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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也没什么可挑的,就是……” 她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来。蕙娘不禁拧起眉头,本想说她几句,令她不要矫情。可再看看妹妹的脸色,这话又说不出口。文娘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焉能不熟悉她的面容?如今粗看时,她虽还是那样俏丽而矜持,但再仔细一瞧,却能看出脂粉后的清瘦……出嫁几年,文娘要比在家时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脖子上连一点浮肉都没有了。 “就是……”文娘吃吃艾艾地,半天才叹了口气,“就是觉得,姑爷和我不是一条心。” 不是一条心? 文娘虽然城府不深,但却不能说愚笨,她可能会误把王辰的不喜欢当作喜欢,但却未必会把王辰的喜欢,当作不喜欢。 蕙娘的心直往下沉,她望着妹妹,等着她的下文。可文娘又望了那群快活的贵妇一眼,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也就是我爱瞎想,多心罢了。其实仔细想想,姑爷待我也没什么可挑的,几年了,一点消息没有,姑爷也不说纳妾,连通房都没抬举几个,还令她们按时服药。家里人的脸色,从前还有些渐渐地往下淡,可自从祖父得了封爵,太太看我,又是怎么看怎么爱。” 她略带嘲讽地一笑,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王家人的势利眼,“唉,反正都是人之常情,倒是二弟妹,待我一直都是那样,不好也不坏。” 文娘的日子,说来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了。蕙娘听着她的语气,心头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她倒宁可文娘和妯娌争得头破血流,宁可她咬牙切齿地埋怨婆婆、埋怨丈夫,也不愿意听到文娘这样顾全大局地说话……才刚过二十,文娘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什么活气了! “嫁你出门,是为了让你活得开心。”她握着文娘的手,低声道,“又不是让你受苦挨日子的。你自己心里有数,要实在过不下去了,大不了你回家里来。” 文娘瞥了那群诰命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着头。蕙娘哼了一声,道,“石氏是石氏,你是你。她几个哥哥都有女儿,要为族中后辈婚配考虑,我们家么,乔哥那个天分,这辈子也难出仕,低低地娶个媳妇也就罢了。他敢嫌弃你,我打断他的腿!” 这番话,倒是把文娘给逗得笑了,那张端庄的脸上,一瞬间又闪过了少女时的轻狂同活力,可也不过是一瞬间,便又黯淡了下来——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和离这样的事,就不是我们能想的,”文娘说,“我就是一时想不开了,找您抱怨几句,您放心吧,王辰待我,真是没得挑。” 她抬起头冲蕙娘露齿一笑,“我还没问呢,姐夫这都出去快有一年了吧,这是出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文娘自己不肯说,她就是急死了也没有办法,蕙娘此时反而镇定下来,也不再提王辰了,只微笑道。“谁知道他野去哪里了,反正再过一阵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时辰已到,两人一边说,一边就入了席,蕙娘席间免不得又听些牛家人的新闻——又同杨善榆妻子蒋氏应酬一番,她留神品度王尚书太太,见她对两个儿媳妇都是一般亲热,倒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回了国公府,蕙娘同儿子们玩耍了片刻,又处置些家务琐事,便令人把枸杞找来说话。 往常她有召唤,枸杞从来都是顷刻便到,今日人去了,回来时却道,“枸杞叔着急出门,说是国公爷有吩咐,请少夫人有事先吩咐旁的去做,他未必几天能回来呢。” 蕙娘眉头一皱,心头虽然好奇,面上却自不露声色,只淡淡地道,“他过不来,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急事,等他回来了,再让他来找我吧。” 没想到,枸杞果然几天没有回来,就连云管事都是连日来见不到人影。蕙娘明知是鸾台会出事了,可却也不好多问——反正天塌下来,也有良国公顶着,良国公都不着急,她急个什么劲儿。 倒是云妈妈,这天整顿了衣裳过来给她请安,语气态度,都要比从前恭谨了数倍,见了面还要趴在地上给蕙娘磕头。“在路上我也不好做作,没地被大爷的人马看去了,反而给少夫人添了麻烦。我们姑娘心底极感激少夫人,只是面上做声不得,令我到了府里,给少夫人多磕几个头,也算是聊表谢意了。” 蕙娘忙扶起笑道,“我也就是顺口说一句,还是族长大度,不然,他们也不能出来的——只是孩子毕竟在谷里长大,妈妈还要小心带着,别让他们顺嘴就把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正是这话呢。”云妈妈忙道,“好在出来前,我们姑奶奶也是教了许多话语,两个孩子都很聪颖,断不会给少夫人添了麻烦的。只是我们还有一件事,想求少夫人帮着办了……” 她原是为了想给这两个孩子单独开蒙读书来的——按云管事的身份,这两个孩子只能送到外头私塾里随便认几个字就完事了,可显然权世赟对他们有更高的期望,这就在和蕙娘商议,怎么能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这事给办了。 蕙娘本意也不愿歪哥同权世赟之子多做接触,听权世赟意思,是想单独延请蒙师,她便一口答应下来,和云妈妈随口商议,已有了办法。云妈妈心满意足,又再拜谢了蕙娘,还同她解释,“听说少夫人让枸杞过来说话,实在他最近是忙得厉害,倒不是故意怠慢少夫人。” 见蕙娘有几分好奇,云妈妈左右一看,便压低了嗓音,靠近蕙娘耳边低声道,“是我们分部和桂家联络的一个人,半路栽了。” 若是在从前,蕙娘必定听说不到此等密事,如今云妈妈轻轻巧巧就说出来给她知道,也算是不负她一番苦心了。蕙娘眉头一挑,“栽了?是被人杀了?” “杀了倒好,关键是看来是被人捉走了。”云妈妈摇头叹了口气,“这也是暗部得力的老人了,虽说也知道会里的规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要命是事情做得很干净,一时竟猜不到是谁要和我们会里为难。” 也难怪权世赟尽起手下了,蕙娘点头不语,云妈妈又道,“您叫枸杞有什么吩咐?也不是我老婆子自夸,有些事,枸杞倒未必还有我老婆子能为呢,您交代给他,他也是要转给我做的。” 云妈妈也算是稳当人了,虽说受了蕙娘的银子,但也是直到现在,才肯吐露自己在会里的地位,蕙娘不免望着她一笑,方才道,“其实是有些事想交代香雾部去做,不过,如今你们正忙着,那便算了,也就是我一点私事而已,犯不着碍了公事。” 云妈妈自然举出一百个理由,来证明香雾部绝对可以公私兼顾,蕙娘便问她,“也不知你们在王家可有卧底……” 一时云妈妈拍着胸脯去了,蕙娘这里