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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我也就算了，我上班你跟去怎么能行！”陶林抓狂地冲他吼道。

    “我不相信你。你会再一次丢下我跑掉的。”杨言顶着一头乱发，睡意未消，却死死地扯住陶林的裤腿。

    “杨言，别闹了，我昨天下午就那么跟你跑出来，丢下的工作还没做完，我今天再不去可不行！”陶林踢着腿想摆脱杨言，而杨言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怕我会跑是吧，好，你等着，”陶林愤慨地去客厅里拿了钱包，唰唰抽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扔在床上：“看好了，这是我的身份证，社保卡，银行卡，这是现金，我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哦这张是我饭卡，我得带着去单位食堂吃饭！其他都留给你！没了钱没了身份证，我想跑也跑不远了，你满意了没？”

    杨言看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没料到他有这样的举动。思索片刻，杨言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那你下班早点回来。”

    陶林这才松了口气，对他说：“这些钱都给你，你中午先自己叫个外卖吧，床头柜抽屉里有几张外卖菜单。我这儿的住址是……”他把住址告诉杨言，随后就冲进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在他刚要开门时，杨言又拉住了他。

    “你又想干吗？！”陶林烦躁地回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现在用的手机号。”杨言一脸紧张地对他说，生怕自己又被他遗弃。

    陶林轻叹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将杨言的号码移出了黑名单，直接打给了他。听到自己手机铃响，杨言才满意地放开了他。

    “哦对了，我只有一把钥匙，所以今天你就先别出门，我下班后会去配把给你。我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没密码，你要是无聊了就随便用。”陶林边开门边嘱咐他。

    杨言又扯住他吻了他一下，一脸正经地说：“我会努力在这里找份工作养活你的。就是眼下我暂时没着落，要委屈你先养我一阵子啦。”

    陶林没搭理他，红着脸夺门而出。

    走到楼下，外面是大晴天。

    之后两个人真的就在省会展开了新的同居生活。陶林继续努力在电台工作，杨言则转行成了一个大型婚庆公司的活动策划。在闲暇时间，他们会一起出门逛逛，走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日子就像以前一样平实而愉快，仿佛中间什么闹剧都没发生过，两人从不曾分开过。陶林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要说他对杨言还有什么不满，就是他们重逢后，这家伙对他的控制欲有增无减，在性事上也开始展露出明显的施虐倾向，每每索求无度，直折腾得他连连求饶，下不了床。不过实际上两个人也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种小问题对M体质的陶林来讲莫若说是“甜蜜的烦恼”而已。

    至于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座城市，陶林就回去过一次，是杨言要回去取原单位的离职证明时跟他一起回去的。杨言去电台办手续时陶林则去了保国寺陵园，最后一次向父亲和兄长道别。让陶林惊讶的是，陶醉的墓前竟然摆着一束鲜花。会是谁送的呢？李帅？时毅？还是他生前的其他朋友？总之这至少说明除了自己，还有人心里也挂念着他。再看陶醉那似笑非笑的照片，陶林心里无限惋惜——如果哥哥当初能遇到一个像杨言这样可以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对象，他的人生也许就不会在正要灿烂绽放时戛然而止。

    然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给身在加拿大的母亲打了通电话。自那次她说陶父并不是他的生父后他就再没跟她联系过。现在他对此事仍然无法释怀，可是觉得是时候向母亲坦白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了。既然杨言能够跟父母坦诚与他的关系，他也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血亲——除开他那不曾见面的生父不算。

    陶林结结巴巴地告诉母亲，他和那个小胖在一起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母亲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而出乎意料的是，林一秀在听完儿子的叙述后并没有愤怒地开骂。她沉默了一下，才慢条斯里地开了口：

    “我老啦，管不动你们年轻人那点屁事儿了。你和他在一起，能过就凑合过，过不了分了就来加拿大找我，不要学你哥那样寻死觅活的。我活了这大半辈子没什么人生感悟，就认识到一点——人呐，其实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到哪儿都能活下去，有谁没谁，日子都一样过。”

    听到陶林说自己每个月都把工资的一部分存了起来，想汇给她养老，林一秀笑着拒绝了：“你那点钱还是留着你自己花吧，这也亏得你俩都是男的没法生孩子，我估计要是有个孩子你的钱都不够买尿片的。总之有什么困难不怕跟我说，你妈我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等你有空了，欢迎来加拿大看我。噢，带上那谁一起。”

    陶林感动地点点头，尽管电话那头的母亲看不见。也不知是母亲上了年纪还是他成长了，他发现母亲原来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两人当天就回了省会，没有在此停留。回到他们的小窝时已是深夜，而陶林仍然感到内心充满光明。

    现在他终于可以毫不畏惧地走在阳光下了。

    ☆、番外：七年

    从最初杨言去医院探望陶林那天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七年的时间了。如今两人还在省会，工作上各自都算小有成就，生活也比刚开始时好了不少。不过他们还是一直住在陶林租的那个离电台不远的小套间里，虽说是挤了点，可谁也没提过搬家的事。

    夏天快到了，杨言感觉得到陶林这阵子愈发心不在焉，和他在一起时说话做事都有点恍神。他知道陶林在担心什么。陶林的哥哥陶醉当年就是在和男友走到第七年时发生情变，愤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今他们俩的感情也要迈过七年的大坎了，陶林一定是为此感到不安。民间常说夫妻会有“七年之痒”，而杨言不觉得他和陶林之间有什么可痒的。这些年来虽然也有过大小争吵，可是最后都能和平收尾。总之他很满意现在这样的日子，但陶林明显还没有对他完全放心。

    有时候杨言也会在心里问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陶林这么执着。不过他给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只能说是从小到大一路追过来，最后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刹不住车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言的家庭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和和美美也不过是近些年的事。杨父年轻时脾气很爆，又固执己见，夫妻俩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闹，家里没几天消停的时候。当年地方对计划生育执行得很严格，而父母还是生了个妹妹，为此交了一笔在当时来看可谓天价的罚款，导致之后的很多年他们家的日子都过得很窘迫。杨言——那时还叫王小飞，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