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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仨孩子睡了一下午,胃口恢复了大半,虽然饭前已经吃过点心,但真到了饭桌上,还是如蝗虫组团过境一样大快朵颐…… 人可能天生就爱热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不觉得,人一多,胃口好像突然就好起来了。 一开始霍疏桐和秦落还端着,觉得是头回来知府大人家做客,势必不能堕了自家名声。奈何架不住身边的肖知谨吃得实在香甜,度蓝桦还一个劲儿的往他们碗里夹菜,不知不觉……速度就快了起来。等回过神来,饭都添过两回。 肖明成看着三个少年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碗,十分欣慰,毫不吝啬地加以赞扬,“少年时有好胃口是好事,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要读书,饮食方面务必跟上。” 三个孩子隐晦地打了个饱嗝,心道跟上了跟上了,都快超过去了…… 肖大人本就喜欢有才华的孩子,难得眼前头一回出现这么多,兴致颇高,又以消食为名考教了一回,十分欣慰。 消食确实是消食,刚还觉得有些撑,一轮考下来,脑子转得嗖嗖的,肚子都好像空了大半。 三人中秦落名次最靠后,只排得十三名,偏肖明成要求又高,他在回答后面几道题时就略略有些吃力。 他抹了抹汗,很有点劫后余生的意思,小声问两位小伙伴,“你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肖知谨转过头来,幽幽道:“如果你也从记事开始就每日早晚被亲爹拎着各种考教,想必也早就麻木了。” 霍疏桐没做声,但表情和眼神说明一切。 秦落咧了咧嘴,由衷感慨道:“家里有长辈做官可真不容易。” 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每日早起晚睡读书过得苦,可现在对比小伙伴,人生好像忽然就幸福起来了呢。 “来,都过来吃好吃的。”度蓝桦从外头小厨房回来,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都托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几个带盖子的小碗。那托盘的样子古里古怪的,底盘很高,颇为沉重,似乎内有乾坤。 霍疏桐和秦落还没回过神来,肖知谨就已经双眼发亮跳了起来,一手一个拖着往外走,“走走走,赶紧的!” 他这一出门快一年,想家里的零嘴儿都快想出病来了! 众人在正厅碰头,上首坐着度蓝桦和肖明成,下手一溜儿摆开三位少年,手边各放了一个雨过天晴色的瓷碗,另有三个果酱碟子,分别装着酸甜可口的梅子酱、酸杏子酱和桃子酱。 大禄朝夏日也有诸多消暑佳品,贫苦人家就是一碗凉水,富裕的花样多些,最常见的就是冰镇果浆,或冰碗子、奶碗子,而后两者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精加工冷饮。主要制作方法都是选取合适的水奶配比,加入冰块、各色瓜果甚至是提炼加工过的甘露,但都跟眼前的这个不同。 与其说是奶碗子,倒更像是一团冻雪凝脂,味道也要比一般的冻奶更加香浓甜美。 霍家世代为官,秦家一方豪富,都算见过世面的人,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甜品。 那头肖知谨已经熟练地往里面挖了几勺果酱,一口下去,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少年人特有的愉悦,催促两位小伙伴道:“快吃啊,等会儿该化了。这是母亲琢磨出来的,叫雪糕,夏天吃最畅快了!” 现代社会叫冰淇淋,但度蓝桦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索性就把一系列夏日冷饮简单粗暴地分为两类:带冰渣的叫冰糕,不带冰渣的叫雪糕,非常直观。 霍疏桐和秦落对视一眼,都拿起勺子,先不加果酱,试探性地挖了一口。 那雪糕刚靠近鼻端,便有一股浓郁的奶香扑鼻而来,放入口中的一瞬便好似化开了一汪琼脂般的油膏,柔滑无比。 再学着别人的样子加一点果酱,水果的清香很好地中和了奶香,立刻变得甜而不腻起来,再多几碗都吃得下。 看他们吃得高兴,度蓝桦也颇有成就感。 冰淇淋并不难做,最有技术含量反而是如何去除里面影响口感的冰碴,她反复试验过后发现,只要在每次冰淇淋被冻成半凝固状态时,用勺子搅拌,将里面的冰碴打碎……如此反复几次,口感就会相当顺滑。 但因为古代没有冰箱,想要长时间保持稳定的低温冷冻状态,就要时刻留意硝石的状态,随时准备更换。 所以说,这年代吃甜品什么的,真的是有钱人家才折腾得起。 三个孩子吃过饭后甜点后,度蓝桦和肖明成也不再强留,打发他们自己玩去了。 夏日天长,酉时都快过了太阳还没落山,而白日的暑热散去大半,倒是正好游玩。 作为东道主,肖知谨带着两个小伙伴一口气逛了大半个园子,又说些家中趣事。 听罢,霍疏桐难掩艳羡,“真乃神仙眷侣。” 他的父亲在京城做官,为谋好亲事,母亲也将两个姐妹一并带去,只有他留在最富才名的祖父身边读书,一年也不过能见一回罢了。 秦落商户出身,最擅长察言观色,见状便安慰他道:“你好歹还固定能见着,哪儿像我爹啊,出门跑生意,一走三年两载都是常有的事儿!我想见都见不着呢。你们不知道,有一回他离家将近三年才回来,进门就兴冲冲跟娘说带了个翠玉柄拨浪鼓给我玩,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霍疏桐被他勾去注意力,肖知谨也心痒难耐,齐声问道:“怎么着?” 秦落把两手一拍一摊,一张小胖脸儿上满是无奈,“结果我一进门,他张口就问:这孩子是谁?” 肖知谨和霍疏桐都是一愣,回过味儿后不由放声大笑。 秦落自己也笑了,挠头道:“他走时我才四岁,回来时都七岁了,谁还玩儿什么劳什子拨浪鼓啊!别说他认不出我来,我也不认得他啊……” 被秦落这么一打岔,霍疏桐心里那点儿忧愁顿时烟消云散,只笑得满眼泪花。 肖知谨道:“你没有怪伯父吧?” “那倒不会,”秦落摇摇头,软乎乎的脸颊肉也跟着抖了抖,“他也不容易,整年都在外飘着也捞不着回家。有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孤魂野鬼似的。” 顿了顿又叹道:“回老家参加考试之前,我爹还特意出来送我,他还不到四十岁,头上却已经有白发了。若我能高中,他也能轻快些……” 自从前朝开始,海运放开,海外市场的庞大需求让朝廷看到了无限可能,为提高种植户们的积极性,朝廷允许部分茶商经过严格审核后私营,东南一带的茶农和茶园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竞争激烈,市场空前活跃。 秦家是外来户,早年根本不是干这个的,秦家的茶园之所以能扎下根、远销海内外,可以说全靠秦老爷玩命似的工作。 别的茶农还自恃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