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的作品集 - 耽美小说 - 正宫不让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他不只没动用御剑术,甚至没有动用那些绚丽至极的剑技,直接用最朴实无华的玄冰剑气,挥动道剑,实质性的剑气凝聚成冰锥,以此破牧远歌的火焰剑气。

    冰火相撞,大雨倾盆,簌簌而坠。

    牧远歌被气浪掀飞,稳住身形还不忘改变路径,沿途看到一把漂亮的三十二骨纸扇,心念一动捞入手中,飞退到姜袅身边,将伞撑在他头顶,道:“拿着。”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的长生剑宗长老口干舌燥,正经场合干什么不正经的!

    雨幕挡住了胥礼的表情,他的身形竟罕见得有些狼狈:“不许你跟他在一起。”

    同样是惊才绝艳的一剑,雨滴凝成坚冰,带动漫天冰剑,杀向牧远歌。

    牧远歌挡在姜袅身前,爆涌的剑气凝聚成护盾挡住密密麻麻的冰锥,快很准地架住他的冰剑,冷漠至极的语气:“用得着你管。”

    “他是蝠族。”胥礼道。

    姜袅打了个寒颤,脸色煞白,立刻看向牧远歌。

    牧远歌神情一如既往,态度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那又如何,我看上的人,管他是什么族。”

    胥礼万年不化的淡漠变了,这张无喜无怒的脸上涌现出似怒似恼之色,极尽复杂的目光,嘴唇更是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是说不清什么情绪。

    “牧远歌!!!”

    “干嘛?”牧远歌竟还回了他一句。

    姜袅还是头一次见他师尊这样,等反应过来,他肩上挨了一掌,身体像断线般飞了出去,那把破烂不堪的纸伞四分五裂,而他鲜血溢出嘴角,被他迅速揩干了。

    这一掌算是掀了牧远歌逆鳞了。

    “他走可以,你留下!”胥礼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牧远歌一言不发地扶起姜袅,自他上山到现在,所有出手的人都很讲究地没有把攻击目标放在姜袅身上,小弟子误伤了甚至还会嗫声道句对不起。

    或许是忌惮他是胥礼徒弟,或许是因为有他在旁边护着。

    牧远歌收拾了一圈,却唯独没想过,胥礼其实才是最有资格教训姜袅的人。

    身为师尊,名正言顺呢。若没有胥礼默许,谁又动得了宗主徒弟。

    “站远些,别被误伤了。”牧远歌温声对姜袅道,“你往前走,这个方向正好可以下山,山下有人接应你,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很快便下山来与你会合。”

    他嗓音越是温和,表情越是洒脱,姜袅就越发心慌,见他双眸漆黑,手掌冰冷,油然而生出刻骨的寒意,似有什么敲响警钟,让他避开,避开,避得更远些。

    他听牧远歌的往山门外跑去,身后一阵狂风肆掠,飞沙走砾。

    锵地一声黑剑入鞘,牧远歌背对着山门口,走向长生剑宗腹地,面向那战势未歇的长生剑宗之人。

    他脚下似有森冷的寒气向外逸散,所过之地,草木尽枯。

    谁都知道承天府君本命剑属火,凝聚剑气成火焰也是亲眼所见,但与之完全像悖的阴煞寒气突然涌现,阮慕安等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一线生机!”

    牧远歌一代邪君的成名绝技,并非什么长生剑宗流道剑之境的剑气成火,而是这招自创剑杀之术,需要以外在的死气炼化成剑气,凝聚剑丸,一经发出,剑气尽出之前都收不回来。

    他刚愎自负到以“一线生机”为名,可迄今为止这招之下从未有过活口。

    步峣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拿这招来对付宗主!”

    阴风四起,骨白色剑丸在牧远歌掌心之上凝聚成型,无数道剑气流转,带动天地灵气共鸣,伴有海市蜃楼之境,以他为中心向外成型,仿佛大城重现,但这并非仙境,而是宛如死城,犹如森罗炼狱。

    牌匾斜挂在城门口,蛛网密布,倒坍的屋檐古筑间仿佛笼上暗云,成群血鸦扑腾而起,脱毛带伤的野狗血瞳狰狞,相互撕咬,警惕地龇牙,涎水直淌。

    明眼人很快发现此城布局眼熟。

    更有眼精之人看到了城门口牌匾上的题字,据传是上古皇族题字。

    “首善城,这不是首善城么!怎么会这样!?”

    “真让我开了眼,我不就是来接个人么,竟然动用大半个宗门,好几百人给我拦门,而你们麾下城池出事至今,竟连一个去处理的长老都没有?”

    “拦门”二字刺痛了在场长老的心窝,他们认认真真地想要拦下一个,或者两个,甚至是除掉牧远歌,对方轻描淡写就形容他们这次兵荒马乱的围堵,贴切得叫人羞愤难当。

    阮慕安道:“牧远歌,你为炼此邪招,竟然屠尽了首善城!”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牧远歌分出手来拍了拍掌,长袖猎猎作响,身前森白剑丸已经凝聚成型,周身阴风流转让人无法近身,“我若屠城,能把城屠成这样?诸位是太小瞧我的本事,还是太看不起你们的情报势力,别告诉我说你们全都不知情。”

    “胥礼,说你站得太高,可管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居然还要我来告诉你麾下城池出事了,可真是笑话!”

    步峣道:“宗主别听他的,他在危言耸听,首善城分明好好的,半年前我还去过,何以至此!”

    “首善客卿何在!”胥礼素白的脸色在漫天黑气中模糊不清。

    “宗主,老夫在。”

    胥礼喉间干涩,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说问题解决了,还救活了两个村的人么?”

    “是救了两个村的人,但死了一座城……”那老者已是老泪纵横,他被现场猝然死寂的气氛弄得头皮发麻,继续磕头道,“我儿不知如何向宗主交代,已自刎而死,老夫愿以死谢罪,还望宗主能看在我族世代信奉正道,誓死效忠长生剑宗的份上,不要为难我族子孙。”

    胥礼闭上眼,只觉眼前一黑。

    牧远歌敏锐地发现那老者磕头之前,似乎看了阮慕安一眼。

    步峣喉间发堵,道:“牧远歌,你不过只是去城中修炼提升你自己的修为,也没做什么好事,轮不到你来斥责我们宗主!”

    “我们邪道中人不做坏事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想我们做好事,你们咋不严于律己呢。”

    不让他们切身体会,或许这些居庙堂之高养酥了骨头的老鬼们,和涉世未深的公子小姐们,搞不懂所谓正道第一宗门本该肩负的责任,也忘了失责所造成了可怕后果。

    那一缕缕剑气,都曾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森白色剑丸猛地炸开,形成大面积扇形,剑气四散开来,游走在虚空中,像是无形的小蛇,又像虚无缥缈的孤魂野鬼。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仿佛在脑海深处响起,刀割般尖锐的剑鸣灌入耳膜,这招剑术涵盖极广,包括音攻,乃是当之无愧的大面积攻击秘术。

    “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