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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王珪,也是想要借此,打消掉皇帝再册侍中的心意。 然而这一次,皇帝却没退缩,吩咐身侧郎官,道:“往门下省走一趟,将居士方才所言,说与叔玠听,再问他意下如何。” 门下省距弘文馆不远,不多时,那郎官便回来了。 “臣往门下省去,恰逢左仆射杜公、中书令房公、侍中王公俱在,”那郎官顿首道:“王公说,陛下有设女侍中的心胸,大唐便有包容此事的气度,再行阻挠,反是量小。房杜二公亦如是说。” “玄成,”皇帝大笑:“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臣原是公心,他们几句话下来,倒叫臣做了小人。”魏徵听得气恼,叹口气道:“臣再无异议。” “玄成忠耿之士,并无他意,”皇帝转向钟意,笑道:“居士不要见怪,行烧尾宴时,务必留个席位与他。” 据说,鲤鱼在跃龙门时,会将自己的鱼尾斩去,化为龙尾,借了这个雅名,时下每逢官员升迁、士子登科,广邀宾客,所举行的宴饮,便叫做“烧尾宴”。 钟意原是领正议大夫衔,如今升了侍中,原该行宴邀客的。 “郑国公一心为公,我安能见怪?”钟意心中惊多于喜,面上倒还不显,含笑道:“只盼届时郑国公赏光。” 夕阳西下,时辰已然不早,钟意赶回青檀观,路上还要些时辰,皇帝倒没久留,吩咐人好生送她回去。 按制,皇帝降旨需经由中书、门下二省,然而方才皇帝遣人去问时,两省长官便点了头,魏徵这个刺头都没有跳出来,自然不会再有阻碍。 当天晚上,怀安居士加领侍中衔的圣旨,便布告天下。 何皇后漏夜往太极宫去,笑道:“贺陛下新得贤士。” 皇帝也笑道:“怀安居士确实识见非凡。” “臣妾听闻居士貌美,不输天上婵娟,”皇后落座,笑语道:“陛下生了襄王之心吗?” 皇帝笑意微顿,侧目看她:“你想说什么?” “居士毕竟年轻,骤临高位,反而惹人非议,”皇后语气和煦,温声道:“陛下若是有心,不如择日纳之,许以宫中高位,虽然菩萨有言,叫居士常伴青灯,然陛下天之子也,若能随侍,想也无碍。” 皇帝摇头,道:“先前,朕赐居士正议大夫衔,朝中便有人非议,说那是朝堂官职,不该赐予女流之辈,陛下若要加恩,许尚宫之位便可,朕为此训斥了他,皇后知道为什么吗?” 皇后一怔:“请陛下示下。” “自宫人至尚宫,不分品阶,皆仆婢也,以此加恩,是羞辱,而非嘉赏,”皇帝看着她,缓缓道:“朕既然嘉许钟氏女郎孝行,就要她堂堂正正的受这份赏,领这份情,也叫世人看见,朕并非眼盲心愚之君。” 皇后为之语滞,面有惭色,半晌,方才道:“是臣妾想错了,陛下勿怪。” “居士有国士之才,远甚于容色,朕若有意,便应妻之,不该以妃妾之位相辱,”皇帝道:“此事今后勿要复言,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六章就做了宰相,谁家女主有我的苏?哈哈哈哈哈哈哈 ps:1、关于女主:先前有提过,女主有京都明珠称誉,美而有才,加之前世在秦王身边耳濡目染,偶有高论,并不奇怪,是附和人设的 2、关于先后两个官职:因褒扬孝道,授予孝女正议大夫衔,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只是礼节性的虚衔,至于侍中衔,我个人觉得,虽然有点苏,但大唐也是可以包容的。 那席话打动了太宗,也打动了宰辅们,而这个职位跟之前那个,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虚的,好听而已。 3、太宗胸襟气度,非比寻常,他的谋臣武将,很多都曾经是他的对手,然而最终都被他收为己用,后宫之中很多妃嫔也是二嫁,他死后,甚至有被他打败的降臣甘愿殉葬,人格魅力无以复加。 我觉得大唐是非常包容的,多民族的社会背景形成了海纳百川的气度,我看和,有时候会觉得它有点像,盛世雍容,肆意风流。 泱泱大国,四方来朝,应该也容得下一个钟意。 第7章 五娘 女子加封侍中,钟意并不是第一例。 北齐时候,便有陆令萱把持朝政,官至侍中,只是此女残害忠良,声名也狼藉,北齐灭国后,便随之自杀。 值得一提的是,灭掉北齐王朝的,便是窦太后与钟老夫人出身的北周,南北朝时期政权更迭频繁,皇朝转换如流水,说起来也很让人感慨。 大唐风气开放,朝中文武亦有外族,加之几位宰辅点头,此事并没有受到想象中的非议。 市井民间津津乐道,言辞之间赞誉天子圣德,几位宰相气度,提起怀安居士更是尊敬,颇有些盛世壮举,与有荣焉的意味。 第二天上午,钟老夫人与崔氏一道往青檀观去看钟意,还不忘打趣她几句:“你阿爹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也不曾拜相,你倒好,从正议大夫到侍中,升的也忒快了。” “不过是虚衔罢了,”钟意真有些哭笑不得:“再则,我既无功于国家,受此大恩,怕会叫人非议。” “你自己也说了,不过是虚衔而已,”钟老夫人含笑道:“皇帝气度,宰辅气度,你再小家子气,反倒叫人看不起。” 益阳长公主也在,同样笑道:“正是如此。” “这样也好,”崔氏原还忧心女儿,这些日子过去,见她一切如常,不露颓态,反倒愈见光彩,心中巨石也就落下:“你过得好,阿娘也能安心。” “我出宫之前,陛下提了烧尾宴,”钟意趁机道:“我想,几位宰辅必然是要请的,此外再叫阿爹和哥哥们过来,邀几个亲朋便是,不必铺张。” “确实不必大张旗鼓,”钟老夫人赞同道:“闹得太大,叫人觉得得志便猖狂。” “我已然出家,宴客也不能在越国公府,届时请阿娘帮我张罗人手才是,”钟意早有主意,说完,又看益阳长公主,笑道:“观主不要嫌我吵闹才好。” 益阳长公主莞尔:“只要你别忘记给我派帖,怎么都好。” 如此,便将事情敲定了。 设宴邀饮,太过匆匆反倒显得敷衍,钟意问过钟老夫人与崔氏意思,最终还是将时间定在了十二月初。 既不会耽误别人家中年关往来,也不至于赶上皇帝封笔前几日,朝中事多。 请的是尊客,照旧要自己书写请柬,以示敬意的,钟意写得一笔钟王妙楷,端正之中不失风流,落在纸上,倒不丢脸。 这日下午,她正伏案书写请柬,却听院内有人来唤,说有客至。 钟意听得奇怪,却见玉夏自外边入内,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