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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联盟特地在春节最后一天安排新一轮常规赛,职业选手们纷纷消假回战队报道。蓝雨今天下午要乘飞机飞往X市,他们明天会客场对战虚空。

    队友们都已经回来了,此时正聚在徐景熙的房间里好像在分着他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黄少天快步走过那扇虚掩的房门,躲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还是七天前离开时的模样。书桌上她看到一半的书,浅黄色的书签露出一个头;茶几、书柜有她整理过的痕迹;床上两床被子并排叠在那里……

    一抬眼满目都是她存在过的证明,黄少天蓦地有种窒息感,想逃开可又无比贪恋。

    他背靠在门板上,闭眼喘息,双拳紧紧握住。

    “黄少!你是不是回来了?我从老家带了吃的给你留好了,记得来拿!”徐景熙在外面敲门,招呼他分特产。

    黄少天深吸口气,用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啪两声。明天还有比赛,他一定要打起精神。

    回身开门,叫住刚走了两步的徐景熙:“你带了什么回来?吃的吗?上次你带回来的豆干不错,这次还有没有?”他若往常一般乐呵呵地上前勾住徐景熙的脖子,拖着他往前走。

    * * *

    妄想,是一种不理性的,与现实脱节的想象。而当这个本身就有偏激意味词语的后缀加上一个“症”字,便是一种精神疾病的表现。

    黄少天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得了一种妄想症。

    每一天醒来,都比前一天更迷茫。休假结束后,必须非常快的进入状态,黄少天每天都让自己抖擞着精神,若无其事的训练和生活,仿佛那些日子以来那个陪伴在左右的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日复一日,渐渐久了,也就把刻意而为之的假象当成真的了。

    说起来,之前那段灵异般的日子,从逻辑上来说本来就更不真实吧?

    只是,每每想到这里,胸口就抽痛起来,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理智的推断。

    把所有曾和她有关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到面前——看过的书、涂鸦过的会议记录、买给她的发绳,还有她做的剪报。他用这些证明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她也是真实的。

    随着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喻文州的声音响在门外响起。 “少天,能进来吗?”

    “喔……进来吧队长。”他忙收起桌上的东西应道。

    喻文州进门温和地看他:“在干嘛呢?”

    “没干嘛啊,倒是队长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吩咐?”他站起来,故作笑容说。

    “马上季后赛了,为了缓解队员的压力,明天经理特意找了个很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来,你有空就去聊聊,放松一下。”

    “啊?这是唱的哪出呀?季后赛每年都打,又不是今年头一次,我们蓝雨可是强队好不好,怎么弄的像今年第一次闯进季后赛一样?”

    “经理是关心大家。”喻文州说。

    “我看他八成是吃错要了吧?哈哈哈……”黄少天大笑,笑到一半忽地止住瞪住他。

    喻文州面脸色沉凝,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黄少天表情僵住,声音沉下:“你们,是觉得我有问题?”

    喻文州不说话。

    黄少天撇头哼笑了一声,感到荒唐。他抓了两把头发,又摸了摸鼻子,问他:“我哪里有问题了?”

    “……”喻文州淡蹙眉,感到为难,考虑了一下还是问:“你之前是不是能经常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或者东西?”

    黄少天眼神躲避了一下,“队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是很听得懂?”

    喻文州轻叹口气:“一开始我只是察觉你的眼睛总会不时关注身边没人的位置,好象那里有人一样,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之后有一两次,我发现你对着旁边的空气说话。”

    他如实的说出来,黄少天一下子有些装不下去。队长总是聪明敏锐的惊人,而且如果不是有十足的判断,他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就说出这些话。

    黄少天用一种挣扎的语气:“就算是,那又怎样?”

    这就是承认了。喻文州看他,尽量用委婉的说辞表达。

    “少天,这不符合普遍范围内的认知。”

    “所以呢?那又怎么样?一定要普通人认可的才是对的吗?”黄少天反声质问,过后又立刻察觉自己反应太过激了,堪堪收住口挪开视线。

    对于黄少天偏于激动的反应喻文州仅是将眉头蹙得更深。这种事情太过关心或太过放任都不是太好的处理手段,也许还是需要专业人员来干预,或者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于是,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避重就轻的又叮嘱了一句:“如果有兴趣的话,明天不妨去见见吧。”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黄少天只如木桩似的失神低定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坐回书桌前,重新把那本剪报取出翻开,不停把前后的内容端看比较。

    他上网查过一些资料,有一些妄想症,会让自己无意识地去扮演自己所妄想出的另一个人个人,故意留下“对方”存在的痕迹来欺骗自己。

    真实还是虚幻,事到如今的黄少天也快要分辨不清了。

    第二天,喻文州没有再向黄少天提起此事,看来是决定不逼他,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他们就像往常一样边闲聊着,边吃了午饭。

    喻文州端起餐盘打算起身离开时,黄少天叫住了他,略低头,不复刚才与他交谈时的活络。

    他没马上说话,喻文州也就很耐心地等着。

    最终,黄少天抬起头,似乎下定决心了一般开口道:“队长,昨天你说的心理咨询师还在俱乐部吗?”

    ……

    和喻文州一起往行政大楼的接待室去的路上,穿过中央花坛,碰上集训营的李经理正在打电话。

    “是吗?那太好了小卢!嗯,这两天你不用过来,好好陪陪你姐姐吧,昏迷那么久刚醒的人肯定需要别人帮许多忙……好,那就这样,再见小卢。”

    挂了电话的李经理突然被从身边走过的黄少天一把拉住。

    “你刚才说什么?”

    “什……黄少你有什么事?”

    “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说了什么?”黄少天急切追问。

    “喔,刚才啊是小卢。他今天上午在学校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他姐姐醒过来了,所以打电话来跟我说一声这两天不会训练营的宿舍了。”李经理解释道。

    黄少天放开抓住他的手,像遭雷劈过一样呆若木鸡,接着突然反应过来,拔腿朝宿舍楼狂奔而去。

    他回到宿舍抓起车钥匙掉头就走,又猛然回身,从抽屉里拎起装着发绳的小纸袋,然后开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他满脑子只有反复重复的“醒过来了醒过来了醒过来了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