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书迷正在阅读:假抑制剂害死人、治愈系月呼、我怀了男主叔祖父的崽、求子(H)、寡妇风流、末世之玫瑰花园(H)、被迫穿成魔尊之后、短文集、恋恋不忘、爱你请别欺负我
红。 呼啸的海风从远及近,浪涛卷着铺天盖地的水雾,将他卷裹其中。天边的星子被乌云淹没,光辉散尽,温度也随之冷却。 他在外面坐了一夜,不言不动,如同沉默的雕塑。 第二天天微微亮,他狠狠抹了把脸,走回小屋洗漱穿衣,轻手轻脚穿好三件套,又蹲在鞋架边找皮鞋,从三双里找了磨损最少的一双,穿好后悄悄出门,没发出一丝重响。 他关门的一刹那,安仁和成哥在黑暗中齐齐睁眼。两人背对背躺着,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先动。 太早出门,几家想谈的快递网点没开,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克丽丝甜品还亮着灯。这里有位糕点师非常有名,能把绘画和蛋糕结合起来,让原本厚重的蛋糕变得轻盈漂亮,令人不忍品尝。但她有个要求,每个请她做蛋糕的人,都要亲自完成一小部分装饰,令她满意才能通过。光这一点,就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不过也多亏这个,挡掉不少排队的人,周柏才能顺势捡漏,得到常来“作画”的机会。 周柏要做一只荷兰垂耳兔,作为蛋糕上的装饰。 时间太早,甜品师还没有来,助理姑娘把他领到操作台,让他自己练手。 前面的画报上是一只雪白毛球,小巧鼻头和三瓣嘴嵌在脸上,两条长耳垂在颊边,神态娇憨,表情神似程容。 周柏伸出手指,轻轻摩擦毛球的脸。他心神不宁,模具在手心比划摆弄,时不时摔在地上。两小时过去,不知弯腰捡了几次。 助理在对面调奶油,开始还能忍着,后来忍不住劝阻:“先生,如果心情不好,过几天再做吧。” 周柏看着掌下一片狼藉,也有些抱歉:“对不起。” 助理看他眼下发黑,胡茬都没刮干净,像是几天都没睡好,也不忍责怪:“没事,您等状态好些再来,咱们做蛋糕需要投入感情,状态好了会很顺的。” 周柏勉强笑笑,把手下的奶油擦净,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模具按用途排列整齐,挨个放回原处。 助理看着干净整洁的桌面,再看看周柏背影,伸手在他桌上抹了一把。 连奶油沫都没留下。 今日又是个熟悉的艳阳天,柏油路面烧的滚烫,空气黏稠如同汤汁,牢牢贴上皮肤。周柏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刚跑了几家快递点,抬脚往另一家走时脚底一松,半块鞋底在马路上一滑,磕在路边不动了。 周柏有点不敢置信,迟滞看了两秒,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蹲下捡起胶皮,在手心下意识捻捻。 手机在裤袋里嗡鸣,周柏把胶皮攥成小团,在路边慢慢坐下:“怎么了?” 安仁的声音从听筒流出,有丝莫名的忐忑:“柏子,对不住,老刘他们那边在弄童装,说干了几年生意不错,想多开几个分店,叫我过去帮忙。” 该来的总会来的。 周柏不知心中什么滋味,悬在空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因为剑锋太厉,一时感知不到疼痛:“嗯??????我懂了。安子,你听我说,童装我也研究过,更新换代太快,款式和色号也多,很多货卖不掉还得屯着。好不容易回来些钱,没捂热又要进货,这么下去即使规模做起来了,利润也提不起来,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安仁心意已决,也不管周柏在说什么:“柏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老大不小了,家里催结婚催的急,我妈急着抱孙子,每天晚上偷偷抹泪。我要像你这么大,再拼几年也没问题,但现在必须地找个稳定工作,至少不能让老人担心。成哥也有话和你说,我把电话给他。” 那边悉悉索索一会,成哥接过电话:“柏子,我和我姐通过电话了,现在不是成本涨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货源。我姐他们药店还要求爷爷告奶奶,天天去总代理那边谈判,咱们这些分销的小机构,货源更不用想了。不过我姐也给指了条新路,她说帮咱牵线,咱可以做药品冷链运输,货都是有订单才能走,不用担心压货。但这个活体力劳动量大,冷库都是零下十几度,个别的还是零下三十度,货多的时候要经常进冷库,有时候一待待一天,我怕你身体撑不住。” 周柏攥紧手指,流畅线条从手腕延伸到小臂,肌肉埋在薄薄的皮肤下,轻轻颤动。 他没回答,也没挂掉电话,只把手机抓在掌心,翻开两张照片。 程容对他笑了。 笑容天真纯粹,仿佛脱离尘世的压力,享尽生活的快乐。 “你出来,咱们见一面,看利润怎么样”,周柏抬头看天,又重新盯住鞋尖,“如果可以,晚上直接进冷库。” 周柏老家在祖国南北交界线上,四季分明气温宜人,属于冬天也幸运有暖气的那一拨。 他进冷库前已经半夜十二点,厚厚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外层还有消毒后的防尘服,口罩护眼镜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所有东西都被扔在外面,不允许带进冷库。 刚一进去还好,他跺跺脚,觉得不像想象的那么可怕。 呼出的都是白气,不一会额发结霜,周柏奋力眨眼,睫毛好像粘在一起,牢牢坠上眼皮。 凉意不是从外向内,而是从内向外,寒气从脚底钻进,从骨头缝里向外涌,仿佛沿着奇经八脉,冻住血管拴住皮肉,让他牙齿发抖,咯咯敲打不休。 手机在外面的桌子上嗡鸣,但因附近温度太低,电量掉的奇快,没过多久就自动关机。 程容裹紧被子,在床上蜷缩成团,手机里传来机械的电子女声,一遍遍敲打耳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之前周柏不接电话,他生气了想晾晾周柏,谁知周柏一天都没什么动静,他晚上忍不住了,主动给周柏拨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墙面上是斑驳的水流,白色墙皮被浸的发黄,角落有个红色小桶,水滴砸在里面,发出叮咚闷响。 程容本来加班到十一点,回来后便发现水漫金山,不知是水管坏了还是楼上漏水,周柏辛勤养护的花被浇蔫了,枝叶花瓣在地上散落,花盆冷的没什么生气。 程容咚咚敲门,直到把左邻右舍都吵起来,楼上还没人给他开门。 他实在没法只得报警,可是这种纠纷没人受理,他又给房东打电话,房东是外地人赶不回来,因为他是租户,物业也爱答不理,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马上就是年中考核,他们部门的人员必须开单,不然拿不到数十万的活动经费,钱原执意保他,其它人也有不满,明里暗里敲打他,想让他早点滚蛋。 但程容不甘心,既害怕又不甘心。 如果要走,也想堂堂正正的走,因为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为了升职加薪而走。 而不是哭哭啼啼可怜巴巴,因为干不好而被赶走,像个吊车尾一样被人嘲笑。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离开后,他还能去哪里。 成绩马马虎虎,没有海归经历,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拿得出手的证件,甚至连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