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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标,你也爬出来罢,我在外头等你,一起回去啊?东,东西我就不还了,你问问小辫子要拿什么换,你跟她换啊。” 杨标木着一张死白死白的脸,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 宋小五也木着她那张冷漠的脸,面无表情。 半晌后,杨标转了身,对着宋小五张了张口,张了好几下,话也没从他嘴里说出来。 “给银子就好。”宋小五木然地开了口。 杨标掏荷包。 他把一张银票放到了桌前,在他的银票一放到桌上的时候,宋小五摁住了银票,靠近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声道:“管好他,他哥哥既然不在了,你身为他的看护人那就好好看住他,他少年心性,你难道还是个孩子吗?” 杨标眼睛顿时发出冷厉的光,直逼向宋小五的脸。 宋小五熟视无睹,“别让他再来了,找点事把他的神分散过去。” “您就不怕,”杨标冷冷地挑起了嘴角,朝她身后的屋子扬了扬下巴,用比她更小的声音张开了嘴:“您跟您的一家,会死于非命吗?” “杨标,好了没有?”宋小五还没开始跟这位白脸人放狠话,这厢墙边,小德王怯怯的声音又传来了,“不行吗?我就拿了一个杯子一把扇子,要不,要不……” 说着,只见墙边起了一点声音,仅眨眼功夫一件东西飞过墙头,正正中中地立在了杨标伸出的手中。 此时,一顶洁白的玉冠出现在了宋小五平视的视线里。 “这个我府里有很多,不贵重,赔你的杯子和扇子。”墙边,又起了小混帐的声音。 宋小五觉得她有点忍无可忍了,她木着一张死人脸看着死人脸,“你们家里就没个能收拾他的?” 杨标扯了扯嘴角,他一身杀人于无形的气势片刻就被他的小主公毁了个干干净净,他放下玉冠,一扬拂尘,微昂着下巴,不可一世地走了。 他走得很快。 就是爬墙的时候身体有点抖,爬了两次才爬过去。 宋小五觉得,他可能也被气糊涂了。 第46章 这主仆来的事,宋小五没有告诉宋爹。 这一次她出格了,赌的面有点大,她的所作所为不是宋爹这个朝代出生的人和他所在的位置能理解的,且凭她本人来说,她也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托大了,在事情她没办妥之前,她说了会吓坏他的。 但她没觉得她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就是,她这种人,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怎么死的也是她说的算,她就是趋于极劣势的处境,主动权也得握在她在手中,是生是死她自己说了算,她是她自己的信念、神和主宰,她绝不可能任由那熊孩子宰割她的命运,至于家人,她也给最坏的准备做了最好的留手。 而在宋爹眼里,一切什么都没发生,就是还是有点挂心那块金牌,每天晚上鬼鬼祟祟地要找小娘子说一声,让她把金牌藏好了,切不要藏好了就不上心了,要时不时去看看,千万莫丢了。 宋小五每次都点了头,她小爹也就不知道,她早把金牌还回去了。 来燕都之后,宋小五过的这种两面三刀的日子稍微跟前辈子有点相似了,她不得不承认,如她的族伯所说,她就是天生适合过这种日子的人,于别人来说负荷不了的压力与决择,对她来说,不过是思忖须臾就能下决定的事,谎言与真实,对她来说,也只是睁眼就能拿捏住的事。 那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她有些相似。 等过了两天,白脸人独自一人来找她,宋小五也没奇怪。 这日他是夕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过来的。 这个时候,是宋小五每日要坐在偏院,对着夕阳喝茶看光线落下的时辰。 杨标在她煮上第一道水片刻后,从墙头那头一跃就跳到了墙的这面。 他这一跃,腿稍稍往上伸了伸,身子就直了。 这次他发挥得不错。 宋小五给对面添了个旧茶杯,“请。” 杨标把手中拿着的盒子放到桌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有礼了。”宋小五很坦然地收了礼。 她太坦然,杨标多看了她一眼。 “小王爷回去如何了?”宋小五伸手请他入坐。 杨标默然。 他刚坐下,两人就又沉默了下来。 宋小五打破沉默,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又道:“又跟你闹了?” 杨标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是觉得她好生奇怪,奇怪到了他要叫道士来收拾她的地步,但偏偏小主公一点也不觉得,跟他放狠话说她要是掉一根头发,他就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凶狠至极,杨标跟随他十五年,很确定他说话的狠劲是真的。 还有更奇怪的是,他只是一介奴婢,什么时候他能成小主公的家人了? 可她当他是,之前她说的话当他是,现在的口气也是。 “小王爷于奴婢,没有闹之一说,”杨标慢条斯理地道:“小王爷是个仁主,只是偶尔有点小孩儿习性罢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宋小五没忍住,手支着脸蛋,笑了。 此时水开了,她倒水洗给杨标的那个杯子,倒满任由它烫着,开始烫壶泡茶,同时嘴间道:“算是个孩子吧,但也是个不得了的孩子。” 别的孩子熊起来,也就是尖叫几声胡搅蛮缠几下,这一个是闹大了无论是哪家都要鸡犬不宁的。 杨标这次没听出来,反而额首道:“他是我们先帝亲手一手带大的亲弟弟。” “你是谁?”杨标在话后,反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宋小五往小茶壶里注好茶,抬头看他:“他怕我了吧?” 杨标盯着她,眼睛如蛇一样阴冷,他缓缓摇了头,“没有。” 就是没有,他才不得已来找她。 “就是,这几天夜夜都做恶梦,今日还说要来找你。”杨标又漠然道。 宋小五拿他面前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方才把他杯中的水洒到树根处,掉头回来时,她平静道:“那是他的心魔,拔不掉他就长不大。” “你懂什么?”杨标看不顺眼她,更是觉得她的话刺耳,他冷冷道:“他是先帝带大的孩子,他思念先帝。” “人都没了,活着的人得往前看,你们纵着他,不是对他好,是害他。” “你懂什么?” “一个像孩子一样无赖,喜怒无常的主公,谁会真心跟随他?”宋小五说到这,哦了一声,“哦,除了你。” 她没有笑意地挑了挑嘴角,“可有几个人,能像你。” 杨公公手中的拂尘一下就又扬到了她的脖子前,宋小五无动于衷地瞥了那白须一眼,又调回视线看着那张死人脸,“他是十五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