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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下。” “父王……”九公主看了眼采薇,冷哼一声,遂而不情不愿地答了声“是”。 锦帝朝着我们这边看过来,笑道:“小女不懂事,倒是让胜雪公子看了笑话。” 欧阳宁不过轻声一笑,随行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我看向粉衣的少女,心中蓦然惆怅。 这位九公主就像是一朵长在温室中的花,因为被呵护得太好了,所以,言行举止任性。 她不喜欢别人像她的姐姐,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大庭广众之下喧嚷出来,就是没脑子了。 抬头的瞬间,我看到采薇在对着我笑,一如当年玉文蕙在对着我轻笑一般。 如此相似的两人,不仅是长相,连气质也有几分相同,难怪沈昊将军会将其留在身边。 视线顺着旁侧看去,独自坐在角落里饮酒的就是沈昊,一身藏蓝色衣袍,套在他身上显得略微宽大。 这场宴会热闹,可是落在他的身边,一切都静止了,仿若这场酒筵只有他一人,亦或者说,他早已将这一干人等置之事外,眼中只有美酒。 这……就是玉凉的镇国大将军? 这……就是玉凉长公主玉文蕙倾心相爱的人? 这样的人,眼中无一物,能答应欧阳宁的条件吗? 一方面,我希望欧阳宁能劝动沈昊,这样,玉凉的百姓可以免除一场祸患。 可是另一方面,我希望沈昊固执己见,永远坚守长安城,如此,才不负长公主的一颗痴心相付。 “九公主率性,宁怎会说笑,沈将军,你说是吗?” 欧阳宁点名指姓,沈昊不过朝这边一瞥,又看向了手中的酒杯,反倒是锦帝笑着道:“酒筵开始,胜雪公子和各位使者,还请入座。一天劳顿,各位应该都饿了吧。” 如果说这玉凉的大将军有什么不一样,除了他的格格不入,大约只剩下了这番臭脾气,奈何玉凉锦帝竟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这……大概是最不寻常之处了吧。 我瞧着宫人端上来的熊掌和雕刻精致的凤尾,更有不常见的黄鳝,驼峰肉,后又有精致的果盘,上面装着各个时令的水果,心道:玉凉果真是富有的。 这样的阵仗,用来迎接一国使臣则过分了些,便是用来迎接一国国君也没人会说失礼的。 锦帝看着沈昊,叹道:“佩之,光喝酒多无趣啊,也吃些菜,别伤着了胃。” 起身,抱拳,鞠躬,道:“臣,多谢皇上关心。” 我心中再次一惊,玉凉的大将军名沈昊,可是锦帝叫的却是佩之,这显然是他的字,能叫一个臣子的字,这意味着什么? 而沈昊对于锦帝却永远行着君臣之礼,这,又代表着什么? 许多事情,已不是我能思考的了。 因着我是女儿身份,被安排在了九公主一侧,与欧阳宁等人是分开而坐的,看些面色不忿的九公主,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花,能开多久?这样的花,能被保护多久?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单纯下去就好。 有的时候,人变得聪慧了,却也失去了当初最美的时光和快乐,而这朵没被风雨摧残过的娇嫩的花朵,是很多人想要拥有却早已失去的曾经啊。 九公主仍在愤愤地看着采薇,而我,却将视线转向欧阳宁,这样的月华公子,与玉凉国君侃侃而谈,唯这样的月色才能分他一分光辉吧。 月色下,照着的玉凉,未来会如何?月色下,照着的宋国,又会如何呢? 长安,长安,长安真的能长治久安吗? 还是如同我的名字一般,永远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不再长生? 太多的疑问,没有人回答,太多的叹息,也只能淹没在这样的夜色中。 “沈将军好酒量,宁,佩服。” 沈昊在欧阳宁出声的一刹那,一眼扫过去,那一眼,意味深长。看了眼瞧起来略显苍白的欧阳宁,道:“男儿坦荡荡,就是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沈将军豪气,宁酒量尚浅,也愿陪将军一饮而醉。”说着,欧阳宁端起酒碗,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沈昊打量着欧阳宁,遂而大笑,也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知道,欧阳宁有话要对沈昊说,可是此时大庭广众,却不能言语。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人前做足了场面,尽管锦帝对于沈昊深信不疑,这一步,却实实在在是一步离间的棋啊。 试想,一国将军和他国使臣有了联系,帝王真的就不会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欧阳宁啊,果真是一位好的执棋者,他在逼迫沈昊,一步步不得不跟着他的设定而来。 可惜,欧阳宁即便再聪慧,也有漏算的时候,而这个意外,便是沈昊。 对于求生者,欧阳宁的确棋高一着,可是,对于求死者,无论哪样威胁利诱,都是徒劳。 如果说,玉凉长公主玉文蕙,自和亲陈国的那一刻便心如死灰,那么,玉凉的镇国大将军沈昊自长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入耳中时,也跟着死去了。 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他要替玉文蕙守护这个国,除此,再不剩下什么了。 我心中唏嘘,面上却不显露出来,这世上,有些感情,有些东西,是注定了的,没有多余的地方,因为这份感情容不得任何事情掺入。 可是,为何?那样爱着长公主的沈昊将军,会将采薇留在身边?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红尘之中,是谁曾叹息,迷茫了岁月?认命吧,认命吧,既然逆不了命运,便认命吧。 那样的玉文蕙,那样的红衣,在风中,飘零而无力,却美得让人心疼。 我至今仍记得那个眉眼间一点朱砂的女子,有着多么美丽的容颜,多么倔强的性格。 沈昊一边饮着酒,一边看向采薇,像极了一位痴情的儿郎在看着心爱的女子,无怪乎九公主叫采薇妖女。 可是你若细心观察,才能发现,沈昊眼中并无一物,那看着采薇的眼神,也似是在透过采薇看着另一个人。 这场宫廷宴会,说是热闹,但对于沈昊将军而言,似乎一切与坐在自家凉亭赏月色并无差别。 “胜雪公子,昔公派尔等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酒宴进行到一半,锦帝才冷不丁地冒出来这句话。 我知道,这一句话,才是重点,毕竟,他国使臣秘密来访,而众人到了宫门前锦帝才发现,这不得不让他忌讳,故而才有这一问。 只见欧阳宁对着锦帝行了一礼,道:“宁和阿楠姑娘,奉我国国主之命前往长安,为凉国皇后诊治心疾。” 锦帝看了我一眼,又见欧阳宁淡笑道:“说起来,皇后原先也是我宋国的臣民,与国主还有几分交情呢。” 这话一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