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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的晏阳拉到浴缸里接吻,水慢慢没过我们的身体,他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就这样殉情也很好。” 83 人真的是会变的,情绪、精神、欲望,都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 如果过去晏阳说要殉情,我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抱着他一起死,可是现在我不想,我希望至少他好好活着。 他得好好活着,至于我,为了能让他好好生活,我也愿意努力撑下去。 以前听别人聊天,聊爱情,那会儿我还陷在一种扭曲的快感中,他们讨论何为“健康的爱情”“优质的爱情”,说什么一段健康的关系会让两个人都变得更好,那时候的我听着这些话在心里发出冷笑,觉得爱情没那么多说法,它只是一把火,烧得足够旺盛就足够好。 可如今我开始明白,是我错得离谱。 “不要殉情。”我吻了吻他,“跟我一起变老。” 晏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抱着我笑,笑得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哭声。 洗完澡后,晏阳去沙发上躺着,我重新给他做了饭。 吃饭时他懒懒地靠着我,恍然间我们像是回到了在波士顿生活的那段日子,晏阳喜欢撒娇,恨不得连汤都让我喂给他。 走了这么多路,我们终于快要走到漂亮的花园,他终于开始毫无芥蒂地依偎在我身边。 我该感谢谁呢? 感谢谁都不如直接感谢他。 晏阳后来推掉了那些电视节目的邀请,他的理由是:我只会弹琴,也只想弹琴。 程储文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冷着脸对我说:“你肯定又跟晏阳说什么了。” 我现在面对程储文,已经可以毫无心理负担,随他说什么,因为我开始接受晏阳的说法——程储文是兄长、是父亲、是亲人一样的存在,给晏阳最诚恳的支撑,至于我,我是晏阳的欲望。 我跟程储文在晏阳的世界里扮演着完全不同的角色,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解释,程储文的存在反倒成了好事。 “我什么都没说,”我盛饭给他,“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程储文显然不信,他瞪了我一眼,黑着脸说:“你知道他少赚多少钱吗?” “我们的钱已经够花了。”我说,“我去叫他吃饭,待会儿你注意措辞。” 我跟程储文在努力和谐相处,但难免会有吵嘴的时候,不过为了不让晏阳操心,我们就算是吵架也都背着他。 吃饭时,晏阳提到周年演奏会的事,我们其实都在等这一天,原因不仅仅是这个日子对于晏阳来说意义非凡,还有就是,如果不出意外,我将会在那里跟晏阳的妈妈重逢。 我做足了准备,每天睡前都要模拟一遍可能发生的场面。 她或许会对我冷眼相待,当做不认识。 也或许会看到我在那里转身就走。 她绝对不会在那里跟我起任何争执,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温柔又有教养的人,就连受了委屈都不会在公共场合发泄。 想到这里,我更觉得对不起她。 “我有告诉她到时候你也会去。”晏阳说,“我怕如果不说,她去了之后才发现,会更生气。” 我坐在那里点头,到了这种话题,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程储文看看我们,叹气:“到时候不好收场,千万别找我帮忙。” 晏阳抬眼看看程储文,撇了撇嘴。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晏阳都没睡好,有时候半夜我起来时发现他根本就没睡,一个比一个心事重。 演奏会前一晚,晏阳十一点多回来,我们做爱、洗澡,然后拥抱着对方躺在床上聊天。 他在担心的事和我担心的一样,他说:“今天我去看我妈,她还没告诉我明天会不会去。” 我有些胆怯,但这种时候我万万不能再逃避。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像是犯了重罪的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 在这样的等待中,晏阳两周年的演奏会如约而至,我换上精心准备的西装,打好领带,准时出门。 我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拾掇得这么精神利落了,西装是当初我在波士顿时最常买的牌子,领带是晏阳给我选的。 出门前站在镜子前打领带,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怎么系,这种感觉让我着实难受了一会儿。 但当我走出门,走在通往演奏会现场的路上,我把落魄的自己掩藏起来,别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挺拔的男人款款而来。 这样的我不知道能不能让阿姨看到我时稍微不那么厌恶,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还说得过去的男人,她会不会就能愿意让晏阳和我在一起? 不会的。 我知道不会。 我走进演奏厅的时候,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见她,这一次就算是她会亲自将我斩首,我也要真诚地道歉,然后告诉她我真的爱晏阳。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爱,不是她希望的亲情的爱。 是恋人间的爱,是爱人间的欲。 是背弃伦常也要在一起的渴望。 我对她真的很抱歉,抱歉伤害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来祈求她的原谅,但我没办法跟晏阳分开。 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他是我的骨骼我的血液我的皮肤,是我刻在生命里的爱人。 我想求求她,别让他离开我。 84 在爱情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人,不知道究竟会有多爱,甚至很多人都像我一样,在失去的时候才开始学会应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以前的我太自私,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对晏阳不够诚恳,在爱情里也不够勇敢。 这么久以来,或者可以说打从一开始都是晏阳在拼尽全力走向我,而我永远都站在那里等着他献花送吻,这一次我必须得上场了。 走进演奏厅的时候,晏阳跟程储文在后台准备,我发信息给他他没有回复。 他在忙,我知道,于是就不再打扰他。 我站在入口处排队进入,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我做足了心理建设,去见一个大概对我失望透顶又恨之入骨的人。 我太了解“恨”这回事,所以不敢祈求她的原谅。然而,不祈求原谅,我还能祈求什么?她不原谅,不接受,我真的能心安理得带走晏阳吗? 直到我已经踩着柔软的地毯往里面走时,心里依旧如此矛盾着。 我朝前走,脚下的地面好像生生长出了尖锐的钉子来,每走一步脚心都被扎得生疼,但我必须忍着这种疼痛和恐惧走过去。 我得走到她身边,不能再当逃兵了。 我数着步子往前走,尽可能什么都不想,远远的,我的视线锁定在前排一位女士的背影上,那一瞬间,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无论是从前还是后来我都很少会直视她,不是不愿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