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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既然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姑还是早些离去罢。” 少女没有说话,巫蘅自腰间取出一个素色的香囊,里面藏了几粒金子,和谢泓在一起之后,她对银钱的担忧少了不少,不过这却是她自己存的一些私房钱,现在,倾囊相与。 “拿上这些好生上路吧,若不是看在你一路跟了这么久的份上,原本我是不该理你的。”巫蘅将东西塞入她的掌心,“还有一句,谢泓他很好,但也不是无人堪配的,如果你自己先矮了一截,也确实就不必再想能与他比肩了。” 谢泓醒来时,巫蘅安静地卧在他的怀里,他的双手被她温柔地扣着,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容绽放得很柔软。 自颍川到建康,依照现在的脚程,大约需要半个月,这段时日说起来也不算漫长。 黄昏时分,映着三两枝绯花,他在一树红霞下奏着琴,古朴空灵的琴音在他每一根修长的手指下颤动,朱槿花怒放在他的墨发之上。 席地而坐,背临山水,这样看上去别有一番潇洒逸然。 巫蘅身后的人都已经支起了木架开始烤肉。她隔得很远,安宁地听着他的琴声。 琴为心声,若是还有什么能让她直抵谢泓内心的假借,就只有这个了。不过在音律一道上,她始终是个外行,隐隐约约觉得,他有些沉郁,有些迷惘。 “阿泓。”她走过去,跪在他的身前,谢泓的手按在弦上,戛然而止,巫蘅捧住他的脸,迫他抬头,她将唇递给他的眉心,将那一抹忧郁以温情擦拭而去。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谢泓正要说话,巫蘅又道:“你在生我的气。” 虽然他嘴上说,生的是自己的气,可心里最气的还是她吧。可是前世梦境如何,根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她不喜欢刘敬,一点也不喜欢,除却年少时懵懂无知地对桓瑾之有过一两分少女绮思,她两世为人,只爱过他一个。 谢泓露出笑容,“再有一两日就能到建康了。” 又是这样,巫蘅无奈地坐了回去,撑着香腮道:“你继续弹吧,我听着。” 谢泓又续续地弹奏起来,这一次,没有沉郁与迷惘,已经滴水不露,再也没有一点半点可以听得出的心绪自琴弦上一丝一缕地流泻出来了。 巫蘅默默地收了目光,血色的残阳披拂在他的白衣上,朱槿绯红的花朵仿似落下一滴滴血…… 这一次再度回到建康,与以往的高调都不同,谢泓进城时没有引起一丝轰动,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了。是了,他当初是大张旗鼓百人相送离开的建康,要回来实在不大可能,不曾有人往这想过。 他们暂且住在巫蘅的宅子里,春红殂谢,巫蘅这几日都陪伴在他身边,弹琴下棋,也没有惊动一丝波澜,直到这一日,隐匿在建康城中的谢泓的势力,在茫茫人群里揪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到巫蘅脚下的时候,她自己都惊了。 “刘敬?” 她看了眼匍匐在地上,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相貌丑陋阴狠的刘敬,又隔着棋局看了眼对面悠然啜饮着清茶的谢泓,心狠狠地一抖,她袖下藏着双手开始战栗起来。 不知道谢泓命人将刘敬带到这里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找她清算么,他真的——对她动怒了,忍无可忍了? 刘敬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一咧嘴,都吃痛地连连叫唤,他开始破口大骂。骂的是巫蘅,连带着加几句谢泓。 从容饮茶的谢泓没有受到半分干扰,但是巫蘅却有些不能容忍刘敬满嘴污言秽语地对他不敬,她皱眉遏止道:“再敢满嘴胡言乱语,我钳了你的牙!“ 刘敬这人是个软骨头,登时鼓着气,脸涨得通红,再也作声不得。 巫蘅才声音轻颤地望向谢泓,“你觉得我曾嫁与这个人,对不住你,侮辱了你是不是?” 他放下酒觞,眉梢淡然,没有说话。 巫蘅脸色一白。手指掐入了血肉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要如何?” 谢泓将一柄匕首放在桌上,“还是杀了。” 这话一出,刘敬登时狠狠地抖了起来! 巫蘅艰难道:“谢泓,我瞒了你这事是我不对,可那毕竟……不是现实,我有私心,就是担心你会因为介怀这件事,如今看来,果然应验成真了。你若是真的介意,我们……我也可以如你所愿,但杀人之事,我做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我终于是有存稿的人了哈哈哈 ☆、搏斗 她声音都哽咽了。 谢泓眸光沉沉, 他起身走了过来, 逼近巫蘅,逼得她退无可退, 他才似笑非笑、以一种冷冰冰的语调问:“如我所愿,你知道我的所愿?” 被这么一问, 巫蘅睖睁了。 谢泓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匕首, 出尘的白衣, 毫不困囿于红尘之内的潇洒从容, 他还是那个谢泓, 连眉宇都美得令人俯首。 “刘敬。”触动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他的唇角有一丝讥诮。 巫蘅真的不知道他和刘敬有过什么过节,但是现在的谢泓……太可怕。 她飞快地摁住他的手,“你要做甚么?” 谢泓挑唇,“做我曾经做过的事。” 他说的, 是杀人。 巫蘅心一痛,“非杀不可?”她怎么忍心他的双手染上血腥, 他的慈悲浸出戾气? 可是这个谢泓太陌生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勇气出手阻拦她, 此刻她自己犹自等候着他的审判……刘敬这样的人固然是死不足惜, 可是巫蘅不希望他脏了自己的手,何苦呢。 谢泓的笑容有些森然的微妙, “阿蘅,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匍匐在地上的刘敬忽地剧烈地挣扎起来,原来谢泓是要了结自己, 他被抓来的时候,也不敢想谢泓竟敢草菅人命,可是,可是…… 他已经惊骇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谢泓抽出那柄匕首,足足六寸长,刀柄上镶着绮丽璀璨的玉,一波波柳浪在梢头打开,刘敬脖颈骤然冰凉,动脉沿着冰冷的刀锋鼓动,几乎每一次跳动都会激得脖颈划开一道血痕。 “谢、谢泓!你……” 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