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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 内心里,她知道奥娜是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可仍旧会被她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所打动。 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恶人,就算有,也不是眼前的这个。 赵影伸手,去够窗台上的茶杯。 “嗯?”奥娜用眼神询问。 “忽然有点儿想喝。” 奥娜把杯子递给她,笑了下:“酒品好么?” “还行吧。”起码红酒喝不醉她。 赵影喝了一口,香醇滋润,确实是好酒,放下杯子才发现奥娜正盯着自己,眼神温柔。 “你跟她,可真像。” 赵影知道她在说纱笼的主人,但是不能确定那女孩跟奥娜究竟是什么关系。 奥娜俯身,凑近她:“她叫阿苏。” 随着俯身的动作,一直被奥娜用来遮盖脸颊的卷发松散开了,那块纠结狰狞的巨大疤痕露了出来,从眼尖直到嘴角,让人不敢直视。 原本明艳妩媚的面容,与这道疤痕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触目惊心。 赵影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视线从疤痕上挪开,就叫奥娜居然自己将头发撩到耳后,露出半张从不示人的脸蛋来。 “很难看对不对?” 赵影屏息,没有回答,是有一点吓人,以如今医学美容的发达,这样的疤痕有五六成以上是可以被抚平的。 这群人不差钱,为什么奥娜没有去处理掉伤疤呢? “阮先生不让,”奥娜红唇微掀,“他不让,我便只能留着,留着就只能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哪里还配得上陆?” 突然怎么就扯上陆靳泓了? 赵影抱着茶杯,有些酸溜溜地想,就算没有这道疤,陆靳泓也是自己的! “爱,而不得。”奥娜轻声说,“你我同病相怜。” 赵影终于听懂了一点,奥娜是信了她跟陆靳泓演出的这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把自己当成同道中人了,再加上她与那个叫阿苏的女孩有几分相似,这才对自己有些不同。 “我从小喜欢陆靳泓,但他对我一直就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赵影说的话真假掺半,听起来反而更可信一些。 “我知道,陆这个人心里没有情爱,只有事业。”奥娜说,“所以能陪在他身边就知足把,别指望着还要他的心。” “事业?什么事业啊……” “跟着阮先生,二把手的位置迟早是他的。” 赵影故意说:“阮先生身边最得力的人,不是你吗?” “我?”奥娜笑不及眼底,“我只不过是个傀儡。阮先生对陆的信任都比对我多。” 这超出了赵影的理解,可是她也不敢再多追问,怕惹得奥娜生疑,只能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酒。 陆靳泓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胡乱扎着小揪揪的赵影正抱着茶杯对着窗外放空,而她身边的床上趴着头发散乱的奥娜……一贯用卷发将脸上伤痕遮盖得严丝合缝的女人此刻大咧咧地侧脸趴着,睡得正香。 室内满是酒香。 画面既和谐,又诡异。 陆靳泓走近,才发现赵影的茶杯里居然是红酒,顿时恼火,一手把杯子拿来,对着窗外一波,沉声说:“你疯了?身上有伤你居然喝酒?” “没怎么喝……”就几口而已。 “一口都不该喝!”陆靳泓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薄针织衫,领口微松,能看见平直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 赵影甩了甩头。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不应该啊,她的酒量三五杯白酒是放不倒的,怎么抿几口公里而已,就对着陆靳泓想入非非了呢? 看见她迷迷瞪瞪的模样,陆靳泓无奈地说:“空腹喝酒的?” 赵影揉了揉肚子:“……嗯,食堂一直没送饭菜过来。” “空腹拿四五十度的酒当饮料,长本事了你。” 赵影“啊”了一声,委屈地说,“我不知道是烈性酒……是奥娜来找我喝的。” 陆靳泓看了眼动都不动的奥娜,眼神很冷,用口型比划说:“不要太亲近她。” 赵影点点头,直接说出口:“可她有点可怜——”后面几个字,被捂进陆靳泓的掌心。 他摇了摇头。 赵影点了点头。 陆靳泓这才放开手:“今天寨子里人手不够,没人来送饭菜,我带你去吃饭。” 赵影被扶着上了轮椅,稀里糊涂地问:“我可以跟着你出这个门吗?” 陆靳泓推着她,对大钟说:“奥娜小姐就拜托你了。” 大钟点点头,“吃过饭还请送赵小姐回来。” 很客套的对话。 可赵影却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默契。 寨子很大,赵影被陆靳泓推着,走在天色已黑的林间,前后几乎不见灯火,更没有人烟。 他终于停了下来,走到她身前,蹲在身,与她面对着面,伸出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2。” “我是宋彦还是谁?” “……我最喜欢的陆靳泓。” 陆靳泓倾身,额头与她的额头相碰,低语:“谁给你的胆子跟她喝酒?” “你,是你给我的胆子。”赵影小小声地说,“她没那么讨厌我,如果我能跟她亲近一点,也许将来会对你有用。” 陆靳泓沉默了一下,按了下她的头顶:“傻瓜。” 赵影默默地向前抵着陆靳泓的额头,忽然,她闻到了隐隐约约的血腥气,不由又用力嗅了几下,而后猛地清醒了许多:“你受伤了吗?” “没有。” 陆靳泓直起身,摊开手:“我没事。” “不是说你去押货,今晚回不来了吗?”赵影疑惑地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靳泓沉吟:“你知道他们押的是什么吗?” “大钟说,是军|火。” “途中中转船,把货接走了。”陆靳泓说,“阮郑辉不会轻易让我摸透两头,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 “两头,是指……” “买家,还有……”陆靳泓的语气压低了,“阮氏的军|火库。” 赵影拉住他的手腕,用极低的声音问:“如果能查出来军|火库的具体位置,是不是就可以把阮氏连根拔除了?” “可以这么说,但很难。”陆靳泓反手握住她柔软手掌,“两年前,猎牙曾经突袭过金组织,当时的头目也就是阮郑辉的爸爸在那次突袭中被擒,但是伤重不治。即便如此,因为军|火库没有端掉,整个组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阮郑辉才能这么快东山再起。” “所以就算现在抓住阮郑辉也没用,只要那些东西还在,就会有张郑辉,王郑辉再出现……” “嗯。” “可我不懂,你好端端的在坎铎做医生怎么会跟这些人扯到一起的……” 咔擦。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