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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严实实，他却还是听到了。

    他飞快地走到窗边，打开窗，远远看见洁白的地面一抹红。

    男人已经不记得来这儿之前的想法。

    女人从高处坠落，被摔得血肉横飞，红的血液，黄的脑浆，白的飞雪混着，她面容模糊，胳膊被脚手架划开数道，五脏六腑早碎裂，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那么干净，纯粹。

    他舍不得让她陪他。

    却更不想她陪别人。

    他握着女人断裂的右手，在她指间摸索了会儿，“咣当”一声，清脆的金属抛扔了出去。

    滚烫的水珠滴落，女人身上的血迹晕染开。

    他毫无畏惧之色，凑近了她低喃了声。

    初初。

    不要再遇见我了。

    孟父

    孟初如往常般远远下了陈殊观的车，只是今日情况有些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一路走来众人投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未免过多了，她以为是自己这身睡衣棉拖太过打眼。

    凉风迎面吹来，孟初感觉脖颈处冷飕飕，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宿舍楼跑去。

    进宿舍时遇到隔壁寝室同班的利芝芝，两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互相打过招呼，利芝芝突然对她眨了下眼，“孟初，恭喜你呀！”

    孟初愕然。

    今天都是下午的课，赵浅还没有回来，手机仍放在宿舍的桌上，孟初刚开了机，数不清的提示音接连响起，不少陌生的来电，然而最多的还是来自孟元南及孙眉的。

    她赶紧给孟元南回拨过去。

    孟元南似乎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只问了她为何关机，顺带着告诉孟初，他晚上会到京市。

    孟初回来后的第二周就回了趟江城，重新遇到年轻的孟元南和周清的感觉，太过美好。

    孟元南常年在各大剧组奔走，孟初以为他因公过来，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跟孙眉通完电话。

    孟初翻完微博之后，孟元南的手机已处于关机状态，她一整个上午都在宿舍里发呆。

    连赵浅回来都没有察觉，两人心情似乎都不太好，赵浅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宿舍里许是吹进了冷风，透着骨子里的凉。

    孟初思虑着如何跟孟元南交代，下午的课几乎没怎么细听，何况周围还有一堆打趣的同学。

    然而她知当年自己出事后，孟元南他们的哀痛绝不比她少，却仍是低估了颗拳拳的爱女之心。

    孟元南其实中午之前就到了，他找孙眉打听情况，孙眉倒将知道的大部分全告诉他，包括孟初进组是因为陈殊观的缘故，最后委婉地告诉孟元南，以陈殊观的性子能做出那样的回应，网上照片八成是真的。

    孙眉没说的是，据她所知，学校也正为这事头疼呢，毕竟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如何说？

    支持肯定是不行的，怎么着以学校的立场，虽不干涉，却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支持师生恋，否认似乎又说不过去。

    最后还是校董事发了话，直接冷处理，不作任何回应。

    自始至终校方都没有联系过当事人，校老师间隐隐有传言，那位陈教授不但科研成果了得，身后背景也不简单。

    午饭时间，孙眉带孟元南去教师食堂吃饭，没想到竟碰上陈殊观。

    陈殊观平日里基本都去实验室一楼的食堂，只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准备本科选修课的期末试卷，才偶然来这儿。

    他听到身旁有人唤了他声：“陈教授。”

    陈殊观与孙眉不是同一个系，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然而会出现在这里的无非就是同事，况右边那通身儒雅书生气的中年男人看着竟让人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莫名觉得顺眼。

    他端着食盘点头，对面前两人道：“你们好。”

    不知为何，那男人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有点待价而沽的意味，眼神着实说不上多友好。

    陈殊观虽不曾遇过这，倒是不在意，只身欲走。

    孙眉低咳声，拦了下，“陈教授，这位是我们表演系孟初同学的父亲。”

    犁牛

    陈殊观闻言后面上冷淡的表情微微崩裂，细细瞧去甚至有些扭曲。

    他的目光在孟元南身上停留了几秒，潜意识里陡升起防备的警惕姿态，那瞬间消逝的表情很奇怪，糅合着惊诧，失措，敌意，似乎方察觉孟初初也是有家人的。

    这种浓厚的危机感令他隐隐不快。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陈殊观生平头一次做出了唯心的举动，他伸出手，主动对面前那人道：“你好。”

    孟元南看着白净文弱，其实仅比陈殊观矮了几公分，他虚虚碰触了下陈殊观的手，又很快松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堵在这儿，周遭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孙眉道：“陈教授，不然一起？”

    陈殊观看了眼和孟初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垂眸应了声，没有拒绝，“好。”

    长条的桌子，孙眉自动避开了一个位置，孟元南正坐在陈殊观对面，各自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孟元南是文人，拿笔杆子吃饭，不迂腐，却有自己的铮铮傲骨，估摸着搁古代就是能为了自己的信仰以血死柬的那种人，直来直去惯了，除了自己妻女，恐不肯多费半分心思。

    他忽停了箸，轻描淡写直接飘出句，“陈教授年纪不小了？”

    ……

    陈殊观一怔，眉间紧蹙着又瞬间松下，出乎意料地平和地回道，“31了。”

    孟元南笑笑：“却是我想多了，陈教授果然年轻有为，听说已是盖尔德纳奖的获得者，我家孟初妈妈只比你虚长几岁，生了初初后，如今仅喜欢在家侍弄侍弄花草，全荒废了。”

    陈殊观面无表情。

    孙眉默默地扒着饭，只当自己不存在。

    孟元南这话，其实非常失礼。

    可孟元南这意思，谁都懂。

    他就差直接指着陈殊观骂：“你这老犁牛几乎和我们一个辈分，还是少惦记我家小嫩草。”

    和文人吵架是件很值得琢磨的事，他们看着平和，不愿针锋相对，可他们的争论从未有过平衡的状态。

    两军交战，若势均力敌，生殖器之类的词汇他们也能怼出来，只求一争个高下，若保持沉默，他们又会打蛇随棍上，直至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你看，我们这一辈结婚的都早，不过你知道我家这女儿，自小就让我和她妈操心的多，不留她到三十岁我们哪里能放心。”

    这话是对着孙眉说的。

    转而又面向陈殊观。

    “倒是陈教授，我是过来人，说句托大的话，男人虽事业重要，终身大事也不能太怠慢了。”

    陈殊观看着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倒终于明白，那时候他刚遇到真真十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死缠烂打的功力是从哪儿来的了。

    此时他只想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