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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明白她所指,但仍是道不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知雪给人虽是部分处于好心,同时也有垄断西龄果买卖,不让她与其他商会结交之意。 鹿见溪不排斥只和她做生意,但不喜欢被人拉入阵营,打上标签。 …… 从枫亭商会出来,天色已然落暮。 鹿见溪随意找了间店家住下,抬手准备给店家支付房费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好像就这么一直牵着温竹,牵了一路。 掌柜地直盯着他俩瞧。 鹿见溪试图收回手,手指却蓦地给人缠紧了,像是不愿意撒开。 她下意识地补了句“我拿灵石”,温竹才不情不愿地缩回手。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事后两人一起回房,她走在木质的楼梯上,规律而和谐的脚步声缓缓敲响在心底。 她袖下的手指收拢,微微不自在地搓了搓,仿佛才迟钝地感知到了残留在掌心的体温。 最近,她待温竹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 在玉泉谷时,纵使同门之内再多流言蜚语,暧昧打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未放在心上过。 可方才掌柜的打量他两的眼神,却让她回想起来莫名心惊肉跳。 弟弟都已经成年了,真得要注意避嫌了啊…… …… 温竹在她房间的地板上打了地铺。 鹿见溪洗漱回来,看到此情此景,瞳孔七级地震:“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吗?这是做什么?” 温竹早钻了被窝,在雪白的云被里露出张红润的小脸来,眼睛晶亮:“秦二小姐不是提醒咱们要小心防贼?我同姐姐隔远了,若是半夜被人绑走怎么办?我害怕。” 鹿见溪被暴击掉半管血,长长地呃了一声。 如果以往,他软声要求,她全都会纵着他了。 眼下她正心虚,说什么都不敢应。 蹲下身,戳了戳他的云团被:“别怕,隔壁的床同我这张是挨着的。但凡有事,你轻轻敲两下我都能听见,不用在这打地铺的。” “……可是我都已经躺下了。”温竹眸子黯淡了几分,小声:“而且我想和姐姐一起。” 鹿见溪勒令自己不能心软,态度坚决,“听话。” 温竹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终耷拉下了眼皮,默默起身,听话地收起自己的被褥。 低落道了句姐姐晚安,带上门出去了。 …… 他离去的背影里满是失落和委屈,看得鹿见溪心里极不是滋味。 夜里辗转难眠,便起身,摸黑去了一趟他的房间。 温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鹿见溪没惊动他,偷偷在他的房间窗户和门口一一设置上铃铛:若真有宵小不长眼,敢来动温竹,她也能第一时间收到警示。 做完这些,她心里的愧疚散得七七八八,安定多了,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 并不知晓,等她合上门后,床帐内团积的黑暗深处,温竹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静静凝视她的身影投射在单薄的门扉上,脚步轻快,越走越远。 …… 凌晨的光景,月色还未散尽。 一只奶白的小肥啾吧嗒落在窗沿,蹦蹦跳跳,发出清脆的鸣叫。 那声音分明轻微,也并不扰人,鹿见溪身子却轻轻一抖,猛然睁开眼来。 小肥啾被惊飞了魂魄,尖叫着,跌跌撞撞地逃远了。 鹿见溪同样惊魂未定,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重重喘息起来。 她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的温竹像是走到了悬崖边,一步之遥就要坠下去。 她感到害怕,伸手想将他捞回来。 他苍白着小脸,却朝后避让着退了一步,漆黑的瞳,认真地凝视着她:“不是姐姐说不肯碰我?” 她解说不及,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踏空,坠下深渊去。 …… 鹿见溪揉了揉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莫名的一场梦。 梦里的温竹性子不似往常的模样,透着股子说不出的偏执和古怪。 她缓不过神来,心里砰砰直跳,下了床,想要给自己斟杯茶水喝。 隔着聊胜于无的单薄门板,她听见楼梯处有人走动的声音,像是早起的店小二,在清扫走廊过道。 他渐次走近了,停在了温竹的门前。 忽然低低咦了声:“这地上怎么会有个铃铛?” 嘀铃铃—— 铃铛在他手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鹿见溪短暂地愣怔了一会儿。 旋即从脚底升腾出一股子刺骨的冷意,迫得她险些心脏骤停。 她冲出房间,一把推开了温竹的房门。 满室狼藉,窗口洞开,冷风呼啦啦地灌进来。 本该安睡在床上的人,消失不见了。 第22章 我的错 月色黯淡。 铃铛藏在隐蔽处,若非提前知晓,触发铃声无可避免。 蒙面敛息的黑衣人蹑手蹑脚推开窗子, 袖口触及绑着铃铛细线的前一秒,似有清风拂过,细绳轻轻摇晃,先一步兀自断裂开了。 悬挂的铃铛没有坠地,静浮在不起眼的角落。 黑衣人浑然不觉,窃喜着得手轻松,一掌劈晕床帐内正“熟睡”的小公子…… …… 深巷无人,不知谁家养的鸡鸣了一声。 黑衣人左右探看一番,上前与同伙汇合,扛着一个人高的麻袋上了马车,直奔城外。 “闲意山的鹿小师叔瞧着也不过如此。”事儿办得利落,他心里头很是得意,“隔壁房里的人被打包带走了,还睡得跟死了似的,啧啧啧……” 赶车的也觉得意外。 客栈周围埋伏了数十个弟兄,原是等事发,一拥而上缠住鹿见溪用的,怎想竟没派上用场。 跟着笑了笑,略带讨好地附和:“活轻松还不好?” 等了一会没听人接腔,赶车人回头过去。 黑衣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摇晃的车厢内,伸手似是挑开了装人麻袋的一角。 背脊紧绷,呆呆望着被绑的人,像是看痴了。 “怎么了?” “艹。”黑衣人骂了句脏话,揉了揉脸,“长得真他妈带劲。” “要是长得不带劲,主家早就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至于废那么大力拖出来?” 赶车人视线避开,没去看被绑之人,顿了顿,“听说主家有人怀疑他是【盈月之体】,那可是值钱的物件。” “【盈月之体】?”黑衣人咽了口口水,勉强将视线从温竹身上拔下来,浑身燥热,几乎都要起反应,捂住腹部,“什么玩意?” 年迈的赶车人心里暗嗤他定力不足,幽幽道,“顶级炉鼎。还不是一般的炉鼎,妖邪得很。他若想,这世上没他蛊惑不来的人,你最好离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