照旧是要升一阶的,然而皇帝垂爱,点他做了刺史佐官,连升两级,真真是君恩深厚。 而苏定方也因前番功绩,于丹州做了折冲校尉。 这二人皆是世间少有的奇才,又是同往丹州赴任,钟意有心叫他们结识,还曾在长安设宴相邀,今次抵达丹州城门,便见他们一道来迎,想是相处的融洽。 “数日不见,元崇似乎黑了些,”她扫一眼那二人,笑道:“自然,定方也一样。” “我是武官,哪里能养尊处优?”苏定方催马前行,道:“元崇身先士卒,事必躬亲,自然也一样。” 罗锐含笑附和:“正是如此。” 皇帝有意历练这二人,也有心叫他们为李政保驾护航,所以才刻意挑选了丹州这地方。 距离长安不算太远,做出点成绩便能被看见,且此地刺史赵禹年迈,即将致仕,更不会同新贵臣子相争。 罗元崇身为刺史佐官,具体权责其实有些模糊,若是没本事的,只能做个泥塑菩萨,被人高高的供起来,可若是真有能力,将刺史架空也不难。 他精通律令,知晓民生,能在天子脚下的大理寺过得如鱼得水,在丹州这等州府,更加不会马失前蹄。 事实上,此次丹州赈灾,便是刺史挂名,由他主事。 “情况不算乐观,居士提出以劳力换取钱粮,固然是妙方,但也要因地制宜。” 只数日不见,他额头上的纹路便深了些,微黑的面孔上有些愁意,皱眉道:“丹州不是石州,既有储粮,水患也轻,且灾民中壮劳力也少,一时之间,委实有些周转不开。” 钟意听他说了,也觉难办,忽然瞥见苏定方,笑道:“折冲府中有诸多军士,远胜灾民中人,或可相助。” 罗锐先是一怔,随即又是一喜:“正是!” 侍中原就可调用折冲府军,更别说钟意奉皇帝令,督黄河诸州治水之事。 苏定方听罢,痛快应允,颔首道:“自无不可。” “居士聪敏。”罗锐面露赞叹,道:“这么好的法子,我为什么想不到呢。” “并不是我智慧胜于你们,”钟意自己倒很清楚,笑着解释道:“只是你们身处其中,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有时候反而比不得我这个局外人。” 苏定方摇头失笑,道:“居士过谦了。” …… 公事为上,几人寒暄几句,便催马往黄河岸边去。 连日暴雨使然,黄河水位再三上涨,钟意见那河面辽阔,一望无际,颇觉人之渺渺,再见浑浊河水在堤岸之下翻涌,又觉忧心。 “当尧之时,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后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 罗锐感慨道:“大禹治水,却也只能使之暂且舒缓,不能根治,为祸至今。” “世间事物,原就是阴阳两面,”钟意道:“黄河灌溉沿线诸州万亩农田,也养活了无数人,有利有弊吧。” 大浪滔滔,声势慑人,几人面河而立,默然良久。 第二日,便有折冲府军加入赈灾行列,有他们襄助,进度远比先前要快,钟意随即令人快马通传沿线诸州,皆可效仿。 此法一时风靡,且传之后世,以为常例。 …… 钟意在丹州停留的第三日,朝廷的文书便下来了。 李政上疏皇帝,以汉朝时候贾让之策为纲领,迁徙部分民众,令黄河改道,避高趋下,再在中游开渠引水,分洪、灌溉之余,又可发展航运,倘若北境起事,军士乘船前往,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其中附属了他这些时日以来令人走访黄河诸州,考察地势民情之后所得出的详尽数字,极为可信。 先前钟意在驿馆中遇见宗政弘,想也是去筹措此事。 皇帝见了这份奏表,连连称善,令有司研讨,最终决定施行,发往黄河诸州去。 “秦王殿下果真不凡,”罗锐翻看那份文书数遍,心中敬佩,笑道:“这法子确实有效,未必能彻底消除隐患,然而至少可保百年安泰。” “能生效最好,”那文书钟意也看过,闻言感慨道:“黄河决口,受害的终究是天下黎庶,前朝纷争十数年,好容易太上皇建国,海晏河清最好。” 罗锐转目看她,笑容温和:“居士是慈悲人。” 钟意摇头道:“但尽所能而已。” 到了五月初,丹州偶有降雨,但局势已经被控制住,渐渐往好的方向回转。 钟意早就换下道袍,改了男装,寻常人自然能看出她是女子,然而骑马行事,却便宜许多。 这日午间,她与罗锐一道视察堤坝,见大河滔滔,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 “元崇,我这些时日翻阅典籍,见光武帝刘秀在时,便有人曾提议役水而舂,通过水力轴拨动碓杆工作,又或者依靠水的自重工作,名之槽碓,只是多半引用山溪或泉水,效率不高。” 钟意突发奇想,道:“黄河涛涛,若是借用此力,有能做多少事情?” 罗锐从没有生过这等念头,然而细细考校,却觉有理,心中喜意还未升腾起,旋即落下,有些伤神:“从无到有,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更别说你我从没有涉猎此道。” “这有什么要紧?”钟意倒不气馁,含笑道:“我们不能做,却有其余人能做,世间能工巧匠那么多,工部奇才亦不在少数,怎么会做不出?” 她眉梢微挑,意气风发道:“或可以爵位或重利诱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 罗锐听得颔首,道:“那便请居士上疏长安,叫朝堂诸公去劳神吧。” 钟意莞尔道:“我也只能出出主意,至于劳心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罗锐亦是含笑,正待说句什么,却见远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