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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被骂做傻子他也不恼,反倒凑过来朝宿欢道谢,随即又问她,“这位郎君是……” 宿欢眯眸,“嗯?” “……您慢走。”他顿时改口,作揖相送,“我待回府了再给您送份礼,还请您赏脸收下。” “再说。”敷衍的应了,宿欢牵着楚琢之的袖子往前慢悠悠的缓步走着,见踏雪便跟在身后,方才转首去看他,“郎君不该被蒙骗的。” 楚琢之的脑袋更低垂了几分,羞臊得耳根作热,“……一时疏忽,不曾防备民间竟也会遇到这种把戏。” “那您又怎会孤自出宫呢?可还有旁人晓得?”宿欢松开手与他并肩走着,询问时语气却是柔缓的,仿若哄小孩儿似的,“郎君莫恼,我并非盘问你的意思,若你不愿说也无妨,只下次切记,勿要将自个儿置于险地了。” 宿欢说,“我定会护你周全。” “……不是。” 楚琢之停履,抬眸去看宿欢,那眸子仿若浸在一池春水里似的,柔且暖,温温和和、轻轻软软,里面映得都是她。 少年人身量清瘦,却已然极为高挑了,若此刻微微俯身,便能将唇印在他连梦里都不敢亵渎的眼眸上。此刻和宿欢对视着,看着她的眉眼,他却没来由的紧张。 纠结半晌,方才反手牵住她,将那纤瘦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低下眸子,轻着声音道,“再过八天便到你生辰了。” “……啊,我自个儿都没记住,真难为你还记着。”宿欢顺其自然的抽出手去理鬓发,面上也添了笑,柔和极了,“郎君不必废这许多心思的,我也不在意那些。” “我在意。”他再去牵宿欢的手指,拉过来贴在自个儿砰砰作响的心口,那儿蹦的极其欢快,毫不受控,也让他忍不住的道,“阿欢,我……” 周遭仍旧喧闹极了,凉风轻拂,却让宿欢心头微惊,眸色顿时便沉了下去。 “今儿怕是不好。”阻拦了他未曾说完的话音,宿欢扯过楚琢之便让他上马,“快些,那些欲要对你使诈的人还不晓得要作甚。” 见他翻身坐于马上,宿欢也紧跟着稳稳坐在他身后,狠甩缰绳,便策马往宿府奔去。 一路疾驰,宿欢虽忽觉不对,却如何也想不到设计那人竟真的这般手眼通天,在固若金汤的京城里也能布下埋伏,甚至派人来刺杀楚琢之。 听声避过一支破空而来的暗箭,她冷凝着眉目在乍然乱了起来的街道上躲闪着,语气凛肃,“趴在马背上。” 楚琢之依言去做,也顾不得颠簸,抱住马脖子勉力稳住身子,生怕给宿欢再带来麻烦。 “驾!”一声轻喝,宿欢纵马狂奔,眼见着某处巷口窜出个人来,提刀便往马蹄砍去,顿时猛扯缰绳,让踏雪不自禁双蹄抬起便狠狠踏在了那人身上,力透胸骨,碾压过去时甚于听见了清脆的“咔嚓”声。 身后喷洒了一片的鲜血她难以顾及*6,俯身躲过不知哪儿射来的箭矢后,也对周遭尖利的惊叫充耳不闻。 可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宿欢来时这街道还是通顺的,此刻却被几十麻袋的沙土给堆得严实,莫说骑马了,怕是翻过去都得要不少工夫。 旁边巷陌四通八达,她却不敢擅进,唯恐中了埋伏,有进无出。 她轻扯缰绳调转马头,俯下去用自个儿的身子遮住楚琢之便折回方才的那条街道,一路避过数支利箭,手指被缰绳磨破也难以顾及,在他耳畔急促的喘息着,还不忘安抚他,“殿下莫慌,无碍的,你别乱动就好,我定会护你周全。” 宿欢在京都里东驰西撞的,却半晌都不曾碰见巡逻队,甚于连惯来多见的官家马车也寻不到,孤立无援的好似陷入绝路。 通往官宦所居城东的街道大多都被堵住了,余下的她便是能闯过去,也不敢赌在那边等着她的是甚。宿欢也曾想过回清风居去,宿青棠便是愿意看着她死了,也不会任由楚琢之死在他面前。 可去了又怎样呢,再多拖累一个么。 路上被殃及的平民不知凡几,她甩不掉那些人,一时不察左肩胛被箭镞射中,剧痛彻骨,让她将唇色抿得泛白。而身下护着的楚琢之却倏地僵硬了身子,唤她,“……阿欢?” 她身上的血,好烫 宿欢:脑阔疼…… 时间愈是推移,往宿欢二人赶来的包围圈便愈小。许是运气用尽了,她那精心饲养好几年的踏雪被箭矢射中了马腿,哀鸣一声便踉跄着往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摔去。 宿欢扯着楚琢之及时跳下马背,虽狠狠摔在地上却也并无大碍。 她反手折断箭羽,忍着痛楚便领着楚琢之往周遭店铺内跑去。顾不得看那掌柜惊恐交加的神情,宿欢甚于来不及让他快些逃命,便闯入后院又自后门往外跑。 那是条清净的巷子,周遭都是民家,再多条巷陌交叉相连,她一时间竟真的甩了那些人。见某户人家后门微掩不曾关实,她踹开后门便扯着楚琢之进了院子,抬眸便看见院中喂鸡的妇人欲要惊叫出声。 “住口!”抓过蹲在一旁茫然不知事的男孩儿,宿欢的手指便紧紧扼在他的咽喉上,“去把门关好。” 妇人抖如筛糠,手里的簸箕掉在地上,那盛在内里掺做一处的秕谷与稗子更是洒了一地,衬着她惊恐失色的模样,无甚违和。 转瞬回过神来了,她顿时去拿门栓将后门关住,脊背贴在门上,颤着声音好歹说出话来了,“你们……你们是谁?” “家里可有旁人了?”宿欢一面听着门外动静,一面去问那妇人,“你丈夫、公婆呢?” “我男人出去做工了,公婆与大伯住在一处,借宿的小姑也去绣坊了,如今家里就我和宝儿两个人。”说着,她强压恐惧朝着宿欢跪了下去,“女侠,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可别伤着我儿啊!” 宿欢低首去看那抽抽噎噎却被自个儿扼住了脖颈,哭不出声的小孩儿,却是心下发狠,只当作看不见,对那妇人又道,“将你小姑子的衣裳取一套出来。” 惊慌失措的妇人顿时便依言去拿了裙钗出来,瑟瑟发抖的递给楚琢之,红着眼眶要哭不哭,哀求宿欢道,“放了宝儿,你掐着我罢,他年纪小,若是伤着哪儿该怎么好啊……” “去屋里更衣。”宿欢意简言赅,见楚琢之顺从的进了房门,方才不疾不徐的又紧了紧手指,惹得那孩子呜咽一声,也让妇人不敢再多话,怨恨又害怕的看着宿欢。 门外的步履声杂乱无章,匆匆过去后便再度安静下来,她用肩头抵着楹柱,手指泛凉,连气息也略微急促。 “吱呀”轻响,门被再度推开。 循声看向推门走出来的楚琢之,宿欢方才松下了一口气。 少年郎正是雌雄莫辨的岁数,此刻散着乌发、罗裙着身的模样颇为楚楚动人。虽未施脂粉,身量也过于高挑,可他轻蹙着眉心担忧又不安的朝宿欢看来时,任谁也难以狠心对待他的。 “为他绾发。”宿欢看那妇人拿着尖利的银钗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