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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路的风带起他的衣袖飘荡。

    他们这样不给面子的一走,敬尹真人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将去鬼风林的人选安排好,便令众人散去。

    这老头子是个踩高拜低的势利眼,但临走的时候多少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他把成渊领走了,使得叶怀遥暂时免于受到变态的骚扰。

    尘溯门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山势连绵,溪流淙淙,兼之处处可见茂林修竹,野花点缀,景色甚美。

    叶怀遥见暂时没人管他,也就不急着回去,一面在山间漫步,一面思量从自己恢复记忆之后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

    目前要做的,有两件事情,一是治疗伤势,二是与玄天楼联络。

    前者对叶怀遥来说,不算太难。

    他早有盘算,那鬼风林中虽然凶险,但也正是因此,土壤特异,栽培出来的物种也稀罕。

    叶怀遥虽然以前没去过,但也听说里面有不少草药,对治疗内伤、修复灵脉很有效果。

    要不是这个原因,他根本就有的是办法拒绝前往鬼风林,哪里用得着其他人多事“相救”。

    但至于后者……看似容易,却并不好办。

    玄天楼并非等闲之辈能够前往,再加上叶怀遥现在在尘溯门中的处境危险,也不敢贸然托付别人帮他送信。

    所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到离开尘溯门,再看看是否能碰到其他玄天楼的弟子了。

    叶怀遥心里盘算,信步缓行,接着便隐隐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过是条没人要的野狗,有口饭就不错了,还想吃糖?!你配吗?”

    “呦,他还敢还手!怎么着,你娘都被你给克死了,现在还想杀了我们吗?”

    叶怀遥拨开面前一排垂下来的花枝,只见在不远处一条溪边的空地上,有帮小男孩正在打架。

    ——或者应该说,是五六个小孩子,正在群殴一个大孩子。

    叶怀遥眼尖,发现挨打的那个,正是他不久之前刚刚给了一包松子糖的男孩。

    他得有十一二岁了,按年纪应该比那些打人的孩子要大上一些。不过那几个看服饰便知,应该是已经被正式收徒的内门弟子,这男孩却穿了身做工的衣裳。

    叶怀遥猜他是因为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因此只能在尘溯门做些杂活,身手不行,又势单力薄,就算年长几岁,也什么用处都没有。

    只见那男孩被一个扫堂腿绊倒在地,其他几个孩子嬉笑着用脚去踩他的后背,还压着他的头往土里面按。

    叶怀遥微微皱眉,却见男孩梗着脖子,硬是不肯把头低下去,双手因为用力,甚至在有些潮湿的土地上面撑出来两个土坑。

    他见状,便一时没有出手,静立在花树的后面看着。

    淮疆大概也是闲的,跟叶怀遥一起围观小孩打架,同时还兴致勃勃地评点道:“这小子虽然功夫差了点,但眼神里有股狠劲,啧啧,我喜欢。”

    叶怀遥幽幽地说:“前辈,他还只是个孩子,尚未成年。”

    淮疆:“……”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叶怀遥在说什么,怒道:“臭小子!你明知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叶怀遥大概觉得逗老头炸毛很好玩,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并没有被认真打架的孩子们听到——就在两人言谈之间,那个男孩已经挣扎着从地上跳了起来。

    其他的孩子们大怒,纷纷叫骂着要去抓他。

    出乎叶怀遥意料的是,那个男孩起身之后没有赶快逃跑,反倒回身抓住一个离他最近的孩子,低头一头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孩子吃痛,大叫起来,拼命踢打男孩,让他放手,其他同伴也纷纷上来帮忙。

    男孩一声不吭,任由其他人推搡殴打,就是咬住了对方的胳膊不松嘴,直到生生把对方咬了一块肉下来。

    他把肉吐在地上,满嘴都是鲜血,看上去凶狠极了。

    挨咬的小孩捂着流血的胳膊,疼的哇哇大哭,其他孩子气急败坏,眼看就要再次一拥而上。

    正在这时,白影晃动,打头的小孩还在往前冲,忽地发现眼前多了一人。

    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脑门上已经传来“咚”地一声,原来是被人重重弹了一个脑瓜崩。

    这一下几乎把他给弹懵了,刹住脚步抬头一看,只见叶怀遥正站在自己面前,半弯着腰,笑眯眯看着他们。

    5、此意人间

    “啧啧啧,这么小就学会欺负人了。”

    叶怀遥用不大正经的声调说教道:“做了亏心事,晚上回去可是会尿床的噢。”

    这几个孩子和他早上分糖的那些不一样,衣服看上去更加新了一点,一个个神气活现的。

    被咬了胳膊的那个男孩哭喊道:“滚!不要你多管闲事!”

    叶怀遥眨了眨眼睛:“我也不想管你。你看你,沾了一身的虫子,多脏啊。”

    那孩子被他说的莫名其妙,低头一看,骇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真的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虫子,看上去异常恐怖。

    他大叫一声,惊慌失措道:“这是什么东西!快、快帮我弄下来!”

    其他的孩子也被恶心坏了,没人敢接近他,一哄而散。

    这浑身虫子的男孩吓得要命,一边哭一边追赶同伴去了,转眼间也没了踪影。

    叶怀遥哈哈一笑,这才转身,打量着那个浑身又是泥又是血的男孩。

    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男孩抬眸,四周树叶蹁跹,花光照眼,叶怀遥负手笑立,纤长的睫毛微垂,正看着自己。

    阳光从他背后蜿蜒而过,又落到男孩的身上,照亮了他的冰冷的皮肤,他染血的伤痕,他急剧跳动着的心脏。

    男孩张了张嘴,有些莫名的紧张,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对方喜欢听的话,可出口的时候,也只剩下一句局促的:“我、我没事。”

    他慌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上的血,做出一副力所能及的体面,又道:“谢……谢你。”

    他平时不爱说话,倒不是因为自卑,而是不大喜欢跟身边那些充斥着轻蔑与恶意的声音交谈,也省的麻烦。

    然而此时,男孩突然着急起来。

    他头一回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