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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他彼此制约,共掌尚书省。” 钟意听得一笑:“陛下倒很欣赏元崇。” “元崇此人,正是世间少有的忠耿之士,”皇帝颔首道:“且是出自寒门,更可倚重,削弱世家。” 钟意又道:“天策府司马苏志安,陛下以为如何?” “志安吗,”皇帝略微沉吟,道:“司马掌军,职权之重,仅次于长史,此人才干不凡,也是诸人之中,最为忠于青雀之人,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高则为靖,低则为绩。” 钟意听得颔首,正待再问,却听外间内侍来禀,道:“陛下,秦王殿下来了。” “他倒真是看重你,”皇帝轻哼一声,没好气道:“唯恐你在朕这儿受了委屈。” 钟意心中温热,听皇帝这样讲,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说话的功夫,便有内侍领了李政过来,皇帝气道:“仔细看看你的居士,可少了一根头发不曾?” 李政并不怕他,笑嘻嘻的过去,挽住钟意手,居然真的从头到脚仔细打量钟意。 钟意被他这作态惹得脸热,将手抽回,趁皇帝不注意,狠狠剜他一眼,李政也不在意,顺势在她身侧坐了。 “父皇,你们说什么呢?”他问道。 “也没什么,”皇帝温和道:“居士问我对于朝中年青一代诸人,有何看法。” “哦?”李政颇有兴趣道:“父皇都说了谁?” 皇帝并不瞒他:“宗政弘,苏志安,哦,还有罗元崇。” 有内侍入内,重新奉了茶,李政端起喝了一口,笑道:“那我呢?父皇也说说我。” “你有什么好说的?”皇帝没好气道:“朕同居士说话,你闭上嘴,不要插话。” 这对父子感情异常深厚,钟意早在前世便曾知晓,此刻见了,并不诧异,顺势又道:“那苏定方呢?” “定方这个年轻人,朕一贯都是欣赏的,”皇帝笑道:“不骄不馁,沉得住气,来日必是药师一般的帅才。” 对于这一点,钟意深以为然,顿了顿,又道:“那,沈复沈幼亭呢,陛下以为此人如何?” 皇帝听得笑了,别有深意的看她与李政一眼,道:“朕听说,以为昔日燕氏之弟的缘故,居士曾与幼亭生过口角?” 李政咳了一声。 钟意也有些赧然,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别的事情,朕没什么好说的,可这一件,居士却真是做的不好,”皇帝道:“幼亭像竹,外表文秀,韧在骨中,不失气节,居士先前那般揣测他,确是有些看不起人——他日青雀继位,幼亭可为门下省侍中。” 韧在骨中,不失气节。 皇帝竟是这样评价沈复的。 钟意微微垂眸,面上不显,心中却有些乱,目光一转,却见李政正看她,神情闷闷的,脸拉的比朱骓还长。 皇帝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少在这里膈应朕!” 钟意失笑,忽然道:“陛下以为文媪如何?” 李政也暂且敛了面上神情,转目去看父亲。 “怎么说起她来了?” 皇帝有些诧异,倒没多想,只当她是觉得文媪主持秦/王府中馈,说主子不是主子,说奴婢不是奴婢,他日嫁过去之后,不知该如何相处。 他思忖过后,道:“她这些年照看青雀,极为尽心,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等青雀继位,不妨奉为韩国夫人,在娘家子弟中择选优者,收为养子。” 李政降生之后,文媪便在他身边照看,及他开府,更是以仆妇之身,主持中馈,天策府中无人表示异议,皇帝更不曾说什么,钟意也知他应看重文媪,却不想竟这样看重。 “做人不该忘本,”皇帝转向李政,温和道:“你小时候经常生病,她便彻夜不休,在侧照看你,甚至在佛前许愿,欲以自己寿数换你康健,其中固然有亲子丧生,移情与你的缘故,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拿你当亲生骨肉疼爱了。” 李政应道:“是。” “朕已经老了,有时也会觉得力不从心,年轻时战场厮杀,一日八进八出,衣袖灌血,刀口卷刃,只消睡一觉便好,现在却不成了。” 皇帝握住李政的手,又向钟意伸手,后者顺从的伸手过去,他便将这双年轻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朕将万里江山托付给青雀,至于青雀,便要托付给居士了。” 这一刻,坐拥天下的皇帝,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给予晚辈自己的期许,目光含笑在那二人面上略过,他道:“佳儿佳妇,天作之合。” 第66章 前世(七) 正是五月时节,长安也渐渐热了起来,树叶耷拉着,除非有风吹过,否则,决计懒得动一下。 钟意自己是禁不住晒的,她也怕热,每逢夏日,人便有些恹恹,若非必要,便都会留在宫中,闭门不出。 景宣与景康都像李政,从性情到长相,如出一辙,他们也不嫌热,每日小尾巴似的跟着父王在东宫里乱转,活蹦乱跳的,钟意看着都有点羡慕。 “景宣是不是晒黑了?”这日晚间,李政带着景宣回宫用膳,钟意为他添饭,又道:“天气太热,就少带她出去,女孩子晒得黑了,可不好看。” “不好看便不好看,谁敢嫌我?”景宣混不在意,手里拿着一把小弓箭,兴冲冲的给她看:“娘亲!这是阿翁送给我的,等到了秋天,我便同阿翁一道打猎去!” “好好好,景宣最厉害了,”钟意看着那把小弓箭,有些哭笑不得,向李政道:“父皇也太宠着她了,才五岁大,就想带着往猎场去。” “女孩子多长点见识是好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不是把人给闷坏了?”李政不以为意,笑道:“再过几年,景康也要一起去的。” 他们说话时,景康便眼巴巴的盯着姐姐手里的弓箭看,一脸的渴望,饭也顾不上吃了。 景宣向来疼爱这个弟弟,见他喜欢,便递过去:“送给你了。” 景康用小胖手握住那把小弓箭,很珍惜的摸了摸,又推回去了:“姐姐,没有。” “给你你就拿着吧,”景宣摸摸他的头,道:“姐姐明日再去找阿翁要。” 钟意听得失笑:“你阿翁真是欠了你们的。” 皇帝近来渐渐将朝政转到李政手中去,已经显露出放权的态度,因有太上皇的前例在,坊间甚至有流言说,他或许会在这两年退位,令东宫继位。 朝政上的事情,钟意是不会过问的,只是近来李政事多,天不亮便起身,直到深夜才会歇息,如同今日这般有余裕同她用晚膳的,反倒是少数。 “你公务既忙,我便不叫他们过去了,这两个孩子吵闹,怕也会搅扰你。” “无妨,”李政摸摸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